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给我。”
乔迟冷声道,“这是人家陈元给自己准备的。”
许惟时一听陈元这两个字,眼底蓦地泛起一瞬寒光,修长的手指一压,手中的杯子直接翻倒在了桌面上。
橙黄色汁液带着厚厚的果粒在桌上蔓延开来,两名当事人纹丝不动,身旁的两人立马起身。
“惟时哥,快起来。”
于南木不敢拉拽许惟时,只是用手轻轻地扯了扯他衣袖。
而那边的运动员直接起身将乔迟连人带椅子一同往后拉开。
许惟时见状,脸一沉,整个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乔迟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他,一双清亮的眼睛弯弯笑着。
难怪慈善家今天这么反常,原来是看不惯他和别人走太近。
有必要吗?一个替身的醋都要吃。
果然是小气鬼。
果汁滴滴答答的砸在了地面上,工作人员急忙上来处理突发状况,镜头被拉到了别处,乔迟靠在了椅背上,对着黑着脸的许惟时讥讽道,“许先生这是怎么了?”
“怎么连杯子都扶不住?”
话刚说完,周围的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没人想过有人会用这种语气对许氏总裁说话,而且此刻这位许氏总裁的脸色已经格外瘆人了。
“乔迟…”
陈元伸手按在乔迟肩上,示意他不要与许惟时起冲突,他不知道乔迟是什么身份,但以许惟时的身份,绝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见陈元的手搭在乔迟身上,许惟时怒火中烧,他一伸手,揪着乔迟的领口就将他从椅子上拽到了自己身前,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凌厉非常。
“看来你是忘了我们之前说过的话。”
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以至于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就连现场的收音设备也将他这句话收了进去。
张导演见满屏的弹幕都在问怎么回事,连忙将线掐断,假装成网络故障。
陈元听了许惟时的话,这才知道他俩原来之前就认识,见乔迟被拎着,正要上前,却被过来的阿勇给拦住了。
“不好意思陈先生。”
陈元看着这个一直跟在许惟时身边的保镖,不悦地皱眉,这时乔迟的经纪人也跑了过来。
“陈先生,您先回避一下,家事,家事。”
说着他就把陈元往外拉,顺便对着导演使了个眼色,导演会意,立刻就招呼着所有工作人员往别墅内撤。
于南木所在的公司对他们这些新偶像管控非常严格,训练期间是不能用手机的,所以他并不知道之前的八卦,正发着愣就被他助理一把给拽走了。
一时间,整个前院就只剩下许惟时与乔迟两人了。
看着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乔迟冷声道,“我忘了什么?”
“这不都是你在闹吗?”
许惟时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这一切确实是他自己闹出来的。
乔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怎么?”
见他不说话,乔迟继续说道,“还是说我上这个节目,你对我还有其他没有明说的要求?”
“是什么要求?”
“你说说看?”
看着眼前这张挑衅的脸,许惟时冷笑一声。
“乔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别墅中,无数颗脑袋挤在窗口,偷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浓郁的夜色里,凉亭的碎灯一闪一闪,宛如星河,庭中的两人紧贴在一起,互相注视着对方,仿佛一对互诉衷肠的爱侣。
乔迟紧紧扣着他手腕,指甲又嵌入了他皮肤中。
“不懂就是不懂,分什么真假。”
“好。”
许惟时强压着火气,冷声道,“那我就给你明说了。”
“节目期间,你必须跟在我身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乔迟嗤笑一声,没想到一向嘴硬的许惟时居然开始正大光明的提要求了,于是故意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许惟时他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允许被别人拿去,就算被拿走了,他也要十倍百倍的拿回来。
姜珂已经死了,他现在是许惟时,撑着他活下来的信念就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绝不允许有人再从他手里拿走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个替代品。
看着他眼神中的冷意逐渐被恨意占据,乔迟仿佛看到了那个独自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孩子,他的灵魂被仇恨驱使,能到今天这个地位,是仇恨逼着他在前行。
难怪他对白越生念念不忘,原来是因为白越生是他生命中除了仇恨以外唯一的情感了。
想起原书中许惟时儿时的遭遇,乔迟不由得眼神柔和下来,然后一脚踢在了他腿上。
“放手。”
“我答应你。”
腿上的疼痛让许惟时一瞬回神,当他听清乔迟说的话后,眼里的恨意刹那之间就了无踪影,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的难以置信,乔迟见了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赶紧松手。”
“我说了,答应你。”
紧捏的领口被松开,乔迟低着头边整理衣服边说,“仅此一次。”
等乔迟他伯伯换了肾,你乔爷就把白越生捞出来,从此天涯海角,两不相干。
“为什么?”
乔迟抬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答应了。”
“……”
乔迟整一个无语了,真是老太太换姿势,给爷整不会了!这许惟时是牲口吧?提要求的是他,答应了他的要求还非要问个究竟,怕不是头驴精。
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柔情,乔迟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啪”地一声轻响,力道不重,但足以让许惟时如梦初醒。
“因为我乔迟仗义!”
乔迟冷眼瞪他,这里可不兴搞什么替身文学,看清楚了,你乔爷是看你可怜才答应的,可别又犯病把你乔爷当成白越生了。
看着许惟时逐渐发黑的脸,乔迟生怕他又与自己动手,于是冷声提醒,“别浪费时间了,大家都还等着。”
许惟时一扭头,只见窗口上黑压压的脑袋飞快地缩了回去,一瞬间,室内亮堂的灯光就泄了出来。
他侧过身,沉着脸对着那颗从门口悄悄探出的头一抬手,张导演便立马从屋内小跑出来。
“重新开始。”
他冷声吩咐,然后看了一眼乔迟。
“记住你答应的。”
乔迟拖了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拿了一块小蛋糕放进嘴里,别墅内的工作人员陆续从里面出来,这时摇滚歌手创作完背着吉他从房间走了出来,见到大家重新摆弄着机器,便嘀咕一句,“刚才下雨了吗?”
杰利一个眼色,造型师与化妆师立刻就提着工具箱到了两人面前。
乔迟的发型又被重新理了一下,而许惟时因为脸皮厚,脸颊上只留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化妆师小心翼翼地帮他扑了粉,盖住了印子。
如同此刻重新开始的节目,两人之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陈元被杰利安排在了最外边的座位,于南木本想继续坐在许惟时旁边,却被葛玉琅一把拉住,给按在了边上。
摇滚歌手可能是刚创作出了自己非常满意的作品,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抱着吉他看了在座的嘉宾一眼,虽然不懂为什么大家都拘谨着,但还是开心的问,“大家想不想听我刚才创作的歌曲?”
几人都没说话,只有乔迟轻轻拍手说想听。
摇滚歌手点头,将椅子往后挪了挪,然后调了一会儿吉他,接着就弹唱起来。
“我躺在旷野上有黑色的鸟飞过
天空是红色的教堂尖顶在哭泣
饥寒孤独让我活下去
而我却躺在了温馨的梦中死去…”
四周的各种光源将许惟时面前的小蛋糕映照出了别样的色彩,当听到教堂两个字时,他下意识地侧目去看乔迟。
乔迟正抱着椅背坐着,他定定地望着全登,紧抿着双唇,一双清亮的眼睛中逐渐生出了水雾。
轻荡荡的歌声中,歌词中那只黑色的鸟,飞过天空飞过教堂,最后从许惟时心上掠过,惊得他心底那平静如画的湖面微微皱起。
一首简短的半成品歌曲唱完,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给了他热烈的掌声,全登起身对着镜头鞠躬,然后朝着身边的乔迟伸手道,“灵感来自于乔迟与我讲述的一个故事。”
说完他笑望着乔迟,示意他对着镜头讲两句。
乔迟垂下头扯着嘴角笑了笑,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随口编的故事,没想到全登会以歌曲的形式展示出来,他的才华令我非常震惊。”
等他说完,主持人便接话道,“我们能听到这么好听的新歌,真的非常感谢二位…”
“现在我们也到了嘉宾们畅谈人生经验与理想的时刻,所以呢,我们现在就按照座位顺序,从于南木开始,每位嘉宾都畅谈一下吧!”
于南木心不在焉的站起了身,随即又发觉不对,又一脸尴尬地坐了下来。
“我的人生理想是有一天能成为大家都喜欢的偶像,然后找到一个完美伴侣。”
说话间他低头自嘲般的笑了笑,“我还年轻,并没有太多的人生经验,但是我一直认为,只要我够努力够主动,总有一天会实现我的理想。”
简短的说完后,他侧头看向葛玉琅,目光却落在了面无表情的许惟时身上。
“我的理想…”葛玉琅温和地笑道,“我想要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地方。”
说完他对着主持人眨了眨眼,主持人笑道,“葛玉琅先生的新电影《自由乡》就要上映了,大家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哦!”
葛玉琅并未说他的人生经验,而是侧头轻声提醒道,“许先生,到您了。”
许惟时看向镜头,冷声道,“我并没有什么理想,至于工作经验,需要的是大量的学习与实践,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说完他看了主持人一眼,主持人立马接话,“现在到乔迟先生了,请问乔迟先生的理想是什么?”
乔迟看了一眼镜头,伸手拿了一块小蛋糕。
他细细地剥开外面的小纸杯。
“理想是吃一块小蛋糕。”
主持人微微一愣,不解道,“为什么理想是吃一块小蛋糕?”
“因为它就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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