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你觉得谁合适?
“昨夜拦截逃窜妖魔, 都辛苦了,特别是折枝。”
月折枝听到师尊叫自己的名字就有些心慌,他下意识看了容衍一眼。
程问雲视线也顺着月折枝看向容衍。
容衍脸上耳光红印已经消散, 他微微弯着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神色平静。
月折枝不知道程问雲的视线已经落到容衍身上, 他还感觉程问雲的视线停在他身上,如芒针在背, 定了定心神,月折枝同容衍等人站直身体:“不辛苦。”
程问雲微微颔首,他自然而然移开落在容衍身上的目光, 又道:“你们最近修炼上可有什么不懂?”
月折枝修炼上没什么不懂, 他天赋本就高,只是困于身体体质。至于容衍, 那自然是不必说的, 修炼上顺风顺水。
唯有几个师弟师妹有些问题, 但问题都不难,程问雲熟稔得做了应答,又叫鹤后面亲身教学后, 朝殿中走去。
“折枝,你进来, 为师有话问你。”
几个师弟师妹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一眼, 大抵都猜到师尊唤大师兄进殿说话所谓何事。
定是外面穿得风言风语的修为一事。
师尊他老人家,座下除去他们这些弟子, 还豢养了数位灵物, 以鹤为点, 形成强大的消息网, 宗内有什么事,他出关第一时间就能知晓,比谁灵通。
“是。”月折枝又行礼,跟着师尊忐忑不安地进入清忻殿。两人刚进入清忻殿,殿门无风自关,叫人半点瞧不见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几位师兄师姐若是没事大可散了。”鹤没跟着进入清忻殿,它目不斜视,双手揣在胸前,一身深蓝道袍干净笔直,看着面前几个人道。
几个师弟师妹本来就没有什么事,闻言,当即退了下去。他们就是按规矩来面见师尊,顺带问问修炼上的疑问。
容衍抬了下眼帘,却是站着未动。
鹤方才说了句若是没事大可散了,见容衍还站在原地未动,下意识认为容衍是有事要问程尊者,便没多问,殊不知容衍意不在此。
清忻殿内宽阔简洁,两边点着九枝飞鹤青铜灯盏。
月折枝随着程问雲来到殿中,隔着重重灯火,程问雲取出殿台前的长鞭。
长鞭鞭体覆有一层倒刺,鞭柄不知是什么做的,通体玄黑,乍一看去,犹如一弯刀刃。
程问雲取出长鞭后,捏着鞭子在手上挽了几圈:“折枝,为师好像很久没罚过你了?”
月折枝低着头,没回话,他抬眼看了看长鞭,一种痛彻心扉的阴影涌上心头。月折枝鼻尖冒出冷汗,他当即跪在地面:“师尊息怒,弟子知错。”
程问雲左脸有道暗色刀疤,眼睛略有些浑浊却半点不影响其锋锐,他眼皮抬也不不抬。
“你错在哪里。”
“错在”月折枝声音艰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将近半盏茶,月折枝才回道:“错在不甘人后,妄图恢复年少风光,私自与人双修。”
殿内温度骤降,殿台阶上,灯火瑟瑟摇曳。
程问雲冷冷看着月折枝:“你何时与那人双修的?”
月折枝咬紧唇:“师尊闭关后。”
程问雲:“那人是谁?”
月折枝早已想好了对策:“我不知道,只是偶然遇上,各取所需。”补了句,“他说喜欢我脸,愿意与我双修。”
月折枝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石板碎裂的声音,声音伴随着尘埃,飞到月折枝身上。
月折枝没敢躲飞来的尘埃,他直直跪在地面,任由飞来的尘埃掀飞面具,露出一张漂亮的脸。
“月折枝!”程问雲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可知”
“师尊。”程问雲话没说完,大殿门被人推开,容衍疾步走了进来,他雪色衣摆缀着火光,“弟子有要事禀告。”
鹤急急跟在后面,想要拦住听到鞭声击碎地面,闯入殿中容衍:“容师兄,你站住!”
容衍像是没听到,径直走到月折枝身旁,他看了一眼月折枝,躬身行礼。
程问雲视线落到容衍身上,他收起未完的话:“容衍,你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容衍又躬身:“师尊恕罪,弟子实在有要事禀告。”
月折枝听得容衍这一番话,脑海里不由冒出容衍之前所说的后悔了,他这是要向师尊摊牌?!
月折枝心中一惊,他不动声色地剜容衍一眼。
你敢!
容衍站得笔直,宛如一颗自岩壁长出来的青松,他只当没看到月折枝剜过来的目光。
程问雲看着容衍:“什么事,讲。”
容衍平静道:“弟子”
“容衍,你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现在说?!你是故意闯进来看我笑话的不成?!”月折枝猛然站起身,眼尾泅开淡淡的绯红,怒道。
话音戛然而止,容衍转身看向月折枝,他紧紧盯着月折枝眼尾,盯了好一会,才移开目光,缓缓道:
“师尊,弟子请命回容家,逃窜出来的妖魔千百年来都是镇压在容家镇魔塔,今年上半年镇魔塔倒才转到宗内。弟子担心妖魔报复容家。”
月折枝闻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谁叫你站起来的?”程问雲没有回复容衍,他反而训了月折枝一句。
月折枝当即重新跪了下去,他没注意到自己跪下时容衍冷若冰霜的神色。
月折枝垂着眼帘,道:“师尊息怒。”
鹤见状,知晓没什么自己的事,它刻意压下见到月折枝真容的惊艳,安静躬身退下,还带上了殿门。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程问雲收起长鞭,他沿着两侧放置有青铜灯盏走上殿台,面有愠色,沉声道:
“事以至此,我打骂你也无济于事。从今日起,每日抄写一遍《归心弟子规》,为师要检查。”
“另外,从今天起,断了与那人的所有联系。与你从小交好的凌踏浪如今已是凌家继承者,修为也至元婴中期,前途无量。你若瞧得上凌踏浪,待妖魔之事平定,为师做主给你提亲,不经过月家。”
月折枝猛然抬头看向程问雲:“什么提亲凌踏浪?!”
容衍睫毛一抖,也看向程问雲。
月折枝确实和凌踏浪从小交好,他认识凌踏浪比认为现在联系最多的好友宋青松还要早两年。
那时他入宗没两年,凌踏浪作为凌家庶子,来归心宗小住,修炼归心心咒,他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和几个师弟招摇过市,意外得罪了凌踏浪,和凌踏浪打得你死我活。
归心宗宗主宗主那时还是师尊程问雲,得知他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和几个师弟跟凌踏浪打架,罚他扫全宗,扫了整整九天!!
月折枝自此记恨上凌踏浪,做梦都想让他也试试扫九天什么滋味。
终有一日,让月折枝逮到报复的机会。
月折枝气势汹汹翻墙要搞事,翻墙一看,却发现凌踏浪被家中嫡子带人欺负得敢怒不敢言,哭得像条狗。
诶,这就有点可怜了。
月折枝也不知道怎么想得,下去就锤凌家嫡子,双方打得鸡飞狗跳,月折枝还把面具给打坏了。不过好在当时就凌踏浪瞧见了,他也保证不会说出去,倒也没什么事。
只是打架回来被师尊差点骂死,还打了手心,警告他不要打架挑事。
少年么,总是缺乏畏惧和理智,行事冲动莽撞。
月折枝老实了两天,第三天就继续带着狐朋狗友继续浪,却不想,刚出门就被凌踏浪黏上了,月折枝嫌他碍眼,叫他滚,他死皮赖脸就不滚。
月折枝除了他师尊谁都敢咬上两口,旋身就是一脚,踢倒凌踏浪,踩对方胸口上,故意刁难他,让他叫爹。
凌踏浪咬着牙,片刻,叫了声哥。
不孝子,行吧。
月折枝瞧着还顺眼,当天就拖着凌踏浪加入了狐朋狗友,过上了不务正业不是,是匡扶正义的日子!
日子一晃就是六年。
六年后,凌踏浪归心心咒大成,离开归心宗。
离开归心宗后,凌踏浪仿佛忘记了归心宗的一切,寄信信不回,传音音不回,无论谁都不理,月折枝本想亲自去骂他是不是有毛病。
但同年,月折枝炉鼎体质爆发了,什么都一落千丈,便没有去找凌踏浪。
自此,月折枝和凌踏浪彻底断了联系。
没过几个月,月折枝又跟其他狐朋狗友断了联系,与凌踏浪不一样,这是他主动断的。
今时不同往日,月折枝鸵鸟心态,不愿面对自己和他们差距越来越大。
不过这些事月折枝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在他看来没必要,又不是什么缺了就得死的存在。
“凌踏浪不会委屈你。”程问雲道。
“师尊,弟子之事与凌踏浪无关,更况且弟子已经和他多年不见。”
“瞧不上凌踏浪,你二师弟如何?你二师弟家世虽不如凌踏浪,长相也稍色一点,人却是为师从小教导大的,他的人品你再清楚不过。你若看得上你二师弟,待他历练回来,为师做主给你二人筹办婚事。”
程问雲顿了一下:“其实为师一直看好你二师弟,只是你母亲寄与为师的信中提起你有个姓韩的未婚夫,所以一直没提过日程。但如今你擅自与人双修,惹了不该惹的人,事权从急,这未婚夫不要也罢,多年不履行约定上门,要他有何用。”
月折枝:??
“师尊,二师弟”
月折枝打死没设想过师尊会说找人跟他成亲,他都做好挨抽的准备了。
“你闭嘴。”程问雲训斥月折枝,他问站在一旁的容衍:“你觉得凌踏浪和你二师兄谁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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