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言一行人被赶出了剧组。但没有人对导演的怒火发出异议,司己用“这只是和群众演员进行事先的彩排”将这件突发状况圆了过去,但他和袁路作为目击者,心中皆是惊涛骇浪。陆北言听说了郭图现身的事一直沉默不语,冯昭昭虽然不明状况,但她乖巧地听从袁老师和陆北言的安排。

    只有许佑,他作为完全的不知情者一路都在抱怨,说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被白白浪费了。他气得直跺脚,但没人责怪他的情绪。

    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个人,从高处坠落,从当场死亡的惨状居然自己恢复了原样,有说有笑跑跑跳跳丝毫没有影响。而目睹那个扭曲的恢复过程的袁路,每每想起那个场面都只想作呕。

    一行人怀揣着各自的情绪回了酒店,袁路需要休息,他需要调整情绪。陆北言也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许佑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有眼力见,看这两个人都不太好,便邀请冯昭昭去酒店的餐厅吃点下午茶,也是给那俩人一点安静的空间。

    当天晚上,却有人主动前来拜访陆北言他们。一行人除了许佑都聚集在了酒店的餐厅里一个靠窗的僻静位置。许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孤立出去,但袁路向他保证,回头一定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司己戴着口罩墨镜,一副低调的打扮,他说:“今天出事的时候我就和袁先生交换了联系方式,我和他说过今晚会来找你们。”

    陆北言坐在他的正对面,双手交叉握紧,道:“逄先生……不,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司己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秀气的双目,他说:“叫我姜纪吧。这才是我的本名。‘逄纪’已经是前世的事了。”

    “好的,姜先生。”陆北言抿了抿嘴唇,“我想问你,你说的那个要杀我的人,是不是郭图?”

    “是。”姜纪回答得不假思索,“那天我所谓的中暑,其实就是被他带走,他现身时会用墨镜或口罩掩藏面容,等到了无人的地方,他就露出真容,然后我就昏过去了。我晕倒时,在梦里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这个过程和冯昭昭与袁路的经历一模一样。

    袁路迟疑地望向陆北言,他问:“可是,北言能让我想起前世记忆,不是因为……她活了一千八百年吗?”

    陆北言面色凝重,她喃喃着:“难道说……郭图,也活了这么久?”

    姜纪摇头:“我不知道。但他给我的感觉,与前世记忆里的郭图很像。不过,现在这个郭图,明显精神要更不稳定。”

    他是指这次突然的刺杀行为,的确,这不像一个精神正常的普通人能做出来的事。

    而袁路也似乎想通了些事,那时候郭图之所以能毫发无损地站起来,是因为他和陆北言一样,都是不死不伤的体制,高空坠落对他而言,不过是“区区致命伤”罢了。

    “可是……为什么?”冯昭昭捂着嘴,声音有些害怕,“郭图不应该和逄纪、小盐一样,都是袁绍身边的人吗?为什么他要杀你们?他……他背叛袁绍了吗?”

    这时候服务生端来了一杯色泽鲜艳的鸡尾酒放在姜纪手侧,姜纪说了声谢谢。等那个服务员走远了,他才继续说:“我不这么认为。郭图明确和我说过,他的目标是为了‘复兴袁氏’,他对君侯的执念恐怕已经超出了常人。”

    “复兴袁氏?怎么可能。”袁路觉得有些好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早就不是军阀混战的年代了,而且……”

    他看了眼陆北言,后者用眼神告诉他可以畅所欲言,袁路这才说出口:“而且,袁绍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听到这里,陆北言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冯昭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笑着说没事。

    姜纪注意到了陆北言的反应,他沉默了十几秒,随后才慢慢地说:“因为我拒绝了他的提议,所以郭图并没有详细告诉我他的计划。抱歉,是我当时冲动了。”

    陆北言强撑着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没关系,你当时也不知道他会做出这么危险的行为。我猜,他或许是把我当做了敌人,而今天他看见你与我交谈,恐怕是担心恢复了前世记忆的你成为我的助力,所以才打算先下手为强对你下手。”

    袁路皱眉:“这个郭图,居然这么危险。我无法理解,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能复兴袁氏,北言和姜先生你,不是和他处于统一战线上的吗?他为什么反而会来攻击你们?”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目前也只有郭图本人知道了。”姜纪摇摇头。

    “仔细想来,他会这么做也不奇怪,”陆北言道,“袁路,你还记得我那时对你说,在袁营的众人里,只有一个人我看不透。其实我说的那个人,就是郭图。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就像在盯着猎物一样,表面上虽然一团和气,但我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要远离他。”

    猎物……

    袁路在脑海中居然想象出了郭图看着陆北言的眼神——因为他真的太诡异了,那种眼神在他的身上丝毫不会让袁路感到违和。

    姜纪的身子微微前倾,他压低音量,迟疑地继续说道:“我有种预感……我总觉得郭图已经有了计划。”

    袁路问:“什么计划?”

    停顿了两拍,姜纪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让君侯复活的计划。”

    他这句话让袁路和冯昭昭都瞪大了眼睛,陆北言则低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纪看着这位故人脸色不佳,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道:“我也得回去了。老实说,如果今天郭图不做出这么极端的举动,我大概还是处于中立的状态。但他既然对我出手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冯昭昭眼前一亮,她问:“所以……司,不,姜纪哥哥会帮我们吗?”

    “如果你们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当然,我工作比较忙,所以只能是要紧事才行。”姜纪笑了笑,“对了,谢谢你们请我的饮料。”

    他指了指桌面上那杯还未被饮用的鸡尾酒,在餐厅暖橘色的灯光下,这杯酒绽放着暧昧的光。但陆北言皱眉,她反问:“这不是你自己点的吗?”

    姜纪一愣:“不是你们……”

    两个人对视一秒,突然默契地一齐转过头用眼睛开始搜索——没有,刚刚那个为他们端上酒的服务生,空荡的餐厅里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陆北言露出了苦笑:“看来我们真的是被盯上了。”

    从酒店员工通道匆忙地走出去,青年粗鲁地扯掉了他身上服务生套装的领结。这个挂在脖子上的东西一直勒得他脖子疼,现在总算能喘口气了。

    员工通道之外是厨余垃圾的处理地,昏暗逼仄的巷子里散发的浓重的食物腐臭味。他不耐烦地甩甩手,驱赶了几只烦人的苍蝇。

    就在他即将走出小巷汇入大路的人流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用看来电显示,因为这台手机只有一个人能联系他。

    他摁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声音:“我点的饮料送到了吗?”

    “送到了。”青年的回应很简洁。

    “那就好。毕竟是前——同事,这点饯别礼还是得送的。”那个声音沉闷了下来,“以后大家可就是敌人了。”

    青年将后背靠在水泥墙上,那堵墙被印上了许多牛皮癣广告,但这样斑驳不堪的墙面竟给了他一丝安全感。他问:“你这样做,不怕他们提高警惕吗?”

    说出这句话,青年就后悔了。他只要办事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多余的话呢?果然,对面语气明显不悦:“你闭嘴干活就够了。何岁高,你妹妹下一期的治疗费不是还没着落吗?”

    何岁高的眉心肉跳了一下。

    郭图这个混蛋,最擅长用他人的软肋进行威胁。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你的前世曾帮助了我最崇敬的君主,如果没有前世的你,恐怕我就没办法与君侯相遇了。因此我很感谢你。”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愉悦,“所以我给你钱,让你为妹妹治病,都是在报恩呀。同样,你也要对乐善好施的我心存感激,好好为我做事哦。”

    喀。电话被毫不讲理地挂断了,只留下嘟嘟嘟的忙音。

    何岁高脱力似的垂下手,然后狠狠地揉了把头发,将原本整齐的发型揉得乱七八糟,这种破坏的快感才给了他一丝释放。

    街道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而他始终站在无光的阴影处,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会是他呀,为什么要找上他呀。

    何岁高突然发出了几声无力的笑,口中使着戏腔虚弱地念着口白:“老夫董卓……汉室为臣。自幼生长羌胡,身居前将军之职……何进召俺入朝,废了少主,奉陈留王为帝,迁入长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也只剩下一丝气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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