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绵绵,春风化雨,颇有种江南烟雨的秀美朦胧。
影棚内鸦雀无声,万籁俱寂,颇有种……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要说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
这里来了尊大佛!!
草!!!
袁鱼鱼在心中大喊!
妈的妈的!
活的!!我第一次见到活人了!!
草!!!
陈导也在心中大喊!
妈的妈的!
大半个演艺圈都没法请过来的大佛!居然凭空(?)出现在了拍摄现场!
而且入镜了吧啊啊啊!
几十人心怀鬼胎,沉默了数分钟后,一句划破天际的惊声尖叫终于刺破了安静的氛围——
“啊啊啊!!草!!沈故啊啊!”
一个工作人员激动地惊叫了起来!
片刻,尖叫声此起彼伏,几十人生生叫出了几千人的盛况。
“沈故!沈故怎么来了?!”
“沈故老师怎么会来拍摄现场啊!!!天啊!陈导你请的?!你请得动?!”
“谁来打我一巴掌!!沈故就在我面前啊啊!!”
……
……
舒桥:“……”
草。
救了个命。
他听着身旁声嘶力竭的鬼哭狼嚎,任凭尖叫穿过耳膜,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但空白中,他脑海里模模糊糊,晃晃悠悠,还是隐约飘出了几个大字——
“怎、么、办。”
怎么办……
怎、怎么办啦……!!
他好像……
闯、闯大祸了!!
舒桥捂住了耳朵,在心中模拟了一千遍自己在地上滚过去又滚回来——滚到腰都闪了、屁股都扭了、尾巴都沾灰了。
都没敢停下来。
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忽然就脑抽了啊!
谁叫沈故就站在门口,还朝着这里看……
当时仓皇之中被逼急了,他一个没注意,就直接把人往屋里拽了!
救命!
现在想来。
那天晚上在茉莉,不会也是他把人家硬往酒店里拽的吧!
呜呜呜!
舒桥欲哭无泪。
周围的人已经涌了上来,他就跟坏了事儿的小萝卜精似的,焉了吧唧不敢朝着人群看,只能颤颤巍巍地往身前看。
他一眼——
看到了沈故那又精致、又轮廓鲜明的侧脸。
沈大少爷的黑发遮住了半张好看的眉眼,纤长的睫毛扑闪,眼神晦暗不明,优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眉头紧锁。
面色“不愉”。
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
舒桥:“……”
这下惨了。
惨、惨了……!!
他感觉沈大少爷生气了!
虽然没有散发出冷气,但不是自古以来都有那句话吗?
此时无声胜有声。
此时无生气胜有生气!!
他都干了什么呢。
他把人沈故……人刚好路过的沈故拉过来,强行给抓到了影棚内不说,还恰巧不巧的,拽到了镜头面前。
这像画吗?
这河里吗??
舒桥伤心欲绝,不敢再看沈故,只能红着眼眶回过头——
摇摇欲坠地。
和远处探着头、跺着脚的谢温对上眼了。
谢温:“凸=血=凸!!!!”
舒桥:“tt……”
谢温:“……”
他站在人群外,准确来说,是被挤出了人群外,站在门口,孤零零地朝里头看,孤零零地……
吐血。
不是。
你俩搞什么?
啊?!啊?!
谢温看着远处的摄影棚——
工作人员疯了,追星现场,惊声尖叫。
陈导疯了,仰天大笑,摄影疯了,上蹿下跳,扭成了麻花,360°怼着沈故的脸拍摄。
沈故……
谢温想。
沈大祖宗。
估摸着。
也疯了。
现场唯一没疯的舒桥湿润着眼眶,一副闯了祸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如果他真是兔子成精了,估计已经挖个坑安详地跳进去了。
谢温想。
自己他妈的也要疯了。
他其实想冲过去,拽着舒桥耷拉的耳朵朝他大喊:
“你眼倒是挺尖的啊?!哈?!找吃的找香的找不到,找沈故倒是一眼找到了啊!把人沈故拉到镜头里,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啊?!啊!”
但谢温又转念一想,这罪魁祸首也不是舒桥啊……
硬要说的话……
这祸端不都是沈大祖宗本人引起的吗?
好好的会不开,特地亲自提着坐垫跑来影视城。
结果靠垫扭扭捏捏不敢给,又鬼鬼祟祟地站在影棚口看,拉他拉不走,催他进来也不进,死鸭子嘴硬在门口暗中观察。
迟早被发现的吧?!
不逮你逮谁?!
不是被粉丝给逮住,而是能被你家桥桥本人逮住算不错了!!
你他妈的。
谢温想。
带沈故。
真迟早会短命。
但木已成舟,谢温只能咬咬牙,对着一旁有些呆愣的警卫道:“别愣着,快上去维持一下秩序!看一下外院门关了没,别让旅客发现!”
警卫忙应了一声。
擒贼先擒王,谢温立刻迅速地向陈导走去,熟练地笑了笑:“陈导,沈故老师都来了,您可不能把人晾在一旁,只顾自己笑啊。”
陈导这才反应了过来,惊喜道:“这不是谢大经纪人吗!”
“哈哈,陈导怎么不拍了?中断了你的拍摄进度,我可过意不去啊……”
谢温边笑边上前,途径舒桥身旁的时候,若有似无地拍了拍舒桥的肩膀。
小萝北精正自闭中,吓了一跳,连忙慌慌张张地抬起头。
谢温小声道:“先继续,我找机会把他带走。”
舒桥一怔,忙点了点头。
谢温皮笑肉不笑,又跟陈导寒暄去了。
陈导刚才一是没想到沈故居然光临了,二是没想到沈故还是舒桥给拉过来的,一时震惊得石乐志,如今谢温经纪人出现,他才恍惚地反应了过来,连忙拿起大喇叭维持秩序,让他们全员复工。
工作人员被这么一催一喊,手忙脚乱地退回了各自座位上。
不一会儿,场面就又恢复了最初,除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经又正常开拍了。
不过,现在场面正常了……
舒桥不正常了。
……好家伙。
好家伙!!!
刚才大混乱,他还可以拒绝面,但如今……
可、可不就是公开处刑吗!
舒桥欲哭无泪。
摄像机又重新对准了他,但与刚才不同的是,所有的机位都对准他这里,势必要拍下所有画面,分毫不差。
陈导的表情也很兴奋,摩拳擦掌。
只是程笛的脸色臭得媲美黑炭,站在一旁的关卡台旁,几乎要把手掌掐出血来。
摄像头都对准自己,灯光和人的视线集中在了一起。
舒桥有些无地自容,懊恼自己把沈故给拖下了水,不知要如何道歉才行。
好在谢温跟陈导耳语了几句,打了个手势让他让开。舒桥连忙挪了点位置,打算退开几步,好让谢温帮沈故解个围带走。
谁知他刚挪了半步——
“你去哪?”
低沉又悦耳的嗓音,蓦地在安静的影棚内响起。
舒桥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纤细的手腕,就被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
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不重,甚至轻如羽毛。
可却好似带上了什么魔法。
就这么轻松一带——
悄无声息。
又温柔缱绻。
轻轻地。
把他给带到了身旁。
有些灼热的视线令人脸颊发烫,舒桥慌张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沈故已经抬起头了眉眼。
正微微侧着头,眯着眼,静静地朝他看着。
他的眸子漆黑深邃,好似古井,深不见底,看不穿也看不透;却又好似一望无际的深海,百川归海,惊涛骇浪,又一碧万顷。
舒桥恍了神。
忽地讲不出话来。
谢温倒吸了口凉气。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除了还在运作的相机,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沈故安静地开口:“怎么,不是你叫我来的?”
“我……”舒桥磕磕绊绊,“我、是、是我叫、叫你……”
沈故问:“那你逃什么?”
舒桥只觉得手腕越来越烫,颤着说:“叫、叫错……”
沈故:“……”
谢温:“……”
在场工作人员:“……”
舒桥:“……”
他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什么叫错啊!
舒桥!你有没有点礼貌和智商啊!
把沈大少爷从门口拉进来制造恐慌!
还可以叫错的啊?!
“叫错?”
沈故深吸了一口气。
他伸出另一只手,白皙的手指划过了桌台,最终轻轻地落在了那张提示纸上。
纸张很轻薄,他用修长的指尖夹起了纸张,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念起了上面的白纸黑字。
“第三关,要找的,是最好看的……”
沈故轻轻地读完,将纸张微微一扬,纸在空中绕了个圈儿,轻巧地落回了桌上。
他把目光重新投回了舒桥的身上。
周围的嘉宾和工作人员不敢说话,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稍微说错话……
就要惹怒了是沈大少爷。
舒桥欲哭无泪,脑袋越来越低,一只手还被沈故给握着,另一只手已经拽紧了自己的衣角,跟小鸡啄米似的颤抖着。
“哦,要找‘最好看’的啊……”
沈故慢悠悠地拉长了尾音。
而后,他轻咳一声,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舒桥的额头——
“怎么?在你的心中……”
沈故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我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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