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见无论如何都未想到,林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下毒的真相,之前枉费心思纠结了这么些时日,仿佛都是一场笑话。

    不过,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真的值得吗?

    “姐姐,别愣着了,人马上就会醒来,我们得立刻离开。”江闻歌快速说完,上前来拽了一把池见,“林润弘盯我们盯得紧,不出一刻就会发现的。”

    池见回过神来,反客为主拉了他的手腕,直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两人着急忙慌地随意收拾了行李,冲至围墙边,林润弘正巧带着一众家丁围了上来。

    “就是她们偷了府里的东西,抓住她们别放跑了。”

    他一声令下,十多个家丁就举着棍棒朝池见她们打过来。

    他们之前走了这么长的路,遇见过这么多人,偶有奇葩者也很正常,但像林家母子这样损人又损自己的委实不多见,所以池见出发前买的那把剑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把江闻歌挡在身后,侧目叮嘱道:“小聆你往后,别让他们伤到你。”

    “嗯,姐姐你也当心。”江闻歌退至围墙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时刻准备抛出去的银针。

    只是池见的剑术实在高强,那几个家丁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没有给江闻歌出手的机会。

    江闻歌靠在墙上,静待池见打完,人群中的她只简单束了头发,着一身红色劲装,挥剑转身,抬腿回踢……显尽飒飒英姿,侠义风范,所以那位顾小侯爷,是眼睛看不见,还是被猪油蒙了心呢?居然要和她和离?

    池见虽自小学武,却从未杀过人,因而只将人打倒,不敢伤人性命,之前生气过林润弘,是以为他戕害亲母,现在生气是因为一腔好心喂了狗。

    于是打倒家丁之后,池见毫不犹豫地遵循了内心最想做的事——狠狠地揍了林润弘一顿,真是往他娘都不认识他的程度揍的。

    “我们好心救人,你们一家子非但不感谢就罢了,一个说我们偷了东西,一个我更是将她当亲奶奶一般照顾,到最后说翻脸就翻脸来打我,你回去告诉那个老太婆,骗人者不得好死!”

    哼,话虽如此,江闻歌之前就是觉着林老夫人亏损太多,专门在山上找了三天两夜的药,想要给她补补身体,等再喝几日的参汤,她恐怕还能活个十几年。

    “姐姐,好了我们该走了。”江闻歌压抑着笑意,“待会动静大了可就走不了了。”

    池见甩了甩手,收回剑走到了江闻歌的面前,见他居然在笑也惊讶地问道:“怎么了,我身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只是在想姐姐你真是是非分明,之前还老夫人老夫人的叫,转眼间就称其为老太婆了……”

    “谁让她骗人的,我之前可真是把她当我祖母看待的。”

    江闻歌点了点头,眼看又有家丁冲过来,对池见道:“是是是,姐姐我们走!”

    池见一把揽住江闻歌的腰,一脚蹬在旁边的树干上,跃身翻了出去。

    待跑至一处破庙,两人气喘吁吁地停靠在透风的窗下,对视片刻,而后大声笑起来。

    江闻歌见她笑颜明媚,心中微动,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姐姐,你在笑什么呢?”

    “那你又笑什么?”池见笑声未止,扭头望着他。

    江闻歌不由自主又笑了起来:“姐姐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我呀,就觉得自己有些蠢,本来还担心老人家之后没人照顾,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都想了一遍,什么请人代为照顾,或者帮她买通地牢里的关系,平日里多让她见见儿子,没想到人家一早就知情。”池见心里感慨万千,却又觉得自己想那么多实在是可笑,本来自己的人生就如同一团乱麻,还掏心掏肺地同情他人,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江闻歌往后靠了靠,后脑勺抵在破窗缘上,远远望着前方的破败佛像:“之前我就觉得有些事情好像理不通,就比如林润弘求我们救命时的模样不像是假的,为林老夫人治病治到一半,却在她房间里花盆里闻到熟悉的药味,我当时还以为她将药吐了出来,实则该是未喝下去……诸多不解之处,只要以他们两人是故意为之来解释,就能一一明了。”

    “小聆我想啊,他们竟然是有意为之,除了卖官之罪,其他好像说不通了。”池见心中无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江闻歌浅浅颔首:“我们之前是怕老人家被亲子利用受伤害,现在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好像也管不了了,他们目的为求官位,待查清一切,算得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算是教训罢。”

    池见明了,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裙,语气释然地说道:“嗯,不管了,我们做了能做的一切,扪心自问无愧于心,所以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填饱肚子。”

    破庙中人迹罕至,供桌之上连木盘都被老鼠啃咬过一通,池见里里外外翻了一圈,根本找不出能吃的东西,转身出了破庙往林中去了。

    江闻歌见她的身影隐没在远处,起身整理了一番衣物,对着佛像上空,换回自己原本的声音高呼道:“出来吧,即便是残败佛像,也不该凌驾其上。”

    “公子,嘿嘿,这就一尊破烂佛,不会怎样的。”来人高大魁梧,冲江闻歌憨憨地笑。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江闻歌在他面前很放松,眉眼里的寒意消散了大半,甚至预卜先知似的,在他面前如试新衣一样转了一圈:“看清楚了吗?我身上穿的的的确确是女子装束,并没有私自换回男装。”

    这事别说他没有想,就是想了也不敢做,要是池姐姐发现他其实是个男人,还不得受惊吓,再者他一个大男人穿女装,定会让她觉得他可能脑子不太正常。

    江鱼挠了挠脑袋,好像不明白为何他突然说这件事:“我看见了啊公子,你穿的是姑娘家穿的衣服。”

    “那你还来跟着我做什么?”江闻歌有些拿这个榆木脑袋没办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跟着我难道不是我爹派你来监督我,让我务必一直这副样子吗?”

    “不是啊,”江鱼歪了歪脑袋,“老爷让我来是要我每天提醒你一遍,你及冠之前会有一大劫,查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早日归家。”

    这的确是自家那个老爹会做出的事,毕竟小时候就有过他紧张过头,一日给自己喂了六次药,差点把他给药虚脱的事迹,再加上江鱼唯大将军之命是从,一天提醒一遍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

    “大可不必,”江闻歌对此接受不能,“你回去告诉我爹,我一直穿着女装,不易生病,请他不用担心。”

    “大将军就在城中,要不公子你陪我一起回去吧,我们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膳食了。”江鱼提及江闻歌的手艺,顿时怀念得不行,巴不得现在就吃上。

    他就知道,江鱼这小子前来,必然是为了吃的。

    江闻歌浅咳一声道:“我爹对我的去向应该是了如指掌,所以你告诉我爹不可,家中最挂牵我的当属我娘亲,所以你回家去告知我娘,我一直未忘叮嘱穿着女装,不易生病,请娘亲她不用担心。”

    临了他还加了条件:“待你回来,我定将毕生所学厨艺挨个给你做一遍。”

    吃痴江鱼果然上钩:“我想吃什么你就给做吗?”

    “嗯,但凡我会的,都可。”江闻歌点头道。

    “那好,我去,十日之后我再来这里找公子。”

    十日,足够我甩开你还有其他要来盯梢的人了。

    江闻歌点了点头,继而一顿问道:“我爹这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江大将军不愧为江鱼仰慕钦佩之人,一听提及他,江鱼站立的姿态都严正了许多:“老爷亲自出马,那些扰乱律法者,自当无处遁逃。”

    他本来想问一问林家的事,却想到了他在那里留了独有记号,遂点头道:“嗯,那就好,你快去吧。”

    “是,公子!”

    江闻歌被他这一声吼得一个激灵,却突然想到了居安思危,以防不时之需:“记住,你们该称我为什么?”

    “公子啊。”江鱼困惑不已,“你不就是将江家二公子?”

    他们这些人天天督促着他穿女装,嘴上却一直公子公子叫个不停,到底是要谁难堪。

    以前是他自己心中别扭,才未叫他们改口,但现在,现在不如往日,若在恩人面前暴露男儿身,她恐怕会觉得自己对她如此殷勤,肯定是有所图谋。

    虽然他的确心有图谋,却也只是一颗报恩之心拳拳可鉴,别无他想。

    江闻歌摇了摇头道:“你们该称我为二小姐。”

    “是,二小姐!”

    女装穿了多年,听到有人称他为姑娘、小姐,果然还是很别扭。

    江鱼翻身离去,江闻歌又退回原位,将他们今天晚上要休息的地方打理干净,才安心等着池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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