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阴雨绵绵,天色昏暗,影棚内的打光微暖。
映照在了沈故脸上,将他平日里清清冷冷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温柔缱绻。
那双深黑的眼眸聚散了柔光,模糊又暧昧。
舒桥被盯着看,只觉得脸色越来越灼热,不出几秒……
脸颊就涨得通红,血气上涌,止都止不住。
犯、犯规!!
这是犯规!
他在心中挣扎着大吼!
被这张脸盯着!
无论怎样你都无法说“不”啊!!
为什么有人可以用脸就做到一切啊!!
特别是那嗓音低低沉沉,尾音犹如院外滴落的雨水,冰凉又清冽,明明隔得不算近,可却好像在耳边一样,轻轻地搔|刮着发烫的耳廓。
“我不算数……?”
……
“算、算数的……”舒桥小声道,“怎、怎么不算数……”
沈故“嗯?”了声,若有若无地打趣他:“很勉强吗?”
“不、不勉强……”
舒桥的脸烫得不像话,连指尖都泛上了一层粉色。
他用力地捏紧了颤颤巍巍的拳头,鼓足勇气,说:“算、算数的!谁、谁说你不算数,我舒桥第一个不同意!”
谁敢!
是谁说你不算数的!
让我看看是谁敢质疑你!
哦!
原来是我自己啊!
那没事儿了!
趁着舒桥和沈故说话的空挡,陈导给工作人员疯狂使眼色,用口型说着趁沈故还在,赶紧的能把行程推多少就推多少,能录多少就录多少。
关卡太上的工作人员接了指示,忙举起纸条:“来、来了!第三关的要求是‘最好看的’,舒桥带了沈故老师,大家通不通……”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排的嘉宾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了写着“o”的牌子。
全体起立。
风风火火。
轰轰烈烈。
手神得老高,牌子举得更高。
很好地诠释了何为:
“排场。”
周莹鼓掌:“好!舒桥做得好!这除了沈故老师,有谁担当得起这个名号!”
袁鱼鱼附和:“就是就是!舒桥你不得了,沈故老师也不得了!”
陈导拍大腿:“简直了!如果不是沈故老师,这个纸条的内容又有谁能完成!这个破环节又怎么出彩!在下真是蓬荜生辉!”
……
沈故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冰冰的,很凡尔赛地说了两个字:“夸张。”
舒桥:“……”
全票都通过,效果也做得够足了。
但流程是两个选手都要,因此工作人员喊了句“通过”后,就试探性地问了问一旁僵站着的人:“你找的东西……”
“不要了。”
工作人员“啊?”了一声。
程笛的脸已经黑得不像样,眉头紧锁,和刚才春风得意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铁青着一张脸,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没找到,不找了。”
工作人员也没什么眼力,不解地问:“可是你刚才不是已经找……”
“对啊!对啊!你不是找到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拿不出来啊?”
没等程笛转头离开,袁鱼鱼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评委台上高声囔囔。
他嘴里煽风点火,脸上却明晃晃地写着“正直”二字,配合卡姿兰浓眉大眼,居然一点都看不出在阴阳怪气。
“我记得你刚才不是拿那什么……”
袁鱼鱼一顿,十分耿直道:“哦对!是沈故老师送给你的项链是吧?”
程笛的脸色一变。
他的脸和黑炭相差无几,神色又僵,在心里把袁鱼鱼给骂了百八十遍,心想着回去绝对要叫哪个老总给袁鱼鱼好看。
但此刻又是镜头前又是沈故前,他没敢发作,只能硬生生地忍住怒气,朝着沈故露出了个明媚的笑容。
他轻笑一声,状似玩笑地带过:“我找了什么不重要,沈大少爷在这儿,我找什么不都是输的嘛,对不……”
沈故眉间一挑,面色不悦:“我什么时候有送你过项链?”
程笛:“……”
程笛:“?”
不是。
这剧本不对。
沈大少爷左脸写着“烦死了”,右脸写着“吵死了”,好看的眉头拧起,满脸写着不耐和嫌弃,心情很差地又加重了语气。
他问:“我什么时候有送你过项链?”
程笛:“……”
一旁的摄影机运转得飞快,工作人员时不时发出了有些唏嘘的声音。
程笛只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尴尬得不得了,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
沈故……
没听说沈故今天在这里有行程!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沈故的团队是很少管绯闻和炒作的,这天下想要和沈故挂上关系的人太多了,如果谢温一个个去管,根本管不过来。
他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又知道要“潜移默化”的道理,才和团队暗中运作了好久,才终于和沈故关联上。
前阵子沈大少爷正好去国外进修拍戏了,恰巧逮住了时机。这次拍摄也是个好机会,若有若无地炒作一下……
哪知沈故竟然自己来现场了!
就算沈大少爷再不怎么管绯闻。
他能当着人家的面乱编吗?
能吗??
程笛只觉得一口气顺不上来,咬着牙去看远处的经纪人。
经纪人连忙对他摆了摆手。
程笛深呼了一口气,扯了个笑容:“沈故老师探的班太多,忘了我这个小可怜也是正常……”
“小可怜?”
沈故的嘴角微微勾起,状似在笑,可看起来却带着些嘲弄。
他轻哼一声:“我可从不探班,至于你……”
沈故眯起了眼,“你是哪位?”
程笛顿时一哽。
半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沈大少爷一副大爷样,镜头在哪他不在乎,如果不是舒桥在旁边看着,是在隔着网线聊天或者在微博——
他就要扛起键盘打字了。
打什么?
打:
“钥匙一毛钱十把,您配吗?”
“你不配。”
“什么,你配?”
“哦,你配x把。”
哎。
可叹。
现实中能发挥的地方太少了。
沈大少爷“啧”了一声。
今天的自己好仁慈啊,感觉又更阳光普照了呢。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舒桥一眼,含含糊糊地问了两个字出来。
沈故:“如何?”
舒桥:“……?”
什么如何。
什么呀,你又在搞什么呀!
我只觉得你很奇怪!
为什么有人可以一边扯着个“不愿与凡人为伍”的批脸,还能一边散发着光芒啊?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眨巴眨巴,程笛那里氛围又僵得可怕,却没人敢上前劝架。
偏偏还有个不怕事儿的袁鱼鱼,从左跑到右,从右跑到左,似乎要搞人工左右声道似的持续开启嘲讽模式。
“对啊我记得也是!沈故老师都不探班的,怎么会给你这个啊!”
“不过你那个项链有点眼熟,是沈故老师那部剧的剧组集体送的吧?我也有一个!”
“哇哦!难道程笛geigei你以为是沈故老师单独送给你的?”
“哎呀这样多情不好吧!你多么浪费剧组的一片苦心!”
……
好家伙。
真就人工立体声。
3d环绕效果,你值得拥有。
程笛:“……”
程笛的表情终于绷不出了。
他深呼口气,几乎要把自己的牙给咬碎,愤愤地握紧了拳头,也不管是不是在录影,转头就走。
陈导忙道:“程笛!怎么了这……”
程笛早就走没影了,只留下经纪人碍着沈故在场的面子,不得不上来道歉。
刚才还趾高气扬要求清场,现在早就跟孙子一样朝着沈故点头哈腰道歉,直到沈故烦了才敢离开。
程笛说是“有行程冲突所以中断拍摄”,陈导便先叫停了拍摄。
场面被程笛闹得有点僵,沈大少爷又一副少爷样,叫谢温请了全剧组喝了咖啡和糕点。
香气扑鼻,昂贵的咖啡一口都不知道多少人民币了,舒桥去领咖啡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一抖,洒在地上就是浪费钱。
来领的工作人员很多。
舒桥站在人群外蹦蹦跳跳等排队,好不容易排到了,猝不及防,感觉自己的衣领被轻轻一拽——
“谁、谁啊!”
他难得有点凶,结果一回头。
好家伙。
和请客的大老板沈大少爷对上眼了。
舒桥立刻乖巧地接话:“是沈老板啊。您什么事?”
沈故的嘴角扯了扯:“你的咖啡不在这里。”
舒桥困惑地“啊”了一声,迷迷茫茫地跟着沈故的脚步走。
沈大少爷人狠话不多,带他走到一侧安静的休息处后,才朝他递过来了一个纸袋。
纸袋上的logo和这次请客的logo都一样,只是纸袋内的咖啡和甜点不是统一装。
刚接过来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味就从袋中扑面而来,因为喜欢,所以闻起来更香了。
舒桥好奇地朝纸袋里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拿了出来。
他刚把咖啡捧在手心里,就立刻惊喜道:“是生椰厚乳拿铁!”
沈故的嘴角不经意地向上一弯。
迅速压平。
他咳嗽一声:“喜欢?”
“喜欢!”舒桥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亮,“我最喜欢生椰厚乳拿铁了!”
他的口味比别人要甜一些,因此喜欢往厚乳拿铁里加椰浆。
但他喜欢喝,却很少喝。
以前赚得钱都拿去还了债,省吃俭用,一丁点钱都小心翼翼地攒着。而且他也没什么才能,就靠这张脸,所以也不敢吃太多甜食,严格地控制着饮食。
不过难得一喝。
还是很喜欢。
舒桥开心得都快蹦出兔子耳朵了,宝贝似的用吸管搅拌着椰浆:“你怎么会给我买这个呀?”
沈故正看他看得出神,冷不丁被一问,含含糊糊道:“哦,恰巧就买到了吧。”
舒桥问:“恰巧?”
沈故可能也自知失言,发现没那么恰巧就买了厚乳拿铁加椰浆,立刻改口:“之前好像听你说过吧。”
“我说过吗?”
“我不喜欢记得这些事情。只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记得你随口一提。”
沈故一顿,眼神飘忽不定。
他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好看的眉间,似冥思苦想了半秒钟后,才神色为难地微微抬眸。
“好像……”
他轻咳一声,不是很在乎似的随口说道:
“是你在3年前12月26日晚上8点30分圣诞演唱会第三首歌结束后第五个问题‘喜欢吃什么’第三个顺序回答时说的吧。不太清楚,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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