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御花园的事还没过两三日,又到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这日天气正好,皇后娘娘也难得来了兴致,叫上众妃嫔游园。李云杉因怀有身孕的缘故本打算不参与的,可曹嫔劝说月份大了,多走动走动是好事,免得生的时候遭罪,李云杉不好推辞,就跟着众人一起在御花园中闲逛。众嫔妃三三两两的闲谈着,园中风景正好,倒是难得一见的后宫和睦的景象,想来皇上见到如此,定是会乐开了花。
“怡嫔姐姐算着月份也要生了吧?”曹嫔自从有了三公主之后,对着孩子一事甚是热情,主动和李云杉攀谈起来,“还有些时日呢,太医说应该还有月余才到日子。”“那也快了,后期更是辛苦了呢,太医可有说是皇子还是公主?”曹嫔的话刚一问出,就吸引力众人的注意,纷纷停下脚步,加入到话题中来,“太医这倒没说,不过这孩子在肚子里乖巧的很,想来是个公主吧。”“呵呵,那可不一定,我怀着三公主那会儿,她在腹中便闹腾的很,生下来也是个顽皮的性子,一点也不像温婉的女娃娃”曹嫔还没说完,身边的几人就轻笑了起来,“曹嫔慎言,公主岂能随意编排!”皇后娘娘出口制止,几人也立刻肃正起来。
“皇后娘娘可还是少说些好,曹嫔这生育三公主功劳大得很,母凭女贵,规矩不规矩的人家不放在眼里。”“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一时失言。”曹嫔现在内心对淑妃厌烦极了,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行了,今儿难得出来走走,都不许再做无谓的争执。”“是啊,听说前边湖中新放了多条极品锦鲤,我们不妨去看看。”庄贵嫔试时圆场帮腔。曹嫔被淑妃怼了两句,心中憋闷,便没了聊天的兴致,和庄贵嫔走了。丽嫔引着淑妃驻足正在看不远处园中少见的紫罗兰,走走停停下来,李云杉竟是和淑、丽二人走在了一处。
一行人到了湖边,皇后、庄贵嫔在前边的几人已经先行上了桥,“主子,您看,真的有锦鲤哎~”半夏在一旁开心的指给李云杉看,李云杉闻言回头,意外的事发生了!不知是谁在李云杉回身之际,伸脚拌了李云杉一下,湖边的地本就有些湿滑,李云杉一时不察再加上身子笨重,眼看就要摔了下去,本能的护住肚子,“啊!”说时迟那时快,半夏毕竟是学过功夫的,一个碎步回旋就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李云杉,主仆二人刚松了口气,谁承想,一旁的丽嫔突然摔了过来,“啊~”丽嫔摔倒的脚正好踹在李云杉的脚上,连续的变故使李云杉应接不暇,这次半夏也没能拽住她,一刹那之间,李云杉重重的被连着摔倒在地,落地之前只来得及用一直胳膊将将护了下肚子,众人惊叫成一团,胳膊传来了刺痛,还没等李云杉有所反应,腰腹处传来的痛感一瞬间就让李云杉慌了神儿。
“半夏,半夏,孩子,孩子,痛”李云杉慌乱中寻着半夏,半夏爬了过来,“主子,主子,啊,血!主子!”这下众嫔妃都慌了起来,“快,快传太医,来人,将怡嫔带回启仁宫!快一点!”,皇后唤着众人,也急得攥紧了容香的手。被抬回启仁宫的李云杉路上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担心和害怕,腹中传来的不正常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这两世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血脉相连,腹中的孩子牵扯着她全部神经,身上的痛感倒是没那么在意,她太害怕了,生怕孩子出一点差池,只有紧紧的抱住肚子寻求一丝安慰。
“皇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安福全连滚带爬的进了内殿,顾不得皇上处理朝政时不得打扰的规矩,冷昱棠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也提了起来,“皇上,怡嫔娘娘摔倒,恐怕恐怕要早产”“什么!”冷昱棠猛地站了起来,是她出事了!顾不得思考便冲了出去。
冷昱棠到启仁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众人忙乱的样子,不顾皇后众人的见礼,直接就去了内室,入目就是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心揪了起来。“杉儿!”“皇上,孩子”冷昱棠上前握住她的手,“杉儿不怕,不怕,孩子不会有事的。太医呢!太医!”“皇上,怡嫔娘娘这一下摔的比较重,怕是要早产,虽然娘娘此刻已有阵痛和见红,可羊水未破,这么下去怕对母子二人均是不利,臣等这就着手为娘娘熬药催产,皇上放心,娘娘眼下情况尚可,臣等定全力护母子均安。”“好,尔等速去准备,安福全,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给朕叫来!马上!怡嫔有任何闪失,朕要了他们的命!”
冷昱棠又在内室细细的哄了李云杉好一会儿,可因自己在场,太医和稳婆们畏手畏脚,而且听太医的意思,产程还要不短的时间,冷昱棠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还有事没有完呢,杉儿素来谨慎,重重摔倒定不是偶然,自己这帮妃嫔真是胆子越来越大,谁都敢动!超低的气压震慑的殿内众人均呼吸不畅,包括皇后在内,她们从没见过皇上如此的骇人,“说说吧,怡嫔为何摔倒?”皇上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心都提了起来,淑妃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皇上,臣妾见今日天气正好,便带着众位妹妹游园,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臣妾失职,请皇上责罚。”“哼,皇后,这一次次的失职,你说朕如何罚你!”皇后怔住,她能体会到皇上对自己的不满,可此刻她却觉得,连自己的后位皇上都不一定会留着,有了这个直觉,皇后的后背都惊出了冷汗。
“皇上~怡嫔妹妹是自己摔倒的,皇后娘娘带着我们去湖边看锦鲤,湖边湿滑,妹妹身子笨重,一时不察才摔倒的。”淑妃先发制人,李云杉摔倒的第一下确实是她轻轻的绊了一下,可她那宫女护住了她,自己当时还有少许遗憾呢,可谁想到丽嫔摔倒了,又带摔了她,这就是天意了。淑妃想着这个事本就没人知晓,她自己摔跤别人又怎会知道,皇上怪罪也不能乱安罪名吧。冷昱棠又唤来了半夏,半夏据实以报,她确实没见到全部情况,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丽嫔的摔倒导致主子再次重摔在地的,这么一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柔弱温顺的丽嫔身上。
只见这丽嫔像是忍着疼痛,泪光莹莹的跪了下来,停了片刻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道:“禀皇上、皇后娘娘,是淑妃娘娘,这一切都是淑妃娘娘导致的”“丽嫔!你胡说什么呢!”“闭嘴!你真是愈发的放肆了!丽嫔,说下去。”冷昱棠喝止了淑妃,“皇上,这次游园当时臣妾和淑妃娘娘、怡嫔姐姐站在一处,臣妾见到淑妃娘娘伸脚拌了怡嫔姐姐,姐姐差点摔倒,幸好被自己的宫女扶住,可淑妃娘娘猛地推了臣妾,臣妾一时不察,摔倒的时候带摔了怡嫔姐姐,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淑妃娘娘她她力气太大了,臣妾没能控制的住自己,”说着拉开了自己的衣袖,果然手臂处已经擦破了皮,白皙的手臂上沁着血,看着有些心惊。
“郑语嫣!你胡说八道!本宫何时推你了!”淑妃全然没想到眼下境遇,慌乱不已,转身跪下,“皇上,臣妾没有,真的没有,您要相信臣妾啊!”“皇上,臣妾句句属实,淑妃娘娘因皇嗣问题愈发敏感,和臣妾已经多次说过僭越言辞,臣妾每每劝戒,得到的都是淑妃娘娘训斥,没想到这次害了怡嫔姐姐。”淑妃气疯了,她从没想过一直对她言听计从、胆小怕事的丽嫔这次会反咬她一口,气的她失了分寸,上去就扑打着丽嫔,“郑语嫣,本宫撕烂了你,让你胡说八道!”“拉开她!淑妃你这像什么样子!”皇后见二人过于不雅,开口命人拉开淑妃,可刚刚淑妃的举动无疑更坐实了自己心虚。
“是,皇上,游园时臣妾回头也恰巧看见淑妃绊了怡嫔呢,上次淑妃还因三公主哭闹罚了庄姐姐、怡嫔我们几人,淑妃娘娘对怀有皇嗣的妃嫔历来严苛,还有张贵人的大宫女宜来不也是淑妃娘娘处置的吗,那次也使得张贵人小产。”曹嫔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将往事联想在一起,其实曹嫔并不一定真的看见,可是她这三番两次已与淑妃树敌,淑妃倒台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这宫中一直都是人人为己的。
“江雪柔,她们所说可属实?”冷昱棠冷冽的声音响起,嫔妃们都静了下来,淑妃阵阵心惊,皇上从不曾如此唤她,哭叫起来:“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她们说谎,臣妾没有”还没等冷昱棠说什么,内室隐隐传来李云杉痛苦的□□,冷昱棠立刻就没心思在理这些乌七八糟的烂事,抬脚就要向内室而去。
“皇上,妇人产子,见血光而不详,皇上万圣之躯,不便前去。”说话间,就见一名太医出来禀事,“皇上,怡嫔娘娘羊水已破,目前产程顺利,胎位稍有不正,稳婆正在调整。”冷昱棠闻言宽心不少,坐了回去,但听着内室她的声音仍旧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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