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贵人,接旨吧”,“安总管,请吧。”安福全叹了口气,诵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怡贵人李氏言行有失,忤逆圣意,兹事体大,即日起褫夺封号,降为官女子,幽禁启仁宫,无召不得出,钦此~”,启仁宫众人一听具是大惊,有些身子都不住的抖了起来,李云杉心下一片悲凉,自己来这异世一遭,帝王无情也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强迫自己冷静一些,恭敬的叩首:“官女子李氏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安福全见她强撑的样子,也是一阵不忍,自己对这怡贵人颇有好感,她待人有礼,进退有度,没想到和皇上走到眼下这境遇里,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圣旨递到她手上,顺手还扶起了她,“李主子,珍重啊,奴才告退了。”李云杉不禁红了眼眶:“谢谢安总管,有劳了。”安福全无奈,摇了摇头。
安总管走后,众人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半夏心下很是着急,见自家主子握着圣旨愣在原地,轻唤了声,“主子,进屋吧”,李云杉跟着半夏进了屋,坐在桌前也没说话,半夏能猜到应该是和昨晚皇上来有关,“主子,发生了何事?”李云杉对着半夏摇了摇头,“半夏,我过会儿再说与你听”,半夏见她如此难过还强撑着,“主子,不要伤心了,注意身体,还没用过早膳,奴婢去准备些”,说着便出去。
刘贵正守在门口,小顺子也不放心的在刘贵身边转圈,见半夏出来都迎了上去,“主子她”刘贵先开了口,半夏摇摇头,“不知何故,主子状态也不好,我准备去备些膳食,怎么也得顾好主子的身体。”刘贵拦下了,“让小顺子去吧,此次主子被贬,内务府很快就会差人前来,现下主子的位份不能再用这么多人了,我也出去打探一番,半夏姑娘就留下好好照看主子吧”,半夏一听也是,小顺子也点头很快离开。
启仁宫怡贵人一夜间被贬成官女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中,连淑妃都有些意想不到,这次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准啊,哼,还什么新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也愈发的舒心,“主子,这于嬷嬷可需要处理了?”兰心在一旁小心的询问着,“不用,处理什么,这时候有动静不是招人眼吗?随她去吧,她也不知幕后之人,时间长了,即便查出她,很多事情也说不清楚,再说时间长了,谁还记得这茬啊”,兰心一想也是,还是自家主子谋高一筹。
“兰心啊,你说这郑贵人如何啊?”兰心对主子突然提到郑贵人有些纳闷,但也小心应对着:“主子,奴婢愚笨,看不出什么,只不过这郑贵人从进宫来便一直向您示好,这么长时间来也没惹出什么事,应该是个可用的。”兰心所说和淑妃想的一样,这郑语嫣心思细腻又胆小,还有几分想法,倒不失为一个帮手,“本宫也这么认为,那咱们以后也和这郑贵人多走动走动。”“是,主子”。
再回头看启仁宫,李云杉自然是没用饭的,但较开始也平静很多,幽禁了吗?也好,自己也清净清净,刻意忽略心底的痛楚,招来半夏,现在自己生了变故,也该和半夏说说情况,等李云杉大致把事情和半夏说完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半夏听得一阵心惊胆战。“主子,这您这是为何啊?”半夏自然是不解,一双人这种想法从来没在半夏的意识里存在过,她也觉得主子的想法有些大胆了,李云杉也知道她不明白,也不强求她理解,不过半夏知道主子是想要纯粹的爱情,这倒也没什么错,哪个女子不向往呢,反正不管如何,自己陪着主子就是了。“主子,奴婢不是很懂您说的,奴婢不知道这事谁对谁错,不过,奴婢就站在主子身后,永远跟着主子就是了。”李云杉欣慰的一笑,“谢谢你,半夏。”
果然,很快内务府来人,这官女子说是有后宫嫔妃等级,其实有些时候连管事姑姑都比不上,自然是不可能用这么多人伺候的,这怡贵人被一贬到底,内务府的人自然也不会客气,启仁宫的一众人自然都撤去了,最后只留下半夏、刘贵、小顺子三人,皇上当时赏赐的红梅、碧草也都另有安置,本来刘贵也该走的,可刘贵宁愿降级降俸禄也托人留下了,让李云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小顺子其实可以有好的出路,可他自己说当初他师傅安总管将自己给了李云杉之后,便告诉他了,这一生生死都是主子的人,他真的记下了,更何况他是真心想追随李云杉的,自然是没走。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没想到东殿秋水阁的官女子王氏带着婢女来了,李云杉有些吃惊,自己对这王氏印象还可以,老实本分,一直默默无闻的,但对自己一直恭敬有礼,她怎么会过来?正想着,这王氏已经进来施礼:“李主子安好~”李云杉忙唤她起来,自己和她一样,没必要对着自己请安,“不要这般施礼了,你我二人一样。”王氏对她微微笑着,“李主子,您一直对我甚是关照,我对您施礼也是应该的。”李云杉拉她坐下,“妹妹今日前来所谓何事?”王氏有些为难,“李姐姐,我今日是来辞别的,您的事我听说了,我替您甚是惋惜,可我今日也接到了皇后娘娘懿旨,让我搬到清仁宫去居住,我即便不愿也是没办法的,所以特意向李姐姐来辞别。”
李云杉一想便也明白,自己被幽禁,这启仁宫的大门怕是很难再开,有其他宫嫔住在此处确实不合适,想必皇后娘娘也是想到了,不过也难得这王氏还能来她这一趟,没记错的话她虽位份低微,倒是每次都和自己站在一处,默不作声的,心里不由一暖。
“多谢妹妹特意前来道别,也是,搬出去也是好事,不能凭白被我连累了”,王氏听完忙说:“李姐姐不要如此说,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姐姐日后有需要的,妹妹一定不会推辞。”二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倒算是投缘,王氏走了之后,这偌大的启仁宫就真的只剩他们几人了,也不知何故,还留下了个粗使嬷嬷,年纪也就三十岁,看上去比刘贵小几岁的样子,叫嬷嬷显得有些老了,李云杉对她印象不深,听半夏说是个手脚麻利的,小顺子和半夏都现在都唤她萍姑姑,李云杉也随着一起。
主仆五人倒是在这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地方安置下来,日子肯定是艰难的,粗活杂货都只能自己干,内务府还是原来的小人做派,除了刘贵偶尔能出去支领东西之外,其他人都被困在这宫里,和自给自足差不多,也难为小顺子倒还是一副乐天的样子。
至于大皇子被下毒一事,李云杉和张婉亭这比真下毒也好不到哪去,皇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终也没有查出什么实证,就打发了几个管事的厨子、嬷嬷不了了之,所幸大皇子又活蹦乱跳的,庄嫔也没有继续纠缠此事。
转眼间就到年节前,一年了,李云杉这近一个月以来倒平静很多,其他人也从不会提起皇上的事,她自己便也不去想,天冷了就猫在屋子里和半夏、萍姑二人做些针线,看看书,倒也难得的静下来。而且她还发现,这萍姑和刘贵二人挺亲近的,和半夏八卦了好久,半夏才支支吾吾、神神秘秘的和她说,刘贵二人有意结成对食,可这在后宫明面上是不被允许的,只能私下,刘贵又老实,不敢和李云杉提起,就这么互相帮衬又守礼的过着呢。李云杉自然是不抵触这个事的,只要安安分分的,而且这刘贵和萍姑都是苦命人,有个伴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找刘贵说,便装作不知道,由着他们发展。
再说皇上那边,安福全又过回了水深火热的日子,这皇上天天动不动就发火,真的要了他的老命,不过他知道这次比较严重,劝不得,也只好受着。而冷昱棠每次想起她还是生气,还有些自己不承认的难过,尤其是晚上想起她以前的种种,笑颜如花的模样挥之不去的时候,又想到自己对她下的旨意,更是心下一片痛楚。
他从未尝过爱情,也没见证过爱情,可这些日子静下来想想她说的并肩相携,琴瑟和鸣,一生只执一人手倒也感觉有几分向往,可又想到自己是帝王,平常百姓人家尚且妻妾成群,自己还担负着延续皇族血脉之责,怎能向她说的那般,这么一想又是一阵气结。不光身边伺候的人,连朝堂的众大臣也没少被雷霆之怒吓到,甚至徐瑾瑜还私下偷偷问安福全,咱们的真龙天子最近是不是失恋了,害的安福全也只能打哈哈一带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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