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已经显而易见了,时珠却突然将箭弓扔在地上,大喊道:“你作弊!新靶根本不可能被射穿,更别说三重箭竟能射在同一点上,这简直是荒谬!你肯定是往箭矢上覆了灵力!”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仙缘的,凡尘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灵根,无法吸收灵力,只能靠运转周天修炼一些内力,而内力远远没有灵力使用起来灵活自如。时珠恨恨的想,对方肯定是将灵力附着在了箭矢上,才改变了箭矢的方向,让它们全部射到一个点上。
如果迩安用了灵力,那对时珠确实是不公平的,更何况修士与凡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修士对凡人使用灵力更是违反人界公规,为世人不齿。
在场众人中江白是唯一一个清楚迩安有灵力的人,他不禁有些担忧,害怕她暴露了自己能修炼灵力的事,比试输了事小,只怕还会引来一些麻烦。
迩安瞥了时珠一眼,轻轻启唇道:“我没有灵力,我用的是内力。”
内力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习武之人大多都有,就连时珠也不例外,比试之时两人都用了内力,所以她并不算作弊。
至于灵力,她虽然确实有,但还不屑于用在这种小打小闹上。
“不可能!内力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时珠斩钉截铁道。
迩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二公主难道不知道,曾有人不修仙只尚武,最后以力证道,同样飞升天界了吗?而如今我不过是射穿一支箭靶罢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时珠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当然知道有人以力证道,可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尚武,也只有那一人证道成功而已。
迩安今年才多大,内力能有多深厚?时珠自己的内力也只有一根丝线那么细而已,但在这个年龄段中也已经算天赋好的了。
“就算你内力足够深厚,可是三重箭怎么解释?”
“二公主可看清楚了?你真的确定我那是三重箭吗?”
众人不禁跟着她的话语回忆起来。方才箭头的方向和迩安拉弦的方式,好像真的不是发射三重箭的手法。可三箭齐发,不是三重箭还能是什么……
时珠被迩安一番质疑,也知道自己认错了手法,一张脸更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好。”她拉不下脸来向对方请教,只好咬牙切齿道,“这一局算我输了,现在开始第二局吧?”
迩安自然没有异议。如果对方再聪明一点的话,应该想得到她的话根本不足以证明自己——她说自己没有灵力,可不是真的没有,只是她确实没用而已。
不过就算对方质疑她话里的真假,她也能糊弄过去,只是要更麻烦一点而已。
她遥遥对上了时昭深沉的鹰眼,轻轻一笑,瞥开了视线。
时昭想试探她的实力,那她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才是,只是可怜了时珠一个小女孩,只得被自己故意的炫技疯狂打脸了。
没错,不论是三箭齐发射穿箭靶,还是闭着眼睛射箭,都是她故意为之的。区区一个时珠还逼不出她真正的实力,为了展现出自己的厉害,她只能再辛苦一点,主动表演才艺了。
时珠冷笑一声,示意宫人们将“道具”带上来。她原本也没打算在第一场赢她,真正的好戏,才刚开始呢。
台下传来一阵骚乱,有人挥着鞭子呵斥道:“走快点!一群杂碎,要是耽误了公主的比试,要你们好看!”
没过多久,便有十多个囚犯被狱卒们赶到了台上,其中有男有女,皆神情惊恐,仿佛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们被提前收拾梳洗过,看着并不算邋遢,只是依旧穿着囚服,而且……迩安眯了眯眸。
他们的囚服上全都印了一个大大的“丹”字。
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江白在台下质问道:“时珠公主这是何意!”
其他的丹国使臣们也纷纷表示不满,慷慨愤然,一脸受辱之相。
时珠冲他们浅浅一拜,笑吟吟道:“各位稍安勿躁。这些犯人都是死囚,今天本公主将他们带来只是想和迩安公主玩个游戏而已,若是陪我们玩得高兴了,说不定就不用死了呢?只可惜前不久父皇刚刚大赦天下,这些人已经是目前天牢里所有的死囚了。”
饶是江白这么天真的人,也知道时珠此举是在故意羞辱丹国,他含怒看向时昭:“陛下就任由公主这么胡闹?”
时昭一脸虚伪的安慰道:“小女孩们打闹罢了,咱们又何必掺和呢?丹太子不要放在心上,事后朕一定好好赏赐迩安公主一番,以嘉其宽宥。”
“打闹?你……”
“不知二公主想怎么比?”台上迩安开口,打断了江白的质问。她瞥了江白一眼,示意他不要冲动。
时珠见对方似是妥协了,得意的笑笑:“简单。我们只需站在固定的位置,在规定的时间内射下他们头上的发冠或发簪,时间结束,谁射下的更多,谁就赢了。”
迩安低着头慢慢调试弓弦,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直到对方说完,她才抬起头来,面色平静,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好。”
比赛开始,那些囚犯们因为恐惧纷纷逃窜了起来,只是演武场只有那么大,时珠与迩安又各占一角,他们只能在中间位置无序的乱窜。
有人情急之下想逃离演武场,却被候在下方的狱卒用刀逼了回去。
时珠冷眼看着他们逃窜,弯弓搭箭,瞄准了一人,冰冷锐利的银箭射了出去。那人被急速逼近的箭矢吓傻了,竟立在原地不知闪躲。
眼看那支箭就要射穿他的额头,斜刺里突然又射来一支箭,将原来那支射偏,随后双双落到了地上。
时珠气急败坏的望向迩安:“你什么意思?”
迩安一脸无辜:“抱歉,我以为可以这样。难道不可以吗?你规则里面并没有说明。”
她静静望着时珠,眼中平静幽深、毫无惧色,似乎料定了她不会禁止自己的行为。
时珠的确不会禁止她,因为规则里确实没有说过不能打偏对方的箭,她如果不许迩安这样,岂不是当众耍赖吗?可她恨极了对方那一副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于是死死的盯着她,打算用同样的方式来膈应她。
谁知迩安射出那一箭之后就垂下了手,松松垮垮的拎着箭弓,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让时珠无端感到了轻蔑的逗弄和挑衅。
“你为什么不射箭?”她质问道。
迩安嗤笑一声:“你管我?”
“你!”时珠一噎,气极,“好,你不想赢,随便!”
她自顾自的寻找猎物,可是每次射出去的箭都会被迩安打偏,偏偏对方自己又不射,弄得时珠想报复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她简直要被气疯了,正拉弓指着一个囚犯,突然眼中一狠,抬手对准了迩安!
随着一声破空声起,江白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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