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春北平街头
17岁的女师大学生林清浅,正趁着暮色匆匆赶往回家的路上。今天的研习会讨论了一个大课题,所以结束的时间有些晚了。在穿过琉璃街的小巷时,她不禁将装着那本《青年》的刊物的提包攥紧了些。
这可是刚在研习会上,好不容易从沈碧云那里借来的。她最近十分痴迷于此刊,却碍于此刊只在上海发行,且十分紧销,让清浅求购无门。
这刊物上面登载了许多年轻进步人士的作品,最近已在清浅的校内非常流行,倘若想要借取,还需找沈碧玉那里提前登记排队。
碧云的父亲,是刚刚上任的京畿安保部司令沈剑南,原来只需负责北平城内的安保秩序,可他偏偏还想往文化层面做些情报搜集的工作。于是他们便托远在上海搞出版的亲戚,定期寄来时下较有影响力的流行刊物过来。
待父亲阅读之后,碧云就会偷偷拿上一些到校内供同学们阅览,她这样做得目地,当然是想提升自己在学校的名气和在学生联合会上的地位。
清浅作为学生联合会的骨干成员,其实并不喜欢攀附结交权贵,也不喜欢沈碧云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收买人心。但她入会后确实表现不错,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对她示好,青浅终究还是被她锲而不舍的用心打动,并从心里认可了沈碧云这个朋友。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沈碧云是沈慕辰的妹妹。她哥哥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除显赫的家世,还是校内的风云人物,自身品学兼优,长相还特别俊秀,吸引着无数女学生的目光,因为他担任学生联合会的会长,与青浅所在的女师大经常有学术交流,有时会特派过来,清浅与他见面多了,了解也就多了。
清浅很欣赏慕辰,所以自然对他的妹妹也会格外关照一些,至于这算不算“爱屋及乌”?清浅暂未想明白,只是突然被这个词儿给惊讶地吓了一跳。同时,冷不丁鞋子还一脚踩进一个小水坑。这时她才回神,抬头循眼望去,这条长长的水迹是从她家大门口延伸过来。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已洗刷的铮光瓦亮的大汽车,管家达叔正拿着抹布,弯着腰细致的擦拭着。
“达叔,这车…打哪来的呀?”清浅小跑着过去,好奇地问。
“青青回来啦!”达叔慈爱的抬头看着清浅,笑眯眯地回说:“当然是租的,明晚你不是要去沈府赴宴嘛,咱开这辆大汽车去,指定给你长长脸。”
“达叔,没这个必要吧!况且我一个学生,这么高调招摇,也不合适。”清浅竭力想说服达叔,省下这笔开销。
“开什么玩笑呢,咱林府大小姐,可不是普通的学生?你可千万别这样想,这个月你哥哥青玄又汇了一大笔钱过来,还千万叮嘱我,不能让你在北平受委屈,吃穿用度都得跟在家里一样。”达叔带着惯有的轻松语调,安抚着让清浅宽心。
“可是现在世道这样乱,想必家里的买卖也会受影响,你下次告诉哥哥别老是往这儿汇钱了,我用不上那么多。”清浅忧心说道。
“哎哎,知道了!”达叔蹲下身继续擦拭,随口答道。
清浅又撇了眼那车,嘀咕着:“随便叫辆黄包车就行了呀,还费这功夫。”说完无奈地先回屋了。
达叔抬头看着清浅的背影,嘴角间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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