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巩老师,您这时候玩什么玄学呢?这就是yesorno的问题,您偏偏要让我们问您why?”
麻花辫女生不愧是搞氛围能手,这一句话顿时就将现场的气氛给搅起来,所有人嚯嚯地凑上来,一个劲地起哄,让巩明华给个说法。
这下连姜芮涵都好奇起来,双眼澄净,笑问:“是啊,师兄,明明是一般疑问句,你偏偏整成特殊疑问句……这是自己给自己增添了难度哦。”
巩明华凝着那双明眸,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里一阵苦涩。
麻花辫女生眼尖,也敏感,不但察觉到巩明华眼里的情绪,同时也感受到姜芮涵的态度,不禁暗暗为自家老师惋惜。
巩明华长吸一口气,就在所有人以为终于要进入正题时,他突然拐了个弯:“我回答不上来,惩罚吧。”
现场默了。
大家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明明气氛已经到达那个点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股东风就这样飘走了?
还是麻花辫女生率先回过神来,抿了抿嘴,继续吆喝暖场:“来哟!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哦!来听听,巩老师有什么糗事要和我们分享呀?”
巩明华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或许旁人没有看到,姜芮涵却看得真切。
与巩明华相识多年,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温柔中带着怜惜。他只知,她双亲不在身边,暂时寄居在江城亲戚家。所以,他对她格外照顾,就像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只不过,这种眼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变得很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些渴望。
巩明华嘴上不说,但行动上的关心从来不会少。当年同乡会里相熟的老乡甚至当面问过巩明华是不是在追小师妹,他都否认了。
其实,姜芮涵也是松了一口气。
与拒绝邢志明不同,她不愿意因为这样的一些羁绊,失去这么一位好师兄。
这时,无人机低悬在半空,嗡嗡的盘旋声吸引周围不少人注意。
麻花辫女生先试一下麦:“啦啦啦,我是一只大老虎!”
“是是是,你是大老虎!”操控无人机的正是刚才扛着巩明华跑三圈的大高个男生,他也对着麦喊道,“还是一只母老虎!”
下一秒,他就被麻花辫女生揍了一顿,被他操控的无人机在空中左右晃动,好像醉酒一样,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试麦完毕,大高个男生抱着无人机来到巩明华身边,麦对准他,低声道:“巩老师,可以开始您的表演了。”
巩明华的眼神简直一言难尽,千不该万不该和他们玩什么游戏的,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那个……”
“等等!”麻花辫女生突然打断他,“巩老师,您说的糗事,有没有人可以作证?要是没的话,会不会是您随口编的?”
“而且,在我们的认知中,您好像没有什么糗事给我们看到过?所以……”
她冲在旁静静看热闹的姜芮涵挑眉:“师姐,看来……这糗事大概率只有你能证实真假了?”
被突然点名的姜芮涵,眨了眨眼,看向巩明华:“师兄,我就知道你一件糗事……”
“对,就是那件……”巩明华哭笑不得,慢慢叙述起来。
那年暑假,学校三下乡活动结束后,巩明华带着一大篮子的土鸡蛋上门拜访简教授。意外的是,给他开门的竟然是姜芮涵。
许是快一个暑假没见,太过激动还是什么原因,他双手一抖,一大篮子土鸡蛋就这么掉在地上,全碎了,蛋清蛋黄混在一起溅了他一裤子……
闻声赶来的简教授,见状,登时乐了:“在我家门口表演杂耍呢?技术不过关,砸了?”
姜芮涵跟着回忆起那段往事,笑容不止,兜里的手机突然震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她愣了一下,随即滑开接听。
电话那头似乎有点空旷,许是没睡好,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在哪?”他问。
姜芮涵心头一跳,掩着话筒,低声反问:“干嘛?”
紧接着一阵嗡嗡声响起,无人机再次悬空,只听麻花辫女生大呼一声:“听——巩老师的糗事来也!”
“那年暑假三下乡活动……”
姜芮涵眯眼,看着无人机,这边的声音太大,她根本听不到程景笙的声音,喂了两声,却听他笑了:“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姜芮涵急忙反问,却传来一道忙音。
这家伙,居然挂了?他知道个什么鬼!
就在她一脸莫名其妙地锁屏时,一道脚步声越来越近,踩着草坪一步步靠近。
“芮芮。”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足以落入在场大部分人的耳中。
尤其坐在姜芮涵对面的人,一早就发现有个高大的男人正在朝他们这边靠近,直到他停在姜芮涵身后……
姜芮涵没敢回头,这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整个人莫名发慌。
巩明华皱着眉,问:“你是谁?”
程景笙面带浅笑,微微颔首致意,轻柔的目光再次落在姜芮涵的头顶,声音愈发轻柔:“芮芮?”
“呀……这,这是师姐的男朋友吧?”麻花辫女生睁大眼,一脸惊讶。
听闻此言,程景笙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扩大,而姜芮涵浑身气血翻涌,恨不得现场刨坑将自己就地掩埋了。
“芮涵?”巩明华刚刚听到男人喊“芮芮”时,心猛地一颤,现在见姜芮涵没有回应,心里终于扬起一丝希望,低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告诉师兄,别害怕。”
姜芮涵闭着眼,轻轻摇头:“师兄,我没事。”
“芮芮,妈说想你了……”
程景笙声音里看似没有什么起伏,却丢下一记重磅炸弹,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
“天……不是男朋友啊?是未婚夫之类了么?”麻花辫女生继续大呼。
所有人齐齐向自家老师投去同情的眼神。
巩明华却先一步站起身,想隔开程景笙,却发现人家就立在姜芮涵身后,他就算斜着身子,都横不进去。
“芮芮……”
生怕程景笙再乱说什么,姜芮涵猛地起身,眼眶有些泛红,垂首低声与大家说:“抱歉,我还有点事,先回了。”
巩明华伸手想拦,却发现姜芮涵的手已经按在程景笙的胳膊上,语气有些凶:“走!”
没走两步,姜芮涵想起什么,甩开程景笙的手,把那顶双人小帐篷留给麻花辫女生,却听对方“咦”一声。
“你,你不是那个附院的程医生吗?”刚刚离得远,她没敢认,现在走近一看,居然发现那是一直被她挂在嘴边的神颜!
“什么?你认识他?”这下轮到姜芮涵诧异了,一脸狐疑,在程景笙身上转几圈,又回到麻花辫女生脸上,“怎么回事?”
“师姐,你有所不知啊……”麻花辫女生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就这么盯着程景笙看,“程医生今年好像都没来义诊了,我们可想念他了……”
一听这话,其他几个学生纷纷应和起来。
“啊?原来是他啊!”
“对!难怪觉得眼熟!”
“就是就是,看了三年了呢,能不熟吗?只是……平时去附院,都没能挂到程医生的号,想生个合适的病,都好难啊!”
“到底怎么回事?”姜芮涵有点受不了这帮迷弟迷妹了,转头瞪向程景笙。
程景笙有些无辜地摊手,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事,却听麻花辫女生一阵大呼:“天呐!程医生,你等到那个女孩没?”
话音一落,她自个先捂嘴了,满眼震惊地盯着姜芮涵:“我的天!狗粮!好大一盆狗粮!我先干为敬了!”
“师妹……你不考表演系,真是浪费了你的天赋。”姜芮涵一阵无语。
麻花辫女生嚎叫一番之后,终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事情娓娓道来。
每年四月或十月,江大附院都会组织医生志愿者队到江大校园里给学生们进行义诊。
程景笙是带队队长之一,尤其外形出众,很受女学生们的欢迎。
很多医生都是来一次就不参加下一次了,一是工作忙抽不开时间,二是将机会留给其他人。
曾经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他年年都来义诊?是对江大有什么特殊的情怀吗?
当然,他当时回答过自己是江大医学院毕业的,可是猴精的学生们根本不信,不死心地继续追问,直到他说——
“我在等一个女孩,等到她了,我可能就不再参加义诊了。”
有人又问:“那女孩是我们学校的吗?是老师还是学生?”
程景笙一直笑而不答,终于有一次被追问得很无语了,他才道:“是,又不是。”
因为他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有人问:“会不会是江大的人,只是不在我们这个校区?”
没人留意到,听到这个问题后,程景笙那天的看诊速度明显加快许多。
再后来,学生们就没再见到过他来义诊了。
从去年十月到今年四月,时间有点久了,以致于现在看到他,他们还需要多看好几眼才认出人来。
“这个月的义诊,您没来。所以……程医生,您是等到了那个女孩吗?”麻花辫女生说完,冲他直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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