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直愣愣的瞧着在场子中间的祁云鹤。
男人目光坚毅,面部轮廓冷硬,身形高大,动作似是行云流水。
更多的是他那身上散发的气质,比之在帝都皇宫或者是在圣泉寺里瞧见的,在这军营里的祁云鹤更加的随意,甚至是柔和了许多。
瞧着他那坚毅的鬓角,在日光下微微有些湿,楚徽冬甚至控制不住的将自己绣帕拿了出来。
但也就这一瞬间,她猛地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捏着绣帕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甚至总感觉祁萧和祁云鹤都往她这边瞧了一眼似的。
特别是祁萧的目光就像是阴冷角落里的恶鬼,那种铺天盖地的压力和恐惧朝着她席卷而来。
楚徽冬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逃跑,但她那副视死如归的,就像是被吓呆了强行控制住自己,努力瞧着倒像是要控制住自己的害怕一般。
楚徽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在场的四个人察觉了自己的行为,但她打定主意从现在起她要时时刻刻的出现在祁云鹤的的视线里,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目前是安全的。
金乌西坠,即便是在夏日里,在这地势颇高,又处在山谷之间的军营里,温度骤然下降。
楚徽冬在睡前点了哥哥习惯放着的熏香,眼烟缭绕的从香炉里飘散。
她的目光顺着这熏香的青烟,瞧见了窗户外朦胧的漫天繁星。
呼吸逐渐的清浅了下去,她裹了裹被子,眼眸逐渐的合上,慢慢的陷入了沉睡。
直至半夜时,楚徽冬突然猛地坠入一个深渊,紧接着她忽的飘散在那四四方方的东宫里。
红砖碧瓦,在一场瓢泼大雨的洗刷下,在绿瓦上溅起一叠又一叠的水花。
太子妃的院落里,听着是东宫的第二个主人,其实她的日子过得最是艰难不过。
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她的屋子里却比这屋外下着雨的院子里更冷。
整个院子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楚徽冬穿着半旧不新的袄子,腿上盖着陈旧的苏绣毯子。
轻轻的摸着袄子底下微微隆起的小腹。
有了孩子两月有余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葵水似乎是许久未来。
但她不敢给任何人说,除了她们主仆两人,甚至连太医都不敢传唤,她生怕被沧兰或者旁的人知道了,这孩子她怕就保不住了。
楚徽冬站在虚空里,瞧着那坐在榻子上,垂眸不断抚摸着小腹的女人。
即便是她现在瞧不清女子的神情,但她知道,她想的是这孩子若是生了下来,即便是祁萧不开心,但是也可以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让她好过些,慢慢的徐徐图之,是不是就可以给她们楚家翻案了呢。
即便是她的尊严被人践踏,最后甚至是没能保住她的性命,她可不可以为九泉之下不能瞑目的父母和哥哥做一些事情呢?
楚徽冬知道,她在刻意的忽略腹中孩子即便是出生就要面对的艰难和不幸。
但此刻的她也没能想到,孩子出生才月余,就以那样的方式死了。
那样寒冷的湖水,同样的死不瞑目。
她什么都做不好,一个人她都护不住。
“不,不!”
楚徽冬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帐篷,这才令她微微的从惊惧当中挣扎出来。
她缓慢的起身,侧头瞧着窗外隔着窗帘那巡逻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反倒是显得这夜里越发的寂静。
楚徽冬慢慢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她坐在床上,只觉心中那无法掩饰的恐惧在这夜色里越来越大,直到要将她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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