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最大的贫民窟,远比想象中更加鱼龙混杂。
除了无所事事、穷困潦倒的流浪汉。在这里更多的是没有受过教育的年轻人拉帮结派,在没有警力巡逻的街道巷口,扛着棍棒打劫那些看上去穿着整齐的过路人。
哪怕是白天也会有人强行将路人拽进小巷进行敲诈勒索。
不过能在这种环境生活,本身也不会有特别富有。
乱步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早在他第一天出现在山谷区时,因为纤细娇小的身材和看上去好欺负的性格,他就已经被几个青少年给盯上了。
他们没有刻意针对他,只是发现在不同的巷道和警察的人周旋,一次都没有碰到这个好欺负的少年。
对方好似人间蒸发,却又时不时能够远远的看到。
尤其是自家小弟在有巡警巡查的地铁站口看到他和几个穿着昂贵别致的男人交谈甚欢,他们更是一致认为这个少年来头不小,需要找机会狠狠敲诈一波。
为首的少年名为清水泽,父亲清水路破产前是米花町一家企业的老板,破产后在山谷区周围建了一家小型的私人旅馆。老来得子他对清水泽十分溺爱。可惜对方从小不爱学习,小时他就带着那些孩子一起混迹于山谷区。他们都是些未成年,但凡对周围有一些了解,都不会愿意与他为敌。
能够在这里将生意做起来,背后一定有势力的支撑。更何况清水路会提供一些职位给那些带着孩子流浪至此的可怜人,是不少人口中的大善人。
“老大!我今天看到那个家伙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前几天差了很多,松松垮垮,但很干净一看就是牌子货。”在地铁站附近徘徊的小弟时不时会送上目标人物的情报,“不知道是偷来的还是钱买的,要不要?”
清水泽正抱着棍棒闭目养神,他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那个家伙?”
“对!就是之前我们一直没有碰到的那个家伙。”小弟露出愤怒的表情,恶狠狠的吐槽,“这家伙是狗吧,每次都能准确的发现我们的位置,躲过去,老大!要不要干一票!”
“干个鬼啦!我们是抢钱又不是去打人!清水哥才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情!我们可是正义的使者!”另外几个人不满的叫嚷着,将那人的话压了下去。清水泽翻了个白眼,“今天的保护费收到了吗?”
“老大今天堵到了几个小鬼都没带钱,还有几个我们正在问的时候,被巡警发现了。”
“老大!我这里拿到了不少!是从一个阿婆身上抢来的,你看!够我们用一段时间了!”他兴奋的拿出兜里用破布抱着的硬币,在清水泽的面前邀功,后者只是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用力踹了他一脚。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拽着少年的衣领,眉目饱含怒意。“谁让你抢阿婆的钱了?我有没有说过不准抢老年人的钱,你是听不懂吗?”
“老…老大!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打劫到钱了。”他哆哆嗦嗦的解释。“今天在巷子里又捡到了两个人,一个还是被遗弃的,还有一个我问他是哪来的,他居然问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是新出现在这里的人吗?”
“对,他说他叫津岛修治,没说从哪里来的。老大要带他来见你吗?”
清水泽摸了摸下巴,正在思考时,一名少年急匆匆的跑到他面前,“老大,我刚才在诊所那边看到那个家伙了。他手里抱着一根拐杖,还拎了之前您父亲赏给我们的精致寿司袋子。”
“走,我们去看看。”他一声令下,四五名少年拿着各式各样的简易棍子,跟在他后面出发。
——
因为明天是公休日,所以田中老板在给每个人结算工资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一些人收尾。乱步手里拎着吉田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木质拐杖,被小泽大婶和其他几名同事拉去逛街。
人工制作的拐杖外观粗糙,连接处的钉子也锈迹斑斑,虽说不影响实用性,但走在路上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小泽说要感谢他之前的劝告,破费给他买了些生活用品和昂贵的寿司套餐。
临近天黑,他与一同住在山谷区的大婶坐上了地铁。对方耐心的手把手教他如何购买地铁票,轮到乱步操作时,还是差点选错,身后不少人注意到他,掩嘴偷笑。乱步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悄摸的压低了帽檐,耳垂微微泛红。
大婶安慰他,“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嘛。小乱步计算能力就很强!”
在车上大婶拉着他聊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吐槽自己孙子不够听话,当着乱步的面夸他能干又识时务,甚至感叹如果乱步是他的孙子该多好。
他默不作声的听着,目光停留在一对年轻人身上,他们是在乱步后面一站上的车。稍微矮一点的男生刚上车就喊着热,不停的用手扇着风,跟他一同的男生一脸无语,“都说让你去剪头发,留这么长的头发大夏天不热吗?”
“当然热,但是我可以用皮筋扎起来啊。”男生反驳,露出手腕上的皮筋,飞速的将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你看,这样凉快多了。”
乱步缓缓眨了眨眼睛,大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这两个人,又看了看他紧贴在脖子上的黑发,从包里拿了一根皮筋套在他手腕上。“小乱步也可以扎起来,这样就不热了。大婶知道一家比较便宜的理发店,要去吗?”
他思考的样子在大婶眼里变成了生活窘迫,不知如何拒绝的可怜样。她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等长长一点再去吧,反正都是一个价格。”
出了地铁口,大婶还想将乱步送到家门口,乱步站在原地想了想,“大婶,你知道黑崎医院怎么走吗?”
“从这边一直往前,在街口左转就到了!婶正好顺路,带你过去吧!”
黑崎医院是贫民区方圆几公里唯一的一所诊所,因为许多药都售卖很贵,平日里没什么生意。他之前有次迷路远远的望过来,正好看到有人被从里面扔出来,橘色头发的男人肩上扛着棒球棍。
后来黑泽阵的药是他拜托阿婆买的,为此阿婆还多收了他一些钱作为跑路费。
“这家老板人还是不错的,就是他儿子看上去特别凶,我平时生病都不爱来他家。”大婶一边走一边吐槽,正好在拐弯处和他口中的少年面对面碰上了。
少年比乱步高了一头,眉头皱着,与头发颜色相同的眼睛里透露出凶狠,暴戾。他手里拎着垃圾,绕过他们径直将袋子抛进了垃圾桶。大婶拍了拍乱步的肩膀,“就是这里了,小乱步大婶先走了。”
她说着趁少年没有转过来时,快步离开。橘发少年转过身对上乱步的视线,“啧,你找谁?”
乱步没说话,他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你是来诊所看病的吗?我爸出去了不在家。拿药我倒是可以帮你。”
“我要止血药粉和绷带。”
趿拉着拖鞋,他转身进了诊所,从药柜里拿了乱步要的东西放在柜台上,熟练的在计算器上按下了金额,递到乱步的面前,“这是价格。”
乱步把手里的钱递出去,拎着药却没有从诊所离开。
打算去做饭的橘发少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等会再走吗?”乱步瞥了一眼诊所紧闭着的门,“或者你家有后门吗?”
少年听完立刻反应了过来,“是那群人吗?跟我从这边走吧,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家有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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