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以后,尤恬留神听着走廊上的动静,过了好半天,对面才传来大门开合的声音。

    她翻过身,睁眼看着天花板,直挺挺地在床上躺尸了一整晚,一夜无眠。

    天光大亮时,尤恬顶着一双熊猫眼打开手机,首先把这个噩耗告知赵心悦。

    赵心悦心梗半天,生无可恋地接受了自己期末必须考90分才能勉强及格的事实。

    但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哭丧着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配合得这么好,陆教授还是发现了?”

    “好,问得好。”她这么一提,尤恬也想起来了,“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疑心的?”

    赵心悦:“……学姐,你是在问我吗?”

    尤恬脑子已经飞速转开了。

    昨晚那种情况,她压根儿没有心思去想这种问题,现在细想来,该是在蜈蚣男直呼她大名的时候,陆景同就听见了。

    以他的敏锐度,联想到微信号开头的字母、支付宝的实名信息,以及她专业基础奇烂的事实,从而让助教查验赵心悦的身份,也不是多意外的事。

    尤恬记得,看聊天记录时她大致扫了眼时间,助教发照片过去时,应该是晚饭前后,陆景同的态度也是从那时起发生了转变。

    难怪她心跳砰砰地撒完谎,陆景同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沉下来;难怪跟人介绍时,他说的是邻居而不是学生。

    但有一点很奇怪。

    当时陆景同好像,也没有后来,那么那么强烈的反应。难不成他在等她坦白从宽,结果见她要离开了也没有那个意思,终于忍无可忍了?

    前因后果理得差不多了,尤恬双手揉搓着脸,躺在床上思考三秒,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直奔卫生间。

    不行,她得道歉,她不能就这么和陆景同僵持下去。

    她那么大一台移动的灵感制造机,今天她敢赌一口气断联,明天编辑就能因为她断更打个飞的来索命。

    用生平最快的深度洗漱完后,尤恬涂了层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接着从衣柜里随便扒了套衣服换上,出门时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七点四十六分。

    推开门,深呼吸,敲响对面的门。

    没有人。

    又加大力道敲了几下。

    还是没有人。

    之前上课时她偶然听人抱怨过一嘴,说陆景同这学期没有早课,不用挣扎早起直接导致抢课的人更多了。

    这个点不应该啊?尤恬满心疑惑。

    想了想,她做出了事后回想起来就想钻地缝的举动——

    她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整个人趴在门板上,眼睛贴近了门镜的位置。

    别说陆景同了,她甚至连咕噜的狗影都没见着。

    尤恬叹了口气,刚要直起身,耳边冷不防响起一道男声,带着晨雾散尽前的冷冽:

    “你在干嘛。”

    做贼般趴在门板上张望的尤恬:“……”

    尤恬僵硬地直起小身板,却对着门板面壁似的,迟迟没有转过身。

    为什么,每次不是乌龙就是出糗,是她不配像个正常人一样出现在陆景同面前吗?

    尤恬心态有些崩,实在不明白老天是在搞她还是在考验她。

    “如果没事——”陆景同看不见她脸上变化多端的微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她此刻内心焦灼的小剧场。

    “有事!”尤恬咬咬牙,一转身,用最足的气势说最怂的话:“……我好像有东西落你家了。”

    陆景同一身白色运动装,应该是刚晨跑完,不同于课堂上的沉稳老练,添了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生动与朝气。

    他点点头,向一侧抬了抬下巴。

    尤恬没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表达了她的疑惑:“啊?”

    陆景同没什么表情:“你挡着锁孔了。”

    “……哦。”尤恬火速闪到一边。

    门一开,她发现,狗比主人热情多了。

    几天没见,不知道是不是念起了她的好,咕噜围着她又亲又舔,尾巴都快摇成了小型电风扇。

    “你看咕噜其实……”还挺喜欢我的。

    她说到一半,边揉咕噜边转身,声音戛然而止。

    身后空无一人。

    过了会儿,卧室的门打开时,尤恬正在给咕噜梳毛,听到动静循声望去。

    陆景同已经换下了那身运动装,边低头系着衬衫的袖扣边往外走:“找到了吗?”

    “找什——噢!”随口扯的谎实在太容易忘记,尤恬心虚地揉了揉鼻子,小声说,“可能是忘在别的地方了吧。”

    算了,撒谎的人自吞一千根银针。

    “其实,”纠结了半天,尤恬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其实我没有东西落在这儿,陆老师,对不……”

    陆景同提醒:“我不是你的老师。”

    这话直接噎得尤恬忘了自己找过来的初衷,她哽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哦。”

    她差点儿忘了,陆景同应该是有些记仇的。

    从在课堂上被他当众点名,到写断手的检讨和练习题,再到他住院时安排她和咕噜的“友好”会晤……

    说“应该”都有点委婉了,准确地说,他这个人其实格、外、记、仇。

    估计欺骗这种恶劣行径,确实触到了他的原则底线。

    尤恬慢吞吞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玄关处走,不知道留恋的是咕噜还是其他什么。

    “陆景同,”卸去学生的伪装,她改口倒是又快又自然,脆生生地说,“那我先走了,再见。”

    没有应声。

    “我真的走了?”

    “……”

    陆景同一手闲散地插在口袋里,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好吧,”尤恬点点头,语气听起来颇有些遗憾,“这两步路,就不用送了。”

    “……”

    尤恬没正儿八经哄过人,在她看来,今天这种送上门道歉的行为已经把姿态放得非常低了。

    但不奏效。

    “姐妹,姐妹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她情绪少有的低落,听起来有点儿郁闷。

    许如正拿手机对着摄像头理面膜纸,闻言十分警惕地回:“我可没跟人道过歉,出不了主意。”

    “约你喝酒。”尤恬翻了个白眼,打消许如星完全没必要的顾虑:“再说,馊主意你敢出,我敢用吗。”

    “事业上升期,你跟我经纪人排个号,”许如星半开玩笑,忽地想起什么,“宋峥不是快去a市了吗,你约他呗。”

    大学期间,许如星在十八线开外,还没这么忙,偶尔也会被尤恬拉出去和她那些朋友吃饭,宋峥就是其中之一。

    宋峥要来a市?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但尤恬当时也没太上心,许如星一提,她翻了翻和宋峥的聊天记录:“咦,他的确说过,具体什么时候啊?我给他接风洗尘去。”

    许如星报了个具体时间。

    “确实快了,”尤恬发了条约饭的消息给宋峥,顺口就吹了个彩虹屁:“百忙之中能记得这种小事儿,您真是聪颖出众,记忆力过人。”

    “……但凡你长点心,我也不用记这么清楚。”许如星翻了个比她更大的白眼,心想,还不是人说了你没反应,三不两时搁我这儿疯狂暗示。

    她伸手去揭面膜纸,斜着眼睛看了视频那端一眼,想了想,旁敲侧击地帮忙问了一嘴,“除了接风洗尘,你就没什么别的想法?”

    不用回答,看尤恬的表情,她就知道,确实没有。

    许如星不由对尤恬从事的职业产生了一丝怀疑:她写那些情情爱爱的小说,怕不是会误人子弟吧?

    宋峥就差把“喜欢”俩字刻脑门上了,认识的人都知道宋峥对她是几个意思,就她跟雾霾糊了眼睛似的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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