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汗阿玛是坏人!”

    胤礽捂着高高肿起的屁股抽抽噎噎的往床榻里侧挪去,极力避开着坐在床沿的康熙。

    坏人?不过就是打了他一顿,自己便被划进坏人阵营,康熙冷哼一声很不高兴。他正要发怒,恍然想起刚刚在藏书阁前,自己不听保成辩解就当着奴才们的面不管不顾地揍了他一顿,做的似乎也有些不太对。

    怎么说保成也是太子,就是揍也得关起门来私下揍。

    “保成乖,是汗阿玛不好,不该那样对你。”看着坚决要与自己划清界限的儿子,康熙只能温言哄着,“疼不疼啊?你瞧你屁股都肿老高了,若是不上药该更疼了。”

    胤礽捂着小屁股的手松了松。

    康熙再接再厉:“让汗阿玛给保成上药好不好?”他晃了晃手中的瓷瓶,循循引诱,“上了药,就不疼了。”

    不疼了疼不疼啊

    胤礽鼻头一酸,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明明是触手可及的温暖,他却觉得恍若隔世又弥足珍贵。

    “保成乖,不哭了。”一见小人儿止也止不住地啪嗒啪嗒掉眼泪,康熙瞬间慌了神,长臂一伸把已经放松下的小太子揽在怀里,柔声哄着,“是不是汗阿玛吓到保成了?”

    康熙低声问着,即位至今已近二十年,周身自然而然的浸染了属于帝王威严。但保成如今还小,他也不愿意把朝堂上对付朝中那群老狐狸的帝王心术用在保成身上。

    胤礽埋在康熙怀里缓缓摇头,“是保成的错,不该一个人”他抿唇略过藏书阁内的发现不提,“让汗阿玛担心了,是保成不对,日后不会了。”

    他眼角犹挂着几滴泪珠,方才因哭过一场双眼也是通红着的,又垂下眉眼,满面懊悔,看上去更为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保成,你能告诉汗阿玛你跑去哪里了吗?”见胤礽缓过神来,康熙问道。

    “汗阿玛,保成发现藏书阁内有密道,还有暗室。”胤礽眨眨眼选择将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暂且隐瞒了被藏起的香囊。康熙眼中精光一闪,继续问,“密道是通往哪里?”

    “藏书阁外,文华殿后,那里有个枯井。”胤礽悄悄抱紧了康熙,“儿臣就是从枯井中爬出来的。”

    康熙扫过胤礽换下的衣服,衣服上确实蹭了许多新鲜的绿苔,衣摆、袖口的污渍尤甚。

    “汗阿玛,儿臣认为这密道与暗室是前朝留下上。”胤礽思考着他发现的蛛丝马迹,“铁门上的手印应当是属于成人女子的,手指的位置十分的细窄。”

    “哦?”虽然还未亲到现场,但对于保成的观察入微和思虑之严密康熙很满意,他进一步问:“为何不能是成年男子?保成你要知道,这世上也会有男子的手如女子般纤细。”

    “汗阿玛,虽然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但是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这是上天赋予他们生理结构上的不同,是无法改变的。”胤礽摇头,一本正经的解释,说着自己的分析并辅以相应的佐证,“男子的无名指都会比食指长,女子则反之。而且男子的指尖有些”他想了想,干脆竖起自己的手指,又唤来个宫女令她伸出手,“汗阿玛你看,儿臣的指尖更接近方形,而女子则是要圆一些。”

    “而且汗阿玛你再看您和她的指关节,是不是有明显的区别?”

    康熙点点头,示意胤礽继续。

    “另外,儿臣还在铁门上嗅到香料的气息。那气息很淡,若不凑近了闻根本闻不到。”

    胤礽神秘兮兮的补充,但很快又陷入困惑,“按理说进入这种隐秘之地应当很谨慎,若是小心遮盖气味,那缘何会有气味残留?就算是时间久远,那么淡的气味时间一长就该消散了,又怎会留下让儿臣发现?”

    康熙看着陷入沉思的太子很是满意。太子年纪还小,能思考到这一步已足够让他惊讶。至于其他的,太子既然暂时不想让他这个汗阿玛知道,他便当作不知道的好,且看看他能否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保成这说一半留一半的性子可不好。

    康熙掂了掂怀中的奶团子,略沉下面色问:“保成还有什么没跟阿玛说的吗?”

    嗯?胤礽暗道康熙敏锐,但仔细一想为了上药自己早被扒了精光,那香囊想藏也藏不住,于是咬着唇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还有事隐瞒。

    “是什么?”

    “这件事保成是想自己先查清楚再回禀汗阿玛的,并非有意隐瞒。”胤礽抬手圈住康熙的脖颈,仰着头灼灼目光尽数落在他的脸上,他蹙眉说出自己的推测与猜疑。

    不知为何,胤礽总觉得着香囊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自己查?”康熙笑了声,很是怀疑这话中的水分。

    “对啊。”胤礽点头,话锋一转紧跟着道,“儿子即便最后查不出来,不也还是有汗阿玛力挽狂澜吗?”

    他对着康熙眨眼,笑得很是开怀。

    对于胤礽的理直气壮,康熙很是受用。太子虽小但观察细致入微且思维大胆,更为重要的是他敢想敢做,虽然思考过程中仍有些天马行空之处,但也无妨,日后还有时间慢慢指导□□。

    只不过

    康熙转了转眼,有的事情胤礽不知情他却是知晓,这香囊他看到的第一眼便知是赫舍里的手艺,而且样式与胤礽从前佩戴的一般无二。

    康熙冷哼一声,他倒是没想到,胤礽不过四岁便已有人按捺不住要将他除去。只是胤礽当日染上天花后,他很确信胤礽随身之物在全部检查确认无恙后已悉数焚毁,以防止天花病毒进一步扩散。这个香囊也在焚毁之列,但现在却出现在藏书阁内的暗室之中

    康熙忍不住开始阴谋论。

    “汗阿玛,好不好嘛?”

    胤礽软声呼喊拉回康熙的思绪,康熙垂下眼对上奶团子跃跃欲试的视线,沉吟着伸出小指,同他约法三章。

    “保成要答应汗阿玛,查到什么随时告诉朕,不许知情不报。若遇危险,则立即罢手。不管查出什么,都交给朕来处理。”

    “一言为定!”

    “保成是一国储君,不谈君无戏言,也是应一言九鼎,言出必践的。”康熙含笑教导,“若是保成违了诺,”饱含深意的目光扫了扫胤礽的小屁股,“阿玛可是要打屁股的。”

    胤礽:“那汗阿玛也要答应儿臣,除非儿臣主动开口,不能给儿臣提供任何帮助。”他一边说一边勾上康熙的小指,又不甘示弱地伸手一指,“汗阿玛不听话也是要被打屁股的!”

    “嗯,乌库妈妈打!”

    康熙:

    就是你乌库妈妈也不敢打朕的屁股。不过对上胤礽认真的面色,这番话他到底没有说出口,正式的同四岁的小太子签署了口头契约。

    不帮便不帮吧,但查还是要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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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宫

    贵妃佟佳氏一手捧着书卷,一手随意搭在桌案,由宫女给她指上染上红艳艳的蔻丹,夏草匆匆而入,瞧见殿内景象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恭敬地行礼唤了声娘娘,后退至一旁侍候。

    佟贵妃淡淡应了声,等着十指全部染上蔻丹,便抽出了手屏退左右,殿内顿时只剩下她和她的陪嫁侍女三人。

    她给夏草递了个眼神,夏草会意,娓娓道来。

    “你说太子在藏书阁失踪过一段时间?”佟贵妃眉眼挑起,已带了些怒意。

    “是,宫里如今都传遍了,皇上发了好大的火,还当众打了太子。”夏草将探听来的消息一一回禀,并说出自己的疑惑,“只是说来也怪,藏书阁外守卫明明说没见到太子出来,可太子怎么从文华殿外回来了?”

    佟佳氏略一思索,猛然想起那名叫柳莺宫女在进入藏书阁后又悄然无踪的事情,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事情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娘娘?”夏草见佟贵妃的面色微僵,看上去很是吓人,思绪一转也想起什么,当即轻声唤了唤压低了声音言道:“娘娘,那件事的相关人等都已灭口,已是万无一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略缓了缓神,佟贵妃垂眼欣赏指上的艳红,“但愿吧。”她叹了声,同夏草吩咐道:“去把十一阿哥抱来给本宫瞧瞧。”

    夏草俯身称是,转身出门同守在门外的心腹宫女交代一番,不过片刻之后便见服饰与夏草一般无二的宫女怀抱婴孩而来。

    她抱着婴孩行礼后,便将襁褓放到佟贵妃手中。佟贵妃低眼看着怀中堪堪月余的孩子,他安静地躺在她怀里,不哭不闹,甚至还悠闲地在她怀里舒展了四肢。

    佟贵妃眼底渐渐蒙上层冷意。

    她是想要个孩子不假,但她不想给别人养孩子,尤其是乌雅氏那个女人的孩子!

    佟贵妃想起半月前康熙把十一阿哥送到她宫里,命她好生养着。呵,给她个孩子又怎样,玉蝶上的名字不是一样未改?十一阿哥一样是别人的孩子,不是她和表哥的孩子!

    “娘娘,都说生恩不如养恩,若您用心教养小阿哥,将来还怕笼络不到小阿哥的心?”夏萤看出佟贵妃面上不愉,低声劝告,“皇上现在一颗心都在太子身上,至于旁的,怕是瞧也未瞧上一眼的。”

    “太子?”佟贵妃冷嗤一声,“不就是命好有个做元后的额娘,不然他也配小小年纪被立为太子?不过是个生而克母之人罢了,本宫且瞧他能走多远!”

    “本宫便不信,表哥能永远爱他疼他护他如初!”

    “娘娘——”夏萤夏草二人一惊,立时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偷听,才松了口气。佟贵妃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依着皇上对太子的偏宠,娘娘就是再是皇上表妹,也难逃一死。

    “你们放心,若是承乾宫中也不能尽心说话,本宫这贵妃也未免太过窝囊。”佟贵妃温柔笑着,面上却瞧不出丝毫笑意,怀里的十一阿哥皱了皱眉哇哇大哭起来。她看着怀中哭声震天的小十一双眉紧蹙,随手塞给上前的夏草,眉眼微抬看向窗外重重宫宇,“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本宫还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瞧好了。”

    瞧着日后太子如何失尽帝王宠爱,从云端坠入尘泥,人人喊打。

    太子,

    待易储之日来临,

    周岁而立的你,该如何自处?

    本宫可等着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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