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裴湮看到她眸中璀璨的光渐渐熄灭, 漫不经心的理了下衣袖,“本尊杀人需要理由吗?”
他今天穿的很张扬。
刺目的红,好似这热烈红尘,令人迷醉, 却也红的如同鹤顶红, 剧毒无比。
郁岁认真的有几分倔强,“我需要一个理由。”
裴湮莞尔一笑, “杀人助兴, 不可以吗?”
郁岁:“?”
她几乎脱口而出, “你有病吧?”
“谁需要杀人助兴?”
裴湮还没见过她这般生气。
往日逗的再狠,也是带着点恼怒, 更多的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娇嗔。
气呼呼的模样就像在撒娇。
哦,不对。
也是有的, 上次取花, 扒她衣服时, 她也是生气的。
只不过那时还有些委屈。
……这次怒的反而比上次更甚。
他颇有几分新奇地瞧着, 语气都难掩新鲜感, “岁岁生气了呢。”
郁岁:“……”
她一口气卡在胸腔。
系统像是没眼色。
或者也可能是故意。
【系统:武力值不够, 连发火的样子都惹人疼爱。】
郁岁更气了,勉强稳住情绪, “还有别的理由吗?”
裴湮似是无辜:“没有呢。”
他调整了个姿势,与她一同坐在王座,气质斐然, “有什么好生气?岁岁不早就知道为师是魔尊了吗?”
魔尊杀人需要理由吗?
裴湮见她好似都快哭了, 大发慈悲的说,“他原身是只老鼠,为师讨厌老鼠。”
言罢。
漫不经心地转身看了眼死者的真身, 嫌弃至极,慢吞吞收回视线。
郁岁没在意他后面乱七八糟的理由。
满脑子都在想他说的话。
——“有什么好生气的?”
——“岁岁不早就知道为师是魔尊了?”
是啊。
早就知道了。
更残忍的杀人手段她都见过了。
比如,杀人取魂做灯,不得好死,死后也要烈焰焚身。
所以,为什么生气?
因为生辰宴杀人不吉利吗?
郁岁压下繁杂的情绪。
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格外潇洒。
系统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好害怕她突然顿悟。
明白自己这是动心了,喜欢裴湮了,所以动怒。
虽然只有萌芽,但裴湮又是准备生辰宴,又是亲手雕琢礼物,亲手做长寿面的,而且这男人还会说情话!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美色!
爱情的萌芽是最为霸道的。
动了心,稍做浇灌就会长成参天大树,盘根错节的根茎深入地底,连根拔起也得伤筋动骨。
系统心说,注定是要修无情道的,这会儿断了刚刚好。
尝了情爱滋味。
才能断情绝爱。
……如果能杀夫证道就更好了。
乌云遮月,夜风凄凉。
停留在雾城的修士们来参加生辰宴时本就心情沉重,离开生辰宴时,心情更沉重。
原本只是得知裴湮是魔尊,心情飘忽不定,毕竟没能亲眼见到他动手杀人。
他们在一十三洲,见到裴湮可都是在救人。
而这场生辰宴。
竟然只因那人是一只老鼠便残忍杀掉。
灭了神魂。
可谓是直接掐断了转生路。
太残忍了。
何仇何怨啊!
众位修士眼神交流着,快步离开,生怕晚了又惹怒了这喜怒无常的魔尊,无辜惨死。
而正在为死者收尸的妖魔族一看,忽然品出了端倪。
这妖……
不是右护法的属下吗?
难道是右护法搞什么幺蛾子了?
他们都是经历过那场浩劫,从九重天下来的,知晓裴湮是仙尊,背负这般身份,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
之前看管地牢的守卫正欲说些什么。
左护法拍了拍他肩膀,“殿下是丧葬阁阁主,不知道愿不愿接单。”
此话一出。
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众妖魔商量着要不要众筹去下单,能让九重天的星君下葬,想来会添几分福气。
虽然那个邪魔做错了。
但被那邪魔占据身体的小仓鼠是没有错的。
君不见。
裴仙尊杀邪魔,不管是对右护法,还是今晚的邪魔,都是直接攻击神魂的,最大程度的保护了身体。
众妖魔感叹。
裴仙尊,是个好人呐!
左护法眼皮微跳,“这些话不许再说。”
他抬头看向台上正收拾碗筷的裴湮,即便是这些俗务,他做起来也格外的赏心悦目。
忽而之间。
裴湮抬眼看向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左护法一惊,后背发凉。
深感自己刚刚的做法没错,裴湮是故意在郁岁面前杀人。
他们不必多嘴。
余光见裴湮那三位徒弟站在原地,对着裴湮磕了几个头,磕的还很重。
左护法唏嘘片刻。
安置好小仓鼠的身体,离开了。
另一边。
即将离开妖魔族的时候。
鹤寻云停住脚步,顾西辞狐狸眼微微眯起,拽住他衣袖,瞥了眼稀稀疏疏路过的修士,将此处隔离成小天地。
掌门正恍惚呢。
忽然如此,大为不解:“怎么了?”
顾西辞率直问,“你告诉二师兄,昨晚是去找郁岁了吗?”
鹤寻云受了惊一般,清澈的眼神慌乱起来,面色也染了层薄红,含糊回,“嗯。”
掌门大惊:“?”
何时的事?
他怎么不知?
顾西辞:“这会儿是要去找郁岁吗?”
鹤寻云微微泛红的脸颊慢慢恢复平静,郑重说,“是。”
“二师兄要阻拦我吗?”
掌门再次大惊:“?”
明明三师兄弟是在一起,为何他像个局外人一般?
顾西辞:“二师兄不拦你,但郁岁是魔主一事,也是真的,你如何看?”
鹤寻云:“许是有误会呢?”
他认真推测。
“也许是师……魔尊得知阁主是魔主,想要借机除掉她呢?”
他今晚在裴湮眼中。
看不到对郁岁的爱意。
顾西辞:“若是想要除掉她,多的是机会,完全不必拖到现在。”
他把鹤寻云的衣袖攥的更紧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入魔,与郁岁有关吗?”
鹤寻云惊慌片刻,又垂下头。
只是说,“我心悦她。”
这便是没有否认入魔的事。
掌门又又又一次大惊失色:“?”
“何时的事?”
顾西辞松开了他衣袖,一副“你坦诚交代”的模样。
鹤寻云抿抿唇,眼眸澄澈的完全不像入魔:“很早了。”
发病与入魔完全是两码事。
鹤寻云的病很奇怪。
隔三差五便会发作,发作时六亲不认,修为暴涨,这是打娘胎里打出来的毛病,没人知道是为何。
之后分裂出精神体,便再也没有发病过了。
但发病,绝不是入魔。
掌门又怒又气,“一个女人而已,何至于此!”
鹤寻云认真反驳,“大师兄,不一样的。”
掌门更怒了:“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些小情小爱,你既然踏上大道,何必追求这些?”
鹤寻云很少会反驳别人。
往日说话总是带着几分乖巧,如今却一反常态的强硬,“大道容不下情爱吗?”
“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魔尊是威胁她,她不得已留在魔尊身边的,这种情况,不管她是不是郁岁,我们怒不可能坐视不理。”
顾西辞讥诮:“但绝不会如此无脑。”
这会儿去找郁岁,哪怕能带走她,然后呢?
然后他们能平安出了雾城吗?
又能躲在哪里?
哪里又是真的万无一失?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世外桃源。
他们难道能一辈子躲着不见人吗?
鹤寻云抿唇。
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杀掉魔尊。
顾西辞说:“你若是想去,便去吧,只是郁姑娘可未必会和你走。”
他的话语刻薄起来。
“郁姑娘有没有被威胁我不知道,但她对魔尊的情意可是真真切切的。”
鹤寻云:“不劳二师兄烦心。”
他后退一步,对着他们略一欠身,闪身消失在原地。
掌门气的直甩袖。
这叫什么事?
顾西辞按了按眉心,疲惫极了,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宁孤临呢?”
这也是个为情所困的。
掌门脸色微变。
管不住小师弟,总得把小徒弟管住吧。
结果四处一找。
宁孤临也不见了!
跟在他们身边的知易说,从宴会开始,宁孤临就不在。
掌门面色这才舒缓了些。
藏獒是跟着了之找到郁岁的。
她正坐在老树上。
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眼神可能是在发呆。
藏獒看了看了之。
众所周知,虽然他会飞,但狗是不会爬树的。
了之没戳穿他。
足尖微点,身形便落在了郁岁身边。
“阁主。”
他嗓音轻柔,是一世又一世岁月沉淀下来的柔和。
郁岁礼貌回应:“大师。”
随后又沉默下来。
她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忽然说。
“我都忘记自己生辰了。”
了之微笑,“贫僧记得呢。”
郁岁侧头看他,“大师又说笑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辰。
了之怎么可能知道?
况且如今日子也是胡乱定下的。
当不得真。
郁岁微微叹息。
这场生辰宴太过惊心动魄。
竟然让她这么久都没缓过神。
忽然听到了之问:“阁主想飞升吗?”
郁岁轻轻眨眼,“不是很想。”
了之诧异,“为何?”
郁岁反问:“为何要飞升?”
了之思来想去,摇了摇头。
他只知道,郁岁飞升是命中注定。
无法更改。
至于裴湮。
等待他的结局应当也已经写好。
了之虽然能看透因果,但对于他们这般天生仙体,天生魔种的因果,看的很是朦胧。
他问:“阁主抵触飞升吗?”
郁岁回的很快:“顺其自然吧。”
她对这些并不强求。
不然早就与系统绑定,苦练无情道。
了之嗯了声。
忽然从怀中拿出礼盒。
郁岁:“?”
“生辰礼?”
了之笑着点头,“微不足道的礼物。”
郁岁接过,心情颇有几分复杂,“是正经礼物吗?”
当初丧葬阁开业。
这位大师送的礼物可是几分非常充满韵味的书籍。
了之微笑,“当然。”
“绝对贴合阁主的心意。”
郁岁将信将疑地打开。
非常给面子,“哇……”
“一盘点心?”她抬头望向了之。
了之:“贫僧亲手做的。”
郁岁郑重收起:“多谢大师。”
了之:“是给裴剑尊做的。”
郁岁:“……还是谢谢大师。”
了之微笑,“不必客气。”
“不宜吃太多,往常吃一块便可清心寡欲,吃多了会伤身体。”
郁岁眨眨眼,再次道谢,“多谢大师。”
她应当是用不到的。
那晚那种情况,裴湮都没有趁虚而入……
况且。
裴湮也不是不行。
隔着衣料,她都能感受到有些骇人。
了之:“希望阁主不会用到。”
他不了解裴湮。
陈邵九也不了解。
但陈邵九远远见过裴湮,仙姿玉貌,不可亵渎,那般如冰般的谪仙人物,在他面前打个喷嚏都会惭愧自己不讲究。
可谁知道寒冰之下到底是怎样的面孔?
了之不知裴湮今日的目的是如何。
但这并不是追求者的姿态。
倒像是……
要决裂。
了之念了句阿弥陀佛。
“阁主,贫僧不愿趁虚而入,但贫僧怕忍不住。”
郁岁:“?”
她没把这趁虚而入与自己联系起来,只是顺着他的话安慰,“人之常情,大师不要过度要求自己。”
了之微怔。
良久轻轻叹了声。
“阁主早些休息。”
郁岁:“嗯。”
“大师也早些休息。”
了之说好,跳下树。
要离开时又缓缓抬头望着她。
眸色说不出的温柔。
复而垂头掏出自己的小本本。
贪、嗔、痴。
他将这三戒对应到情爱之中。
划掉了三项。
又涂涂抹抹。
还是参不透。
沉浸式破情关,明明已经比千刀万剐还要痛,却仍然不得悟。
郁岁等了之离开,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来,就是为了送礼物吗?”
藏獒:“是的。”
郁岁一惊:“狗会上树?”
藏獒腼腆,“狗不会,但我会飞。”
“你还伤心吗?”
郁岁强调:“我没有伤心。”
藏獒说:“你要不要摸摸我?”
郁岁:“!?”
这狗是疯了吗?
藏獒解释:“毛绒绒会很治愈的。”
停顿了下,他又补充。
“我每天都有刷牙洗澡的。”
郁岁沉默两秒,试探性的摸到藏獒的狗头,毛发很蓬松,也很松软,一路摸到了藏獒的脊背。
藏獒说:“我如果是狗,我会让你摸我肚子的。”
这应该是狗在表达信赖?
郁岁迟疑说:“谢谢。”
藏獒:“其实现在也可以让你摸,但我害怕裴湮会阉了我。”
郁岁:“……”
为了藏獒的完整,她收了手,带着狗离开这里,路上碰到了正在徘徊的宁孤临。
宁孤临:“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跟着大部队一起送,礼物都不起眼了,单独送反而会有些记忆。
郁岁暗自记下:“谢谢。”
日后都是要回礼的。
她安静等待宁孤临的礼物。
夜空之下。
宁孤临对着她耍了一手好剑。
动作干脆利索,收了剑。
“这是我送阁主的礼物。”
郁岁沉默两秒,抬手鼓掌,“好!”
为她日后回礼省钱了。
多么朴素的礼物。
宁孤临眼神微亮:“你真的觉得好吗?”
郁岁点头,“非常棒。”
每一个认真准备的礼物都非常棒。
宁孤临露出了个笑容。
他最近很少笑了,气质都高冷起来,愈发的高不可攀,如今一笑,仿若又回到了曾经那个热血少年?
“岁岁,我重新加入丧葬阁吗?”
郁岁:“?”
她委婉拒绝,“你现在在问天宗,我与问天宗的关系并不好。”
宁孤临抱着剑。
“可裴湮是魔尊,我可以说我是去做奸细的。”
奸细这个词,不太好听。
郁岁:“不必如此。”
“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牵着狗快速离开。
藏獒听力灵敏,狗耳动了动,听到了宁孤临的呢喃。
——“她让我早些睡,一定是在关心我。”
藏獒:“……”
舔狗改不了吃本性!哼!
郁岁疑惑打量狗:“你在高兴什么?”
藏獒欢快摇尾巴,“我都跑到重点了,有些狗还原地踏步呢。”
“……”
藏獒忽然拉响警报:“前方鹤寻云。”
郁岁想绕道了。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此刻绕道已经来不及,鹤寻云修长的身影浮现在眼前,眼眸亮若星辰。
让郁岁有种。
她好像是与鹤寻云来幽会的小情人,而鹤寻云就是在这里耐心等候小娘子的郎君。
……得想个办法,拒绝了。
郁岁抢在鹤寻云之前开口,“我前几日突破了。”
鹤寻云一愣。
虽然与顾西辞有所争吵,但他也并不傻,今日并非是为了带郁岁离开,而是要送她生辰礼物。
此时忽然来了这么几句,颇有几分怔神,但还是很快说,“恭喜阁主。”
郁岁:“是在无情道上获得的突破。”
鹤寻云眼神骤然黯淡。
“是吗?”他轻轻回,复而抿了抿唇,捏紧了手中的小盒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
“还是恭喜阁主。”
郁岁:“多谢。”
鹤寻云失魂落魄的垂着眼。
藏獒明白他这种感受。
一般来讲,如今与魔尊成亲还有和离之后的机会,还可以等。
但修了无情道就不一样,彻底断绝了以后的所有可能。
鹤寻云脑子乱乱的,不知道如何理清楚思绪,他最终讲:“如果阁主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找我。”
“恐怕不行呢。”
裴湮慢悠悠的语气微微上扬,似是有几分调皮,脚步沉稳,不疾不徐的朝他们走来。
自然而然地搂住郁岁肩膀,弯了弯眉眼,这一笑像是震撼了乌云,惊扰的星月都钻出头观看,“不劳烦鹤公子了呢。”
这般生疏。
鹤寻云更加失落,他也没想到如何面对骤然成为魔尊的师父,手中的盒子将掌心压的泛白,落下几道红痕。
“魔尊要限制阁主的交友吗?”
裴湮侧头看向郁岁,意味不明,“友?”
郁岁只觉得浑身发凉。
原本因为一路不断遇到人,而被打断的情绪卷土重来。
就很气氛。
这次是真的,真的特别想要和离。
原本或许会因为武力值差距而选择循序渐进,但这一次,非常迫切。
一刻都不能忍。
她看向鹤寻云,“鹤公子还有事吗?”
鹤寻云咬着唇,小鹿般清澈的目光有些许无措。
郁岁心想,这也太单纯了吧。
“鹤公子若是无事,我们就先走了。”
鹤寻云侧身给他们让出道路。
“我们是朋友吗?”
裴湮:“抱歉呢,你们不是。”
鹤寻云:“我在问阁主。”
裴湮拿腔作调的哦了声,“阁主,你们是吗?”
郁岁忍无可忍,“关你什么事?”
她和鹤寻云是不是朋友,与裴湮有何关系?
裴湮遗憾叹息,“不是朋友啊。”
“那这般打扰本尊与岁岁……不如杀了吧。”
郁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疯了?他是你徒弟!”
裴湮不甚在意:“养着解闷的小玩意儿罢了。”
鹤寻云脸色苍白。
完全没料到几千年的师徒情谊,不过就是裴湮口中“解闷的小玩意儿”。
郁岁深吸一口气,拉着裴湮闪身回了树屋。
静谧的环境中。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郁岁率先打破宁静,“师父是故意的吗?”
裴湮挑眉:“什么?”
郁岁冷静下来,回想今天的疑点:“今天的一切,是故意安排的吗?”
过于巧合。
说的话语也过于刻薄。
故意而为之的略显明显。
郁岁蹙眉,“为什么?”
“有什么原因必须要你这么做吗?”
裴湮失笑,“岁岁忘记为师之前说过的话了吗?”
郁岁:“?”
裴湮:“故意而为之。也没错呢。”
那群正道修士们知道他是魔尊的样子,有趣极了。
不过。
他轻轻抚摸郁岁的脑袋。
“魔界出了变故,为师要回去了。”
郁岁最烦这种说话莫名其妙的,她腔调说:“我要和离。”
裴湮又包容又温柔,“说什么胡话呢。”
他将郁岁抱进怀中。指尖细细描绘她的眉眼,“他们亲眼见到了本尊的残忍。”
郁岁再次重复:“我要和离。”
裴湮按住了她柔软的唇瓣,墨色眼眸逐渐转红,轻声说,“明日会有岁岁是魔主的言论,天降魔主。”
“不要想着和离的事了。”
“他们不敢针对为师,却是敢针对你的。”
郁岁遍体生寒。
他是突出了魔尊的残忍。
又将她是魔主的这层虚假身份暴露出去。
众人普遍对魔的印象都不好。
更别提是魔主,还是与魔尊关系密切的魔主。
一十三洲怎么可能容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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