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尤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阴雨绵绵的一连下了十几天,湿答答的着实不太舒服,两个人的鞋子都湿了好几双。
那个倒霉的坏蛋只有一双草鞋,又湿又破,让他苦不堪言。他被秦玉瑶大小姐扣下来当免费的向导和苦力了,每天哭丧着脸跟在两人后面扛行李。
钱博渊盘问过一番,得知这个人姓赵,叫赵幸,是附近镇子里的农民,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想着到山里打点野味吃。结果他没经验也没胆量,困在山上什么也没有抓到,饿得他两眼冒绿光,遇到两人时忍不住动了歪心思。两人见他是迫于无奈才铤而走险的,也就小惩大诫吓唬吓唬他。
在那荒无人烟的林子里呆了那么久,玉瑶姑娘都快要憋坏了:每天吃的除了肉就是肉,后来几天因为下雨采到了些蘑菇吃,别的啥也没有。
所以当三个人踏进一座小镇时,三个人都很高兴。
赵幸:哈哈哈!我马上就要自由啦!再也不用看到那个女魔头啦!
秦玉瑶:干净的衣服!干干的床!【两眼放光gif】
钱博渊:嘿嘿嘿嘿……
镇子里的村民:这几个难民怎么看起来这么傻呢?
几个人迫不及待地闯进他们看到的第一家客栈,把老板和店小二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在各自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秦玉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本应该在自己的床上躺成了一个“大”字,享受这幸福的一刻!
可是,秦玉瑶却躲在被窝里偷偷呜咽了起来:“父皇和母后都……都……”平时和钱博渊形影不离,她不敢流露半分难过。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能藏得有多好?此时到了可以放松之处,自然是再也压抑不住。
雨声掩盖了哭声,神经大条的钱博渊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人事不知,“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绝于耳。毕竟在荒郊野岭,高度警惕的情况下很难休息好,现在难得放松一回,自然要睡个昏天黑地。
只有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暴露了秦玉瑶心中的苦闷和压抑。钱博渊一早起来,就发现秦玉瑶的神色分外憔悴:“不舒服?”说着就要去那上次用剩的红糖。
“哎呀!没有!我只是没睡好,有点认床……”秦玉瑶不敢看钱博渊,结结巴巴的。毕竟这事暂时没法儿解释,只好先糊弄过去再说。
钱博渊也没深究,因为他很快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赵幸呢?店家,昨天晚上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哪去了?”
“咦?他说先离开了,房钱算在你们头上啊!他不是说昨天就跟你们说好了的吗?”店家也很惊讶,“今天一早,天没亮就走了。”
“走了?这家伙,还怕我们吃了他不成?”钱博渊也没在意,以为对方只是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毕竟被他们使唤了一路,换了谁也不乐意。秦玉瑶更没心思在意这种小事,整一个儿闷闷不乐着。
两人吃了早饭,就准备继续走。拜师的路依然毫无头绪,他们一路上走来,只见了许多战争之下的惨状,见了不少被逼上梁山的强盗,也见了月惊鸟,鸣于春涧之中的幽静晚景。可要说强大得超然于物外的人,目前是一个也没遇到。
“只知道就该问问那个赵幸的。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真的有,也很难发现啊!”
“那家伙自己也说了,他是个穷苦农民。你指望他知道什么?”秦玉瑶打破了钱博渊不切实际的幻想。
下一刻,站在店门口的钱博渊用力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秦玉瑶也惊讶出声。
无怪他们失态,简陋而长了青苔的石子路上,一个人影正在朝他们跑来。这个看起来干净利落了不少的人不是赵幸又是谁?
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仿佛是怕他们跑掉。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去而复返。难道是赖上他们了?
没等他们细想,人已经到了眼前。
是两个人。赵幸还拉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因为老头有点矮,被人高马大的赵幸遮了个严实。赵幸冲到两人面前,做出拦路的姿态。
“你们都别走!这是我爹。”赵幸把他身后的老头推了出来。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十分尴尬。
“所以呢?”赵幸他爹率先开了口,显然也没有弄明白自家儿子发的什么疯。
“我被绑架了!是这两个人干的。爹,你不准备帮我做主吗?”
“绑架你?平时不都是你欺负别人的吗?从小到大,我总能听到别人说你欺负谁家的谁谁了,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倒是新奇了,居然有人欺负你了?人家绑架了你干嘛放你回来?绑去了更省心,免得我看了闹心。”老头对自己的儿子显然很了解,揪着他的耳朵就训。
然后,他对两人微微颔首:“两位小友可以自行离开。小犬无状,见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我的刀怎么在他们那里?”被揪住了命脉的赵幸挣扎着喊。
他那把刀是材质不错的好刀,因为有过横在钱博渊脖子上的“英勇事迹”,玉瑶姑娘拍板,扣下来作为钱博渊的贴身兵器。当时形势比人强,赵幸自然捏着鼻子应下,现在有了靠山,当然要卖卖惨。
钱博渊听了这话,动手把刀解了下来,准备交还回去。在他看来,这把刀是赵幸的,还给他也是天经地义。秦玉瑶皱了皱眉,但也沉默着没有说话。以她的眼力见,自然能看出那把刀的不凡,有心把刀留下,又不想驳了钱博渊的面子,终究什么也没说。
那老头却是个明白人,他很干脆的拒绝了钱博渊:“你得到了就是你的,要还是不行的,除非这小子以后自己抢回来,否则这把刀就是你的。”老头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赵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着实好笑。
秦玉瑶看着老头,突然捂住了嘴:“先生是个灵师?”
老头愣了一下:“那有什么关系?”看那神情,似乎十分抗拒。
秦玉瑶:“……”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干嘛这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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