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昏,祠堂。
几缕烛光忽明忽灭。
风,浮起幔帐,撕扯,怒吼,全无往日庄严凝重。
几块木头破碎满地,依稀是这祠堂的门匾。
“除暴守宁开辟新天”,“循礼克己再创古世”,
“破旧立新”,“复新为古”。
好大的志向,好狂的口气,如今,可不都稀碎一地。
“先父慕公讳如之灵位”,牌匾立时何其雅致,如今,“先父”二字被硬生生挖去,残骸满地,似乎非如此不能解气一般。
“慕无缪,你就如此无用吗”。身后一个男子冷语。
“凡事秉心自持,顺势而为,不论阴谋论阳谋,呵呵,你便如此天真吗。
若世间该只论阳谋,阴谋如何会存世。
你追求的诗书礼乐,也不过是历史淘洗下的幸存者,不合时宜者,统统不可留。唯有源源不断存世者,才是世间正理,无谓何为大义,何为正统,活着,即真理。
你信奉的,你所效仿的古世,你便以为是这人间最大的规则吗。若尊古为正,那古世之古又该如何。你之坚持,为本心,我却想说,合事宜,才是一切的法则。父亲与慕如,我母亲与连宋公主,还有我与你,这场立身治世之争,还用再辩吗”。
男子踱步至一言不发的慕无缪面前,低眼撇过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满心厌恶,“或许,你就应该姓慕”。说罢,男子缓步离去。
“我就应该姓慕。我就应该姓慕……”,“我该姓什么,我又是谁,我这一生又为了什么”,“到头来,不过就是一场空”。慕无缪擦拭着怀中的牌匾,一遍遍呢喃,“娘,你能告诉我吗,我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
“谈过了?”。桓郑问道。
“是的,父亲,刚与慕无缪谈过了”。桓翰拱手答到。
“既已点过,便不用再理会了,源中的事,慕无缪是最佳人选,你不用在意,你自有大任要担”。桓郑说到。
“慕,慕无缪”,“父亲,真的让他继续姓慕吗”。听到父亲称呼“慕无缪”,虽是意料之中,到底还是诧异,桓翰开口问到。
“一开始便姓慕,自然不能改。他与你,终究不同,就如同,司马连宋,终究与你母亲不同”,
“连宋公主,到底还是值得钦佩的。女子之中,也当得起“拜服”二字,只是,可惜了。终究还是母亲,与父亲最为相宜”。桓翰道。
“天黑了,回吧,娴岱,还在家中等着”。桓郑心中一暖,脸上终于有了暖意。
两驾马车,一队显赫仪仗,向城中驶去。留在身后的,是一源命定的男女老少,重归奴役,再难自在。而他们,本有过一次机会。可惜,自己给丢了。
遗忘历史,忘却初心。苦于未得,不屑既有。执着眼前,营营以求。欲望短视,难有尽头。周而复始,终难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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