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带着孟春从地牢离开,看守的狱卒也不敢阻拦。

    孟春道:“大人,既然证明了柳尚书的清白之身。那案子就不算结。可是……这样一来线索也断了。”

    钟言道:“没断。”

    棋局才真正开始。

    钟言与那幕后之人的对弈才刚开始。

    君兰是钟言的把柄,他们抓住钟言的把柄,钟言现在畏畏缩缩、寸步难行。

    “孟春。我向陛下讨你借我几天。这段时间就跟着我。”,钟言不会武功,行事不方便。

    孟春道:“是。”

    君兰……

    他们会把君兰藏在哪里。

    钟言低声同孟春耳语。

    “大人…这……”,孟春面露难色。

    钟言道:“不行吗?”

    “不是不行……”,孟春窘迫道。

    钟言道:“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半个时辰后

    孟春整了整衣袖,站在花楼前,有些犹豫。

    孟春眉头紧锁,大步走进花楼。

    这个时辰是花楼最热闹的时候,不少达官贵人都在这消遣。

    孟春将一荷包银子扔给老鸨手里。

    老鸨双手接过银两,乐开了花!

    “哎呀!公子~出手真大方!”,老鸨掂了掂手里的银两,笑得眼睛只剩条缝。

    “君兰姑娘在哪啊?我要君兰!”,孟春装的有模有样,像是被个美色熏心的嫖客。

    老鸨一听到孟春要君兰,脸上的笑容逐渐有些牵强,君兰不在耽误不少生意了,这到手的银子总不能让它飞了。

    “哎!君兰不在……但是我这么有柳烟、红樱啊!这都是有名的头牌!”,老鸨赶忙招呼其他人过来,“柳烟!来这!”

    孟春却不给面子,“我只要君兰。我是听闻君兰姑娘美名才特意从外地赶到京城,别让我白走一遭。”

    “哎呀!你瞧瞧!这不巧,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掳走了君兰!这,就半个多月前事儿!”,老鸨拉孟春往里走。

    孟春又套老鸨一些话,见目的已经达到了,孟春便离开了。

    “哎!哎、哎!公子!别走啊!”,老鸨还想再套孟春些银子,“晦气死了!哪个挨千刀的把君兰掳走了,最后别被我逮到,不然我非扒他一层破不可!”

    孟春潜进丞相府。

    孟春道:“老鸨说,君兰半个多月前就被人掳走了,那个时候我们好像还在浔洲。”

    “他们料到我要回京,所以他们赶在我回京前将君兰掳走。”,钟言第一次觉得对手难缠。

    孟春道:“可是…他们掳走君兰,与大人有什么关系吗?”

    孟春不明白钟言为何如此在意一个青楼歌姬。

    钟言良久后才开口,“……君兰,是我思慕之人。”

    孟春立即就顿悟了,那钟言之前种种费解的行为就都解释得通了。

    不过两个女子……

    钟言道:“正事要紧,先不谈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老鸨有透露别的信息吗?”

    孟春道:“老鸨说,之前,在君兰被掳走前有一个姓刘的人,经常叫君兰去唱曲,而且出手大方,有意要替君兰赎身。”

    钟言道:“姓刘……全名叫什么?”

    孟春道:“老鸨没说,可能是她也不清楚。”

    国库的账出现问题,账本上的进账与实际进账不符,对方因为事情败露而杀掉陈巩,为了威胁钟言而掳走君兰,耗费人力财力撒这么大一张网,究竟为了什么……

    孟春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从哪里动的手脚。

    孟春喃喃道:“从地方动手的话……代价太大了,从进账动手…都是锦衣卫押送,不可能会出问题。再者,这人贪的太多了吧?”

    “你怎么确定这就是一个人的手笔?或许只是地方官员不作为,导致国库进账的税收减少。”,钟言直觉这些都是一个人操纵,可她又没办法找出理由说服自己。

    孟春道:“个人,不敢吧?无论数额,凡事贪污者皆官降一品,一百两以上乌纱帽不保而且还要流放,五百两以上就要斩首示众,一千两以上就要诛九族。谁敢贪啊。不至于为几百两而把身家性命全搭上吧。我觉得如果要贪,不贪个几万两对不起自己。”

    钟言觉得孟春说的还挺有道理。

    钟言支着下巴盯着孟春。

    孟春后知后觉感到自己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个贪官一样。

    孟春道:“我不至于去贪。我每年的俸禄够我花销。”

    钟言道:“你一年领到的俸禄,是多少?”

    “呃…大人,您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孟春觉得先问钟言会稳妥些,万一他俸禄真的比钟言多一大截,那他“贪官”的帽子就可能摘不掉了。

    “俸禄是八百两,除去吃饭的钱,以及定制官服的银两,我每年到手的银两一共是七百二十五两银子。”,钟言精打细算缩衣节食,一年的花销是七十五两。

    孟春一时噎住,丞相原来这么穷……

    “我…比大人多些……”,孟春有些难为情,这让孟春怎么开口啊!

    谁能料到钟言一个一品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一年的花销是七十五两,除却定制官袍需要的银两,钟言一年才花费二十五两。

    “你还没说你一年到手的银两是多少。”,钟言发觉自己貌似是一众大臣里面最穷的。

    柳尚书比钟言有钱,柳侍郎也比钟言有钱。

    钟言她今天一定要知道孟春的俸禄是多少。

    孟春如实道:“我一年的俸禄,算上陛下的赏赐,一共是…一千五百两。”,其实孟春俸禄不比钟言多,但是他在常出入皇宫,皇帝给孟春的赏赐比俸禄多的多。

    钟言默不作声,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水。

    皇帝从未赏赐过钟言金银,每次只是升官,别人眼里钟言风光无限,实际钟言是大臣里面最穷的人。

    孟春这个四品官员都比钟言富裕。

    钟言心情有些郁闷。

    钟言每天比鸡起得都早,没有一天早朝时迟到或是缺席,可是钟言到手的银子居然比孟春还少。

    孟春留宿在丞相府,钟言表示不管饭。

    孟春道:“大人,您俸禄也不低,为什么这么节俭?”

    回应孟春的是嘭一声紧闭的房门。

    他们釜底抽薪,近几年更肆无忌惮,如果是早有预谋,现在大概快要动手了吧。

    钟言看着床顶,再次失眠。

    第二天早朝,满朝百官都有些意外,钟言现在应该在浔州才对。

    李侍郎之死、接着柳尚书被无罪释放的消息,掀起一阵波澜,人心惶惶。

    尤其是各个大臣,生怕自己站错队。

    站队这事非常有意思,站好了,节节升,站错了,降官还要流放。

    “陛下,臣以为,近日种种可能与国运有关,这次太后生辰宴应大操大办,改善国运。”,新任礼部尚书站出来提议。

    钟言一夜未眠,再加上心情本就不好,脸色非常差。

    钟言面无表情地站那没有反应。

    众人看看站出来的礼部尚书,又看看钟言,一时也拿不准该怎么站队。

    钟言不表态,没人敢去附议。

    上边的皇帝也头疼,皇帝是打算听钟言的意见行事,钟言不表态,皇帝也拿不准注意。

    “此时日后再议,有事奏无事退朝。”

    于是早朝就这样结束了。

    早朝后钟言被皇帝叫到御书房。

    皇帝道:“爱卿脸色不太好啊。”大清早上就摆脸子给朕看。

    钟言实在是笑不出来,“臣偶染风寒,所以气色不佳。”

    皇帝道:“朕已经下旨释放柳尚书,朝堂上爱卿应该也听到他们提议了。这次太后生辰宴爱卿有什么想法吗?”

    钟言早朝时走神,根本没听到那群人的提议。

    钟言道:“全凭陛下做主。”

    皇帝:“……”你是在为你走神而开脱吧。

    皇帝道:“那就和往年一样吧。”

    钟言却不干了,往年都是钟言这个左相接待外来使臣以及皇亲国戚们。

    钟言本就够忙了,没心思再和那些人打交道。

    “臣有要务在身,恐怕不能照顾好王爷、世子们。不若等柳侍郎回来,交给柳侍郎,给柳侍郎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钟言灵机一动把柳书文推出去。

    皇帝想了一下,“可是柳侍郎好像不能在太后生辰宴之前赶回来吧。”

    钟言就知道,那群锦衣卫怎么可能放任柳书文乱窜,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看,皇帝都知道柳书文赶不回京城。

    皇帝道:“爱卿的提议不错,在柳爱卿赶回京城之前,就由钟爱卿代替柳爱卿照顾赶到京城皇亲国戚吧。”

    “臣遵旨。”,钟言暗自叹了口气,兜兜转转还是由她来照顾那群事儿妈。

    钟言从皇帝那离开后登门去拜访柳尚书。

    柳尚书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这会已经卧榻不起。

    “丞相大人……”,柳尚书起身欲行礼。

    “不必了,柳尚书身体不适,不必多礼。”,钟言将柳尚书扶回榻上。

    柳尚书道:“唉……老夫清楚,这次替老夫洗清罪名,让丞相大人费心了。”

    “柳尚书若是真想感激在下,不若透露些关于李侍郎的事情。李侍郎后面的人究竟是谁?”,钟言直言道。

    柳尚书长叹一声。

    “都是前朝的事情,不提也罢。”,柳尚书别过头不愿回答钟言。

    钟言道:“前朝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但是这件事牵扯到国家根基,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柳尚书道:“都已经晚了,没人能阻止。”

    钟言道:“晚辈虽能力有限但当尽全力。这貌似是我入朝为官第一天时,大人对我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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