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幼筠垂眸扫了一眼伸到唇边的手臂,干净,紧实,充满力量,可她就是不喜。
她抬眸望向萧经略,他狭长的眸子里正倒映着脸颊发红的她,可她无心思考、窘迫,她迫切的想要知道。
“你究竟是谁?”
极好的学识,高超狠辣的杀人手法,可怕的探查能力,以及对皇宫的无比熟悉……这一切的一切都绝非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她望着他,静静凝视,杏仁大眼像是要穿透他的眼眸,直达隐秘的深处,窥探灵魂之所在。
萧经略安静地回望她,看似坦然平静,举起的手臂却止不住的颤抖,头顶难处汉来。
“小姐。”
阴暗的灵魂被阳光击中,他低沉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近乎哀求的轻唤让金幼筠一紧,就好像被人拧住了心尖最柔软的那一块,使劲拧了好几圈。
印象中,他腰板总是笔挺的,哪怕他正在躬身行礼也自有一种不屈的韧劲。
这样的萧经略,她没有勇气面对,只能错开他的目光,轻轻阖眼。
眼前被黑暗侵袭,一双颤抖的手覆上她的眼睑,冰凉如同唇上传来的软糯。
萧经略双眼同样紧闭,他不敢看她,怕她的眼里满是憎恶,哪怕他已经用手遮了她的眼,他仍觉得不够保险。
柔软的冰冷试探着轻碰,似虔诚的膜拜,他畏畏缩缩的伸出舌头,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舔舐她受伤的唇角,鲜血慢慢淡去,腥味却已长留。
黑暗中,金幼筠眼睫轻颤,眼珠也不安地打着转。
这是萧经略第一次主动靠近,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半晌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萧经略撑着手臂起身,他漆黑的眸子牢牢的盯着她的唇,喃喃自语般轻语,“干净了。”
见不得她唇角的血腥便以这种方式来去除吗?那刚才莫名心动的自己又算什么?
轰的一声,愤怒在金幼筠的脑子里炸开,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半撑在她身上的萧经略推开,双眼圆瞪,怒目而视道:“滚开!”
萧经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失落有之,受伤有之,害怕亦有之……可他却纹丝不动,一脸平静的注视着金幼筠。
金幼筠气急,她发了狠,咬紧牙关蓄力,手臂再次用力……
这一次很轻松,他还没来得及用力,萧经略已经顺势跌到在软榻旁。
他迅速翻身爬起,垂首站立在软榻旁边,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却又因为用力过猛而发了白。
他的模样很乖巧,也很委屈,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刚被打了手心,现在又被拉到人多的地方罚站一样。
金幼筠无声叹息,她强忍身上的不适,翻身背对着他。
刚明白心意时,她太兴奋也太激动了,以至于很多问题都被她匆匆略过。
萧经略望着那个纤细掘强的背影说道:“小姐中了情毒,这里除了在下,没人能帮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没了被发现的慌乱,也不带任何欲念,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解毒一样,就好像医者面前无男女一样。
金幼筠闻言并没有觉得宽慰,刚才泛起的那点儿心疼又被拍了回去,她伸手入怀,拿出了她亲手为他缝制的香囊。
“知道我在哪里拾到它的吗?是女宾休息的偏殿耳房,神志不清的宁哥哥正好也在那里!”
在看到香囊的瞬间,萧经略慌了,他眼里满是惊恐,下意识就想将它抢回来,可在对上金幼筠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眸时,他整个人都僵住。
灰败将他笼罩,萧经略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黑暗。在他周围的世界都好像变得暗沉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难耐的呻-吟倏然溢出,体内横冲直撞的燥热令金幼筠咬紧了牙关。
她难耐的扭了扭身子,香囊从她手里脱落,她艰难的撑着身子,想靠坐起的姿势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堪。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软榻前伸过来,自腋下将她托起。
“放开我!”
金幼筠不耐的挣扎,奈何浑身酥软,不仅没能挣脱,整个身子还都软倒在了萧经略臂弯里。
“榻边太硬了,恐磕疼了小姐。”
萧经略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指手抓过旁边的锦被塞在她身后。
金幼筠深吸了一口气,这样老实的萧经略令她生不起气来,她无力道:“萧经略,我不需要这些,我需要你给我解释。”
金幼筠很清楚,他若是硬憋着不说,她也拿他没办法。
可心里到底还是不甘愿,她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人,处心积虑谋害她身边的人,却连一个解释都不愿意给她。
萧经略浑身冰冷,发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将金幼筠安置妥当后,又默默退回榻边垂首站立。
他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轻轻扑闪,俊美的脸上无甚表情,比起平静的安详,此刻更让人瞧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无视金幼筠的问题,心尖乱颤不止,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在倒流,可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安详,就好像今天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
金幼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身体的难耐让她再度咬紧了唇。
“小姐怎的这般不听话。”
萧经略躬身凑到榻前,冰凉的指尖抹上她的唇,强势不容拒绝的撬开她的牙齿,让她的齿印刻在自己的指上。
咸咸的味道传开,金幼筠吐出他的手指,撇开了头,本以为他又会规矩的站回榻边,下一秒,她的头被掰了回来。
萧经略绝美的容颜在眼前放大,金幼筠皱眉挣扎,捧着她脑袋的大手却越发用力了。
他平静的眸子里又出现了她,皱眉的她,不耐的她,忽然,平静的眸子刮起了一丝涟漪,涟漪扩大成浪,层层叠叠,翻涌得越发厉害。
疯狂和决绝随着层层浪花被推到了最前面,他狭长的眸子迅速变得赤红。
“小姐干净、纯粹,像花一样美好,像阳光一样明媚,那些碍眼的人都该死!”
他要看着她的脸,看清她所有的表情,也看清她眼底所有的厌恶,一瞬也不眨眼。
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放开她,老老实实缩回他黑暗的泥泞,去毁灭这世间所有的不堪。
“小姐不想和他成婚,那就让讨厌的蛾子从这个世上消失好了。”
“贺岁年该死!王康宁该死!赵和阔该死!太子也该死!”
金幼筠望着陷入癫狂的萧经略,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萧经略……”
可惜此时的他根本就听不见旁的声音,疯狂叫嚣的人痴痴的望着金幼筠,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落寞。
“可王康宁是小姐的表哥,他不能死;贺岁年又被小姐救了;赵和阔缩在王府不出来,我试了几次都杀不了他。”
“还有太子!他也该死,可小姐又不让我杀人。”
“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可我一个人都没杀掉,一个人都没有……”
“徐初秋敢对小姐用药,她也该死,可她留着更有用呢……”
……
金幼筠越往下听,心尖颤抖得越剧烈。她知道,是她把他逼到了绝境,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京郊遇险时,他就是用现在捧着她脑袋的手扯下了别人的胳膊,那时的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原来那不是平静而是麻木,那是见惯了血腥的麻木。
这才是真实的萧经略,那是她不知道的,掩藏在他平静表皮下的真实的萧经略。
只是不知为何,她不仅没有害怕,还总觉得心疼,疼得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对她好的方式太过极端,她承受不起他如此厚爱。
“怎么,小姐怕了,厌了,想要赶我离开了?”
萧经略狭长的眸子里满是风雨欲来的疯狂,望着她的目光早已染上欲念,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金幼筠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不怕你,更不会厌你。”
萧经略闻言没有放松,反而嗤笑一声说道:“不怕我,不厌我,却要赶我离开,对吗?”
近来小姐确实与他亲近不少,可她偷偷在外面置办了一处院落,用的就是他的名字。
金幼筠依旧摇头,“我的亲事自有解决之法,你不该杀人,更不该设计表哥。”
萧经略直言道:“我不喜欢他们出现在小姐面前。”
“所以你杀贺岁年,设计表哥?”
“对。”萧经略干脆承认,没有半分忸怩隐瞒。
“为什么?”明明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为什么要采取最极端的方式。
“他们不配!在他们眼里,小姐并不是最重要的。”
“就只是这样?”金幼筠皱眉,她无法赞同萧经略的话,毕竟没有谁能要求对方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况且这种东西也求不来。。
“小姐不能成亲,不能被那些讨厌的蛾子玷污,小姐就该永远活在阳光下,站在最圣洁的地方,接受世人最虔诚的膜拜。”
金幼筠怔怔的望着眼底满是疯狂的萧经略,她很确信他说的都是真话,真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面对她的靠近,他总是退缩。
也终于明白,她定亲时,他为什么只是望着她不说话,却又要在她成亲的前一刻将婚事毁去。
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圣洁的光,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前世跟她成亲,怕是他自认为最逾矩的事吧。所以哪怕他是京中炙手可热的新贵,只要她不许,他都不会为难她,也会在她不愿意时悄悄纵容她。
金幼筠感念他的情谊,却无法苟同他的观点和行事方式。
“人命贵在鲜活,相依相伴方为美,而我们没有权利定人生死。”
萧经略摇头,语气怨毒,“命贱如泥,该死的就是该死!”
合着自己的话是白说了,金幼筠气得热烫的脸蛋变得更厉害了,望向萧经略的眸子也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心悦他,可她同样接受不了他处事的方式。
许久过后,金幼筠伸出软绵绵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萧经略的手,她累了得先睡会儿。
以为她要就此将自己抛弃,心底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萧经略的手抖得成了筛糠,阴暗的小人在心底不停的呐喊:抓紧她!囚禁她!
金幼筠正要闭眼,却看到了神情越发不正常的萧经略,她眉头蹙起,正要说话,唇就先被人含住,剩下的话也自然没了出口的机会。
嘴唇被含住,金幼筠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心悦他,自然也不排斥的亲近,可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这种情况下的亲近。
她伸手推他,没有换来呼吸的自由,反而让萧经略更加疯狂,他不再只是浅浅的含着她的唇,而是慢慢地动了起来。
他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身体将她抵住,任由她在软塌旁边的柱头和他火热的胸膛前挣扎,却只得由着他予取予求。
口中的甜香令人疯狂,紧闭的双眸遮住了满眼癫狂。萧经略觉得,或许他也中了情毒,否则他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呢?
就在这时,怀里的人发出了呜呜的抗议声,她不是圣人,也算勉强知晓□□,虽心有不愿,可眼前之人毕竟是她的心尖人。
燥热,难耐,不可言说的渴望在心底叫嚣,她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将一发不可收拾。
她疯狂扭动身躯,可她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条鱼,哪怕她挣扎得上跳下攒,还是无法撼动砧板分毫。
嘴里的湿滑灵活的扫过她嘴里的每一处,带来整整颤粟和更深层次的渴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在湿滑又一次勾着她的舌头共舞时,她发狠的咬了下去。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血腥气充斥在两人鼻息之间。
可是疯狂索取的人并没有退缩,反而和着血腥与她纠缠。
金幼筠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她干脆不再换气,任由脸蛋被憋得越发红润,身体不自然的颤动。
终于,在她觉得自己即将咽气的时候,他退开了。
萧经略双眼猩红依旧,却充满爱怜,他温柔的为她拭去嘴角带血的津液,疼惜的说道:“小姐是想憋死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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