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抚过脸颊,带来些许湿意,耳边都是轻风吹过柳叶时发出的唰唰声。

    不知何时,天边的星星也羞于查看底下的风景,害羞得遮住了眼睛,漆黑得只余下稍远的桃花灯盏继续散发出粉色的光芒。

    金幼筠不敢去看萧经略,她只敢自己摸索,用手指去堵陶埙上的空洞,她记得萧经略就是这样做的,只是换成她以后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突然就复杂起来了。

    最后她低着头,轻轻的问道:“这里要怎么办?”

    萧经略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时眼底的欲念重新归于平静,对此他又忍不住在心底赞叹。

    还好他深谋远虑,提前给自己下了药,否则他肯定会忍不住将她扑倒,幕天席地,苟且偷欢。

    萧经略的呼吸又开始变得粗重,他赶紧敛了心神,说道:“吹埙的口型很重要,小姐只需把风门,口风,口劲三种口型练好就行,后面在下再教您指法………”

    可能是当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差不多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连让它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金幼筠烦躁的把陶埙塞回萧经略手里,叫嚷道:“我不学了!这个太……难了。”

    叫嚷着抬头的金幼筠和低头看陶埙的萧经略对上了,面对面,鼻尖相触,呼吸相抵……

    金幼筠顿时就慌得眼珠乱瞟,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杏仁大眼深深的凝视着萧经略,没有半分退缩。

    她眼尖的发现了萧经略眼底的慌乱,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臂,抢在萧经略推开之前把他拉住,在他又惊又惧的目光下,轻轻的撅了撅嘴巴。

    唇上传来软软的感觉,带了一点凉,好像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像饴糖,又想蜜饯,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好像又都不是。

    萧经略浑身僵硬的立在那里,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退开,可手脚却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动不了分毫。

    他从不曾想过,自己能够如此幸运,被光眷顾。

    可光若是沾染了他,岂不是就会有污点?

    “还行,软软的,像蜂蜜一样甜。”

    金幼筠半眯着眼睛给出评价,眼底春水闪耀,俏丽的脸蛋艳若桃李。

    为了不让萧经略发现她在紧张,她故意将发抖的手背在身后,强装镇定又凶巴巴的警告他,“到明天为止,你都不许擦。”

    “是,小姐。”

    萧经略恭敬的答应着,态度谦虚有礼,若是能忽略他声音里的颤抖,那的确会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好书生。

    不过他这般客气,反倒令金幼筠越发不好意思了,就好像自己很急-色一样,“我要回房了。”

    “小姐。”

    萧经略低沉暗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金幼筠回眸看他,心脏扑通通直跳,脑子里瞬间闪过诸多想法。

    他若是要亲回去,那她是反抗好呢,还是做做样子,半推半就好,或者……

    正纠结呢,她就听到萧经略说:“金国公年轻时随先帝开疆扩土,立下不朽功劳才得封国公,如今金家人丁凋敝,香火无继,小姐当招贤入赘才不枉金家英灵。”

    “哦……”金幼筠心底划过一丝落寞,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以入赘拒亲?”

    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不可能会入赘金公府,景阳王虽然不是皇储,可好歹也是亲王,黎太妃肯定也不会应允,就连贺岁年和表哥王康宁都不可能会答应。

    金幼筠喜笑颜开,一扫刚才的害羞紧张,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萧经略,你可真厉害。”

    萧经略闻言,嘴角有一瞬间的上挑,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金幼筠整个人愣住,喃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萧经略垂眸,语气平静的说道:“多谢小姐夸赞,小姐只需将此事告知老太君即可,她知道该怎么做。”

    金幼筠刚点完头就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她总觉得萧经略话里有话,仿佛他比她还了解金家过往一样。

    最后金幼筠走了,她去荣华院找老太君去了,她怕赐婚的圣旨明天就到金公府,只能现在去找老太君。

    望着她跑开的身影,萧经略默默的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渐渐合上,盖住了满眼疯狂的欲念。

    他伸手抚摸唇瓣,一遍又一遍,犹如贪婪的野兽正处于极致的享受当中。

    萧经略未曾抬起的手正紧紧地握着,里面是被塞回的陶埙,他又没送出去呢。

    手指慢慢收紧,在陶埙即将碎裂,化做一捧齑粉时,脑子里忽然闪过金幼筠说的话,“东西收好,我回头去找你。”

    萧经略收紧的手顿住,他乖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粉色陶埙,慢慢松开手来,任由它静静的躺在手心。

    回到罩房,萧经略将粉色的陶埙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接着铺纸磨墨,再从角落的暗格里拿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将里面不知名的药水滴入研好的墨中。

    等一切准备妥当,他提笔写道:“少将军亲启,吾乃金公府侍从,小姐感念您一片赤诚,特邀您明日午时同游西市如意典当行,她说盼君相见,赠君好礼,还望少将军不要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心意。”

    写好信,萧经略将纸拿起来上下检查一遍,用燃起的油灯慢慢烘烤,待到墨迹全部干透才叠好装入信封,交由打更的苍修递出。

    昨夜星星很少,今晨的天空便有些灰蒙蒙的,好像蒙着一层黑雾,不管灯火如何照耀,依旧化不开阴云蔽日。

    今早老太君给宫里递了帖子,具体是去见谁她也没说,惹得金幼筠好不安生,本想去找萧经略说道说道,结果那人也不在。

    气得她愤恨不已,暗自决定一定要把送他的香囊做得再丑些,虽然本来也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

    “小姐,贺小将军……”

    青娥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幼筠给劝退了。

    “让他走,就说我不在府里。”

    “不是,贺小将军人没来,他是托了府里的人给小姐送了一封信。”

    金幼筠见青娥手里当真拿着一封信,这才勉强相信了她的说辞。

    青娥见她没发话,伸手递上信来,金幼筠瞄了一眼,上面果然写着‘永乐乡君亲启’六个大字。

    没想到贺岁年如此难缠,金幼筠摆摆手说道:“念来听听。”

    以前还没有把萧经略接来府上时,金幼筠每次被罚抄书都会拉着青娥一起,所以青娥也识字,只是不怎么会做文章。

    不然课业代笔肯定有她一份。

    青娥看了一眼正在裁布的金幼筠,默默的掏出信纸开始念了起来,“永乐乡君安好,能收到你的邀请我万分荣幸,我听说老太君一直唤你幼幼,你我既已决定暗许终身,不知我可否唤你幼幼,当然你也可以唤我年年……我在西市如意典当行等你,我们不见不散。你的年年亲书。”

    “……”金幼筠停下手上的动作,半晌无语的望着青娥,愣愣的问道:“这信是给我的?”

    青娥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应该是。”

    “我何时给他写信了?”

    “这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金幼筠单手搓了搓身上的鸡皮,又忍不住抖了抖,她放下手里刚裁剪好的布料,起身拿过青娥手里的书信。

    书信的最后有贺岁年的私印,想来应该不会有假。

    先不说他内容如何让人受不了,就他说她邀他同逛典当行这一点就很离谱,自家聚宝楼就是全京城最大的典当楼,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她作甚要去外面挑东西送他。

    自觉莫名其妙,金幼筠把书信随手一放,不再理会。

    午时用过午饭,金幼筠趟在榻上寻思着该绣一个什么花样时,突然又想起了贺岁年的那封信。

    他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她能感觉得出来,贺岁年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之人。

    从他字里行间的欢喜雀跃来看,他很有可能是真的收到了她的去信。

    可她很确定自己没写,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假借她的名字写了。

    至于为什么要假借她的名义,她也不知道,可说到底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为什么不坦坦荡荡的把人叫出来。

    “青娥!青娥,快快快,去把府里的侍卫都召集起来,随我出府!”

    但愿是她多想了。

    西市京城最大的交易区,不管何时都是热闹的,只是到了晌午时再热闹的地方都会冷清不少,当然酒楼除外。

    灰蒙蒙的天空也跟着来凑热闹,在晌午时变成了暗沉沉的阴暗,金幼筠坐在马车里总感觉有一丝不安,她伸手撩起车帘,望向远方。

    刚走进西市不久,人群忽然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嚷嚷着打起来了,也有人嚷嚷着走水了。

    金幼筠眉头皱起,撩开帘子站到车辕上,青娥见状忙上去拦她,可她的手才刚抹上金幼筠的裙摆就被甩开了。

    远处有浓烟滚滚而上,在离开鳞次栉比的屋脊时,立刻就被风吹散。

    吹散的浓烟在天际游荡,把暗沉沉的天空染得更加阴暗了,好似没有星星的夜空掉了下来。

    金幼筠抓住车夫的肩膀,神情激动的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车夫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即就愣住了,在金幼筠的第二次吼问中,他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那…那里……好像就是如意典当的方向!”

    金幼筠暗道不好,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快些,可是越靠近,马车的速度反而变得越慢了。

    到最后,金幼筠只能下车逆着人流跑起去,青娥跟在后面边追边喊。

    金幼筠看了一眼骚动的人群,回头吼道:“去找京兆尹,其他人赶紧帮忙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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