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淑妃没等太医坐直就焦急的开口问道,“娘娘仍有些气血瘀滞,还需要服药调理些时日。”“又是这套!一群没用的东西!”,淑妃素来骄纵,训斥的话自来都是脱口而出,“娘娘恕罪,老臣无能。”,淑妃这时也早已反应过来,这可是太医院院判,好不容易才过来为自己诊治的,不由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的口不择言。
“院判大人勿怪,本宫只是一时心急才言语冒犯,”“老臣不敢。”“吴院判您和本宫交个实底儿,本宫这身子还有没有机会孕育皇嗣?”,这吴院判执掌太医院多年,医术精湛自是不必多说,宦海沉浮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娘娘放心,好生调理,孕育皇嗣是有希望的。”淑妃听了倒是松了口气,“那就有劳院判大人了。”“老臣本分,娘娘无需客气”。
“娘娘不必忧虑,连太医院的吴院判都如此说了,娘娘自然能顺利孕育皇嗣的。”今日恰巧在的丽嫔也在一旁柔声劝慰,淑妃给伺候在侧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心领神会的下去看着太医院的人开药。“唉,只怪本宫命不好,入宫这么多年也没生出个一子半女来。”“娘娘,孩子一事皆是缘分,娘娘福泽深厚又圣宠多年,时机到了皇嗣自然来了。”“呵,就你会说话,也奇怪了,同是后宫妃嫔,怎就不见你为皇嗣着急?”,丽嫔面色微怔,眼神中带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妹妹就不指望了,我自幼身子羸弱,估计是没这个福气的。”
人就是这样,见别人也不好自己就莫名的宽慰很多,淑妃听她如此说,果然神色也松快了不少,甚至都开始憧憬自己调理好了之后身怀皇嗣的风光来。可她却不知道,在另一个房间内开药的吴院判早已在心里给她定了性,淑妃这一辈子恐怕都不能怀孕生子,她是自己几十年行医生涯中诊过的为数不多的先天不孕的脉口,想来药石无灵。
这边淑妃和丽嫔又热络的聊了几句,眼下这天气渐热,淑妃嫌室内烦闷便叫上丽嫔一起出去走走,却没想到这日的御花园倒是很热闹。曹嫔自从产女之后就和庄贵嫔走的近了许多,经常向庄贵嫔请教些育儿知识,这庄贵嫔也一直是个不会推脱的人,一来二去交往就多了起来。这日二人带着已经四五个月大的三公主在御花园玩耍,不成想遇到了淑妃和丽嫔,这后宫妃嫔对淑妃都有些畏惧,一时气氛有些僵住,而这三公主冷初芸从出生之后就十分的难带,经常啼哭,这一时受了冷落又哭闹起来,曹嫔和乳母手忙脚乱的哄了半天也不见好,惹的淑妃频频皱眉。
“这孩子是怎么带的?小小的年岁怎么如此的没有规矩!”曹嫔一听觉得甚是刺耳,虽然内心比较害怕淑妃,可自己还这么小的孩子就被他人如此贬损还是忍不住回了两句,“娘娘恕罪,三公主还小,娘娘没养过孩子可能不知道,这个月份的孩子本就是这样的。”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脸色大变,庄贵嫔不想生事,拉了拉曹嫔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这宫中人人都知道,皇嗣是淑妃的逆鳞。
果然,淑妃怎么容得下有人如此说话,抬手便要向曹嫔扇过去,也不顾会不会伤到紧挨着曹嫔被乳母抱着的三公主。还没等手落下,丽嫔就双手把住了她的胳膊,拦住了她的动作。淑妃正在气头上,挥开了丽嫔,嘴上呵斥着“贱人!”,再次向曹嫔扇了过去。巴掌声响起,曹嫔白皙的脸色刹时就多了几个指印,眼眶通红,“敢编排到本宫头上了,好大的胆子!”三公主的哭声更甚。李云杉在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以后每次出门都一定要看黄历!这边的斗争好巧不巧的被出门溜达的李云杉赶上了。
本来是个挺开心的日子,因为李云杉意外遇见了以前住在启仁宫的王氏,现在已经是王才人,这女子从最初就非常对李云杉的胃口,不争不抢、恭顺有礼、谦卑低调,今日偶然遇见,难得只有二人便想好好说说话,王氏也很高兴的陪着她到御花园散步,谁成想遇到了淑妃的又一出大戏。这王氏闺名王静娴,本性也和李云杉感受到的一样,自知自己出身不高,一直拎得清楚,李云杉算是后宫中她仅有的走得近也喜欢的妃嫔,眼下见到如此场景又顾及李云杉如此月份的身孕,在一旁轻声的拉住了李云杉,说了声,“娘娘小心。”,李云杉拍了拍她,轻声回道,“静娴放心,没事的。”二人上前见礼。
淑妃还没发作完又来了一个大肚子,简直要气死!行,这一个个的都在忙着看本宫的笑话!一个个的都拿孩子还堵心本宫!“都给本宫跪下!”淑妃父亲乃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位高权重,淑妃是家中嫡女,自幼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入宫之后更是一路圣宠,不曾受过半分委屈,性子愈发的骄纵。
今日被当众戳了痛楚,自然不肯罢休,连带着路过的李云杉和王才人也被一起罚了进去,李云杉月份大了,淑妃这样的惩罚急坏了随侍的半夏红梅,可又不敢妄动,幸得有王才人在一旁的搀扶,才减缓了些自家主子的不便。“淑妃娘娘息怒,曹嫔无心之过,而且怡嫔和王才人只是路过此地,并无冒犯,况且怡嫔身怀龙嗣,娘娘如此责罚,怕是不妥。”庄贵嫔是五嫔之首,此刻她开口最合适不过。
庄贵嫔在宫中一直伺候在皇后身边,低调沉闷,没想到今日也看不过淑妃做派,言语生硬起来。“好,好啊,真是了不得了,一个个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很好,是本宫错了。兰心,快来,把几位娘娘都扶起来,出了什么岔子,本宫可担待不起。”淑妃气急之后竟开始反其道而行之,这使得在场的人更加的心惊。几人起身之后,淑妃也不再纠缠,“行了,今日想来是本宫莽撞了,不过众位妹妹,”淑妃停下,凤目凌厉的扫过众人,语气渐冷,“以后可要多长些本事才好,不然能不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那可不一定呢?”说着也没多停留,转脸就离开,跟在身后离去的丽嫔在众人无察觉的角度轻扬了嘴角,淑妃这个蠢货,看来到时候了。
而此刻的启仁宫内却发生了个小插曲,萍姑自从李云杉解禁之后就晋了级,一直在打理启仁宫上下宫女的事务。这日见自家主子外出散步,就想着将主子的养的花草带人打理一下,谁想到刚到门口就见碧草进了主子的内室,萍姑心生疑惑,这碧草不是和自己说去内务府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没顾得上多想就跟了上去。“你在干什么?!”萍姑见碧草在翻主子案台上的东西,这可是犯了大忌当即就质问出声。果然碧草慌乱起来,吓的扔下了手中的东西,唤了声“姑姑”,“碧草,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可知道乱动主子的东西是大忌!”碧草听后更加慌乱,身子都不住的颤抖起来。
萍姑见扑跪在自己面前的碧草也吓了一跳,她本以为碧草只是无意动了一下主子的东西,可见眼下碧草的情形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更严重。“碧草到底怎么回事?”碧草抬头双手攥住了萍姑的腿,“姑姑,我错了,我错了”说话间泪眼婆娑,萍姑俯下身子,“碧草,这是怎么了?你先起来,发生了什么?”碧草并没有理会萍姑的搀扶,泪流的更凶了,“姑姑,帮帮我~我不是故意翻看主子东西的,我是逼不得已”
“碧草,到底怎么了?”碧草缓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抬眼看着萍姑说道:“是是淑妃,淑妃娘娘她”萍姑一听也急了,蹲了下来,“淑妃?这和淑妃有什么关系?碧草你快说清楚!”碧草抹了把泪,“最近淑妃娘娘宫里的兰心找上我,让我关注主子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给淑妃娘娘”“你说什么!碧草你说的可是真的?”碧草泪再次涌出,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萍姑一见,推开了她,训斥道:“碧草!你糊涂啊!不行,我得去禀明主子!”说着就要向外走去,碧草吓的跪走了好几步哭着拦住了萍姑,“姑姑不要,姑姑求你了,我不想的,我不愿意的!是她们!是她们逼我的!”果然成功止住了萍姑的脚步,碧草继续哭诉,“姑姑,她们拿我的家人威胁我,那是我的弟弟啊,我就一个亲弟弟,我们家唯一的血脉,”萍姑心软下来,转身拉起来碧草,“姑姑,我没干什么,真的,她们找上我这才没两天,我一直没做什么,今日是打算找些无伤大雅伤不到主子的敷衍她们,没想到就被姑姑撞见,”碧草再次攥住萍姑,声泪俱下,“姑姑,我自幼孤苦,我没办法才才”碧草没在说下去,萍姑自己也是个苦命人,又是个心软的主,眼下也不忍再苛责。
“碧草,这个事不能瞒着主子。”萍姑替她擦拭着眼泪,“姑姑,我会和主子说的,我发誓,我这两日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向主子认罪,我发誓,真的,您相信我,相信我”萍姑彻底被说服,拍了拍她不再多说,拉着她出去。可萍姑不知道的是,碧草在踏出门再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害怕和忏悔,最后又看了一眼那盆讨喜的山楂花,嘴角带上一抹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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