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许惟时已经将那碟小蛋糕推到了乔迟面前。
许惟时对着镜头外一抬眼,阿勇便将之前那酒递了上来。
“你刚答应的。”
包装精美的葡萄酒被放在了乔迟面前,两只高脚杯在他手指间发出了轻轻碰撞的声音。
“陪我喝酒。”
乔迟毕竟是答应了他,自然不能言而无信,他将手里的小蛋糕两口吃完,转身就从阿勇手里接过开瓶器,然后拿起了面前的红酒,正要开酒时又抬头看了主持人一眼。
“你们继续,不必在意我们。”
话音刚落,“啵”地一声轻响,被侵蚀成紫红色的酒塞就被拔起,带着一股浓厚的醇香。
灯光下,透亮的紫红色液体被倒进了两只高脚杯中,乔迟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他放下酒瓶,拿着其中一只酒杯,对着另一只轻轻一碰,然后自顾自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瞥了一眼许惟时,见他正轻轻摇晃着酒杯,眉间还有股琢磨不透的情绪,刚要收回目光,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冷冽的眉眼微微挑起,那股审视的目光又打量了过来,伴随着他那低沉而轻蔑的声线。
“乔先生心不在焉在看什么?”
乔迟冷笑一声,低声回道,“许先生似乎对自己的一切都格外自信。”
许惟时浅浅喝了一口酒,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面对你这种人。”
“我难不成还要自卑?”
说完他就将酒杯搁在了桌上,俯身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表现不错,给你十分钟,我在车上等你。”
说完就面带微笑的离开,刚出镜头,一张脸就垮了下来。
乔迟对着身边人抱歉一笑,又拿了一块小蛋糕后起身跟了上去。
直播还在继续,但是已经没有人看了,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跑到网络上去复盘许惟时与乔迟两人的互动了。
乔迟拿出手机打开了社交平台,果然,热一就是他与许惟时的恋情。
随着他们两人的热度飙升,之前的八卦新闻全部都被翻了出来。
无数吃瓜人恨自己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不然凭借着当初那几条新闻,早该猜出乔迟就是许氏总裁的男友了。
乔迟在热门话题中翻看,然后看到自己在影视城揍姜珥的视频也被人发了出来,他轻笑一声,将手机递到跟在身旁的杰利面前,“怎样,帅不帅?”
杰利一脸无奈,这个视频早被姜家全网删了,现在因为他的恋情又被传了出来,姜家又不是吃素的,指不定今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看着自己吊在胸前的胳膊,他深深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乔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这石膏,只有医生能拆,姜珥不会再拆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站在车门前的阿勇,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下戏了,许惟时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他钻进车内,看着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许惟时,冷嘲道,“许先生演技真好。”
“乔先生不也一样。”
许惟时睁开眼,侧头看他,“乔先生编故事的水准很高,竟能让人当场写首歌出来。”
乔迟表情一滞,随即又笑得更甚,“我还有个故事,许先生想不想听?”
“呵。”
“说来听听。”
语调轻慢,似乎是想看看这个人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乔迟往座椅上一瘫,望着窗外飞速滑过的夜,冷声开口。
“从前,有个孩子,因为家庭变故让他孤苦伶仃,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生命中出现了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人…”
说着他瞥了许惟时一眼,见他眉心微蹙,似乎在想事情,于是继续说道,“可惜的是,这个支撑他活下去的人…”
乔迟唇角微微上扬,“现在不要他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许惟时脸色一变,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猛地转过了身来,接着自己手臂一疼,就被他紧紧捏住了。
“为什么?”
他声音阴沉,眼底更是晦暗不明,乔迟没想过他竟然能因为这几句简单话就情绪失控,于是懒懒一笑,“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当你随意抛弃一个人时你会去考虑为什么吗?”
许惟时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强烈地感觉到这个人在质问他,质问他如果白越生回来,他抛弃他时会不会在意他的感受…
他从未在意过,谁会去在意一个替代品的感受,也许他是从哪里知道了一些事,虽然知道的并不完全,但也促使他说出了这种话来。
可笑,竟妄想会在他心里留下一点印记,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明确告诉你。”许惟时森冷道,“我不会在意一件物品的感受。”
“但是,你故事里的人,他不会不要他。”
乔迟一愣,随即就听说出了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便又笑,“我编的故事,要不要也得我说了算。”
捏在他手臂上的手一紧,许惟时偏执道,“我说不会就不会。”
手臂被他捏得生疼,乔迟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掰他手指。
“你有病吧!”
“撒手!”
许惟时阴沉着脸,乔迟的话在他那根脆弱的神经上反覆碾压,他从始至终都在与他的命运做抵抗,他对白越生的信心就像那悬崖边上的巨石,早已摇摇欲坠,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这八年,他的事业日趋上升,但白越生却连一丁点回应都没给他,等待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既等待白越生回来也等待扳倒姜家的那一刻。
而眼前这个人,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将这些年来支撑着他的信念给轻易戳破了。
白越生不会回来,他也拿不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还是抵抗不了自己的命运是吗?
“啪—”
耳光声清脆利落,正在平稳行驶的车辆明显一顿,接着车内的隔板缓缓降了下来。
半个手掌印在许惟时脸颊上逐渐显现,他瞥了一眼前排,眼中怒火翻涌。
“我看你是疯了!”
手上使劲一扯,那个已经缩在车门边的人就被扯到了面前。
刚抬手往他下颌掐去,就见那双执拗的眼睛凶光一闪,接着自己虎口一疼,乔迟像狗一样咬在了他的手上。
胸中的愤怒与强烈的痛感令他瞬间就丧失了理智,那只被咬住的手食指与拇指用力一掐,他一把就将眼前这人按到了车门上。
“嘭”地一声,乔迟的后脑勺重重撞在了车窗玻璃上,令他一阵眩晕。
听见声音的阿勇心一惊,不由得踩了一脚刹车,这时半起身的许惟时身形一歪,手上稍一松懈,乔迟立刻就挣扎了出来。
他蹬在地毯上,直接扑倒了许惟时,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紧紧锁住了他,然后毫不犹豫地张嘴朝他肩上的伤口咬去。
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被咬,疼得陷在软皮座椅中许惟时闷哼一声,他手一抬就要把乔迟的狗头扯下来,但却在碰到他发梢时又收了回去。
肩上传来的强烈痛感在不断提醒他,身上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他的灵魂与他的喜怒哀乐,他并不是一件没有情绪的物品。
即使他为了钱委身于他,但他仍是一个有情感有自尊的人。
他并不是玩偶…
“下去。”
是他做错了,他一想到自己也许无法抵抗住命运就控制不了自己,以至于伤害了他。
鼻息中满是甜腻的奶香味,不知道乔迟在咬他前到底吃了多少蛋糕。
然而这次回应他的连一声哼唧都没有,反而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更加用力地咬了下去。
许惟时紧拧着眉,忍着剧痛轻轻拉了拉乔迟后脑勺上的小揪。
“好了没?”
“差不多就行了,别得寸进尺。”
还挺听劝,话音刚落,肩上的牙松开了。
乔迟跪坐在他身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背擦了一把嘴角后就从他身上翻了下来。
许惟时坐起身,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冷声道,“我看哪天要把你的狗牙拔了。”
乔迟摸了一把后脑勺,被撞的地方已经隆起了一个小包,他满脸愤恨,“我看是要把你狗头卸了。”
许惟时见他这模样,嗤笑一声,“卸了谁来养你?”
“还有你的小剧组。”
乔迟冷冷扫了他一眼,“不食嗟来之食。”
“这话说得有些晚了。”
许惟时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有这骨气早干嘛去了?”
乔迟一听立马就别过了脸,理亏道,“说得好像你在无偿奉献似的。”
“哦?”
“看来你现在想起自己该做的事了?”
乔迟对着窗外尴尬地咽了一口口水,硬声说道,“你别得寸进尺,今天在镜头前已经很给你脸了。”
劝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爷帮你把白越生钓出来,你帮乔迟把他伯伯的病治好,一码归一码,休想多占便宜。
看着漆黑的玻璃上反射出了一张紧张而又尴尬的脸,许惟时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别过脸,不禁笑了笑。
想不到疯狗还有紧张的时候。
按了一下按钮,车内的隔板收回,看着前面正襟危坐的半个背影,许惟时冷声吩咐,“通知医生去酒店,有人的狗头需要看一看。”
“最好找个兽医,你老板病得不轻。”
阿勇冷汗直冒,不敢吭声,好在是马上就到了酒店。
虽然节目组的流程是让他们晚上住在别墅内,但是基本上没有嘉宾会住在那边,等到晚上的谈心会一结束,直播就会关闭,直到次日八点再开始拍他们做造型的时候。
短短半天,全网都知道了许氏总裁交往的那个十八线小明星是乔迟了,再结合两人刚上节目时的举动,网友们很快就扒出了许总裁在节目上吃醋了。
从乔迟抽出红球时的那一刻,他那眼神明显就是生气了,再到后面远动员陈元扶住差点摔倒的乔迟,他整张脸都黑了,难怪在后面餐桌上他非要逼乔迟喝他的酒,敢情是在宣誓主权。
许惟时被处理完肩上的伤口后就坐在办公桌前,冷眼看着热榜第一的词条。
——痴情许总在线吃醋
“叭”地一下盖下了电脑,然后对着阿勇冷声吩咐,“去把热搜第一的词条压下去。”
阿勇弯身,“好的,先生。”
介于他老板自从认识了乔迟后经常话只说一半,他又专业地问道,“请问先生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了。”
许惟时冷冷扫了他一眼,深觉他这个助手最近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没有其他吩咐,阿勇转身往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果然听见老板又叫住了他。
“等等。”
“你去把乔迟的手机收了,今晚不要让他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
阿勇扯了扯嘴角,回身弯了弯腰。
“好的,先生。”
从套间出来,然后再乘电梯下楼,阿勇刚走到乔迟住的套房门口就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笑声。
杰利一脸尴尬地从里面给他开门,他站在门口就看见乔迟怀里抱着小白和小花,手机被他放在两只小狗面前。
“看见了吗?这是小黑吃醋的样子,蠢不蠢。”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