山下农家小院里,煦朶王护着自己被箭刺伤的胳膊,小心探了下张大夫的鼻息,见人已经没气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院子。
就在他走出院子没多远,路九就领着几个暗卫追了上来。
“煦朶王。”
尔琰听见有人叫他,脸色瞬间一变。
路九见他要逃,赶忙飞身跃到他身前:“我们是侯爷的人。”
尔琰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你们是越岂的人?”
“是,侯爷与夫人就在后方。”
路九这话刚说完,身后便有几道马蹄声远远传了来。
越岂与韩芷赶到时,尔琰已经因为失血晕厥了过去。
越岂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带回去。”
翌日,一场小雨在天刚亮时分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顺成侯府枫林院子里,韩芷拥着薄毯翻了身,目光呆呆的瞧着从窗外屋檐上滴落的雨珠。
昨夜回府之后,越岂破天荒的没有追着要来与她一起睡,而是自己一个人回了隔壁的寝房。
韩芷起初并没有太把这个当回事,可等到天要亮之时,狂风忽起屋内温度骤然降低,她被冷醒之后下意识伸手想抱身边的人,却落了一个空。
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连日的同床共枕已经叫她习惯了越岂的存在。
这种习惯比炙热的感情更磨人,丝丝绕绕缠绕心间,逃不开也忘不了。
秋儿原是瞧着雨逐渐变大,恐雨水扑进屋里湿了韩芷搁在窗台前的书,便进了屋内想将窗户关小些。
可谁知她这边刚垫着脚走进屋内,就与床榻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的韩芷对了上。
“小姐,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韩芷掀开薄毯,有些负气的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
韩芷:“越岂呢?”
“侯爷一早就进宫参加早朝去了。”
秋儿小心瞧了她一眼,试探道:“奴婢听在侯爷跟前伺候的下人说,侯爷昨夜没怎么睡好,一早就发了好大的脾气,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韩芷扯过薄毯盖到腿上,状若无意的问道:“大早上的谁又惹到他了?”
“好像是伺候的下人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
韩芷有些无语:“不就是一个杯子,至于吗?”
秋儿合上窗户,取了火折子将蜡烛点燃:“侯爷许是昨夜没睡好吧,这才发了脾气。小姐是要再睡会儿,还是奴婢叫人进来伺候你梳洗。”
“叫人进来吧,再吩咐厨房煮点米粥,等他回来之后送去他院子里。”
秋儿笑:“小姐心里既然念着侯爷,何不自己给他送去。”
韩芷披上外衣坐到梳妆台前。
“我又不是他的丫鬟。”
“奴婢就是觉着小姐若亲自给侯爷送去,侯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韩芷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眼底隐隐显出的乌青:“他高不高兴同我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出宫的长道上。
许劲川快步追上走在前端的越岂,心有余悸的道:
“你是受什么刺激,怎么大早上的火气这么旺。我瞧着那谭浩如今很受皇上看重,你在朝堂上这么不给他面子,就不怕他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越岂推开边上给自己掌伞的下属,自虐般淋着雨开口:
“一条只会乱叫的狗罢了,不足为惧。”
许劲川:“话虽这么说,可如今朝局不稳,我们还是要慎重些的好。”
越岂抬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慎重?本侯一个没人爱,没人疼的孤家寡人,死了也就是一条命,有什么好慎重的。”
许劲川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醒过神。
越岂本来在前方走得甚好,许劲川不知怎么的突然从后方扑上来,他脚下一个没站稳,两个人便直直摔到了石板路上。
“许劲川,你是不是活腻了!”
许劲川搂着他的腰不放,大声安慰:“侯爷,我爱你!我疼你!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孤独的!”
“滚开!”
许劲川:“我不滚,我的心里只有你。”
后方走来的官员瞧见这一幕,再一联想许劲川说的话,脸色瞬间都变得有些微妙。
胡智清走在人群后方,不太看得清前面发生的事,忍不住出言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户部侍郎张纪有心巴结他,连忙小声说道:“许将军搂着顺成侯摔到了雨里,还说什么自己爱慕他许久。”
胡智清有那么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谁爱慕谁?”
张纪:“许将军,就是许劲川爱慕顺成侯。”
胡智清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三下五除二扒开站在前方的官员,看清倒在雨地的两人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眼前有些发黑。
张纪从后面小心扶住他的手:“胡大人,你没事吧?”
胡智清抖着手,深吸了一口气:“光天化日之下,怎可、怎可如此……”
张纪小心替他顺着气。
“胡大人莫要激动,眼下还在宫里,此事传到陛下耳朵里后,陛下定会训斥他们的。”
“来人!快来人!”
边上几个本来想装眼瞎的太监闻言,只得硬着头皮站出身。
“胡大人有何吩咐?”
胡智清瞪了他们几眼:“本官有何事吩咐?你们没长眼睛吗?没看见许劲川私自殴打顺成侯,还把快将他拖开。”
殴打?
一众官员互相对视了两眼,不得不承认胡智清这两个字用得很准确,只不过对象弄反了而已。
毕竟倒在地上的许劲川前一秒嘟嘴想要亲越岂,便被越岂一拳抡翻在了地上。
若非那几个太监将许劲川拖开得很及时,只怕后者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场闹剧,最后以越岂扬言许劲川再乱来,他就会拧断他的狗头。
许劲川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头,不得不暂时压制住自己对越岂汹涌的感情,而告终。
越岂回到顺成侯府时,出门时的小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
他一身衣裳被雨水淋了个湿透,导致韩芷从厨房回来时,偶然瞟见他的样子,也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曾广冷着脸站在越岂身边,睁眼说瞎话。
“侯爷被人打了,夫人不必担心。”
他这话一说出口,韩芷一颗心瞬间全提了起来。
“被人打了?伤哪儿了,要不要叫大夫?”
越岂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小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全身都疼,尤其是胸口。”
韩芷忙走上前扶住他:“秋儿,去把安珩找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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