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宣自从做梦之后, 就时不时会想到晏盈,想着她是不是真的是陆皇后的亲女儿。如果是的话,那和晏盈同龄的如今的太子殿下身份就相当可疑了。
凭借记忆力, 她想起两次都在清净台遇上过晏盈。想来这里是有机会见到她的。虽然他也还没有想好如果真的见到晏盈, 要与她说些什么。
但他还是来了, 清净台的一种清酒很不错,他和他弟弟有时候会小酌几口。
没想到真让他这样笨拙的“守株待兔”给逮着了兔子。
只是兔子反客为主,把他给拉过去了。曹宣整个人都不敢说话了, 心跳都快几分,目光停留在晏盈抓着自己手腕的地方, 不能挪动分毫。
晏盈没有等来自己的心腹包桐, 却等来了曹宣。曹宣怎么说也和自己同为魁首, 一起接受过皇后娘娘的召见,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朋友。
晏盈“无中生友”, 对曹宣道:“我俩也算朋友吧,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被盖了“朋友”戳的曹宣本想说两句别的什么, 见她着实神色着急, 便也认真起来:“什么事?”能帮的他一定帮。
晏盈拿出自己刚刚等包桐期间匆忙写好的一封信, “去一趟靖远伯府, 求见陆大小姐陆银兰, 把信交给她。我时间上实在来不及了, 求你帮我。”
曹宣接过信, 见她眉间仍有郁色,虽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但仍然温声道:“好, 我会办到, 你放心。”
他还想说, 你别不开心了,但还是收住了。
“多谢你。”她亮莹莹的眸子望着他,语气真诚。
晏盈找到送信的人,又相信曹宣的人品,对他一点头,赶在车夫进来之前出了去。
曹宣也怕人多眼杂,甚至不敢多看她背影一眼。
晏盈的预感果然没有错,一回到晏府,晏首辅就对她道:“盈儿年纪也大了,往后便在家待字闺中,不去上学了。”
韩氏恨不得拍手叫好。她早就看晏盈很不顺眼了,她偏偏还在书院声名鹊起,抢了她的阿知的风头。之前夫君还说要对盈儿好一些,现在好了,连夫君也不说那些了,看样子晏盈可以落到她手里头吃点好果子了。
晏盈心里一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只觉得万幸,幸好之前直觉不对劲,让人送信给陆银兰了。必须要提前采取行动。
“阿爹,可是书院那边我的学业还没有结束。”
晏首辅眸光深沉:“你已经有了魁首的好名头,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在书院读书和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从今日起,你就不要出去了。”
韩氏温柔笑道:“正是呢。盈儿在家也好学些女工等事,整日里读书也不好。”
晏盈心里冷笑。看来这事这么突然,一定和今日晏首辅见了诸葛恕有关系。这俩王八蛋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难道是诸葛恕表示一定要娶自己但是晏首辅不同意,所以他干脆把自己约束在家里,不放去外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后日的承恩公府宴席自己也只能被迫待在家中,无法出席了。
那就见不到陆皇后了!
事已至此,晏盈再次祈求曹宣一定要把信送到,陆银兰一定要得到允许入宫见陆皇后,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她不能再被困在这个家里。只是一两天不出去还好,可是看晏首辅这个一家之主的意思,是长期不打算让她见人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怎么拿捏她都行。
晏盈不再做无用功,只能面色冷淡道:“女儿知道了。”
她不能一点也不生气,不然也会引起晏首辅这只老狐狸的怀疑。反而是这种有点生气、却又拿父母没办法的样子,最符合她的心理。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晏首辅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以自己在家中的权威禁止了晏盈的一切外出活动,并且吩咐家里所有下人看紧晏盈,不能让她有机会外出。
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才对韩氏吐露了实情:“殿下真是疯了,居然要娶盈儿做太子妃!他还跑去问陛下意见!”
韩氏也被这段话给气疯了:“什么?”她先是傻了,然后果然脸色阴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狐狸精!居然真的勾引我们殿下!”
晏首辅叹口气,他有什么办法啊,他和韩氏都拎得清,怎么生出了这么个玩意。该不是被陛下养在膝下,沾染了陛下的恋爱脑吧!
这可真是糟心。
韩氏一咬牙:“夫君你做得对。干脆咱们就将盈儿关在家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就不信,殿下还真的对她有几份真情。无非是贪图她的几分好颜色罢了。”
真要让太子做成了这件事,才是荒唐!
晚上吃饭的时候,晏盈一直默默无言的,以冷淡表示自己的抗议。回到家中的晏知和晏常平两姐弟倒是表现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晏知喜闻乐见,还绿茶发言:“阿姐放心好,你不在书院呢,我也会和你的友人解释清楚原因的。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阿姐也是要嫁人的年龄了。”
晏盈反讽一句:“我也只大了你一岁多一点,照这么说你也很快要嫁人了。”
晏知心道,若是让她嫁给太子,她愿意现在就退学!
晏常平却皱了眉头:“长姐要嫁人还是没定数的事,阿爹何不让长姐继续上学?”
晏首辅没想到在大儿子那里吃了瘪,小儿子也要来抗议,他顿时就不悦道:“你还小,家里的事你别操心。在国子监好好学。”
韩氏也怕晏常平挨骂,忙揽了过去:“常平别和你阿爹顶嘴。”
晏盈冷眼旁观,并不多说什么。
曹宣一路骑马到了靖远伯府上,求见陆大小姐。
照理说,求见家中女眷又无拜帖,是绝不可能见到的。只是陆家门房见来人着实年轻俊逸,俊煞一众京中子弟,决定帮他传传话,或许真是小姐的友人呢。
陆银兰才和晏盈分别不算太久,听说有一个少年来找她,还是来替晏盈送信的,忙出去见了。事关晏盈,她们这几日又在准备一件大事,自然一点也不能轻忽的。
待见到曹宣,陆银兰眼前一亮:啊,阿盈叫他来送信,是不是他和阿盈之间……嘿嘿。虽然不是磕cp的好时机,但是陆银兰仍然心里记下一笔,他们容貌真的般配,一个字,绝!
等双方验明身份,陆银兰便接过信,没有当场打开,而是问曹宣:“曹魁首,阿盈还有托付你什么话么?”
怎么就值当她的好友用上“托付”一词?曹宣摸了摸鼻梁,俊秀的脸有些红意,老老实实道:“晏小姐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我看她面容确有急色。”
陆银兰心里一沉,“我知道了。此事多谢曹魁首。”
“曹魁首”觉得小小的事不值得这么谢:“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来寻我。我每日酉时三刻都会去清净台。”
陆银兰心道,大概是用不上你的,依然谢过他的好意。
等回到家中一拆开信,她就深深一皱眉。从字迹看,阿盈写的是又快又急,显然时间上来不及,到底发生了什么?
里面的内容是:晏家恐有动作,直觉不妙,银兰,请你尽快以靖远伯府的名义递帖子入宫,将话本子交给娘娘。务必在承恩公寿宴之前。一定,一定。
虽是阿盈的直觉,但有的时候直觉不可不信。陆银兰是决计不肯拖好友的后腿的,更别提是这种大事。
她立刻写了帖子,请人快马送入宫中,只说是想念陆皇后了,想入宫一见。
正巧陆皇后近日也有些想念娘家人,见陆银兰有此意,也应允下来,宣召她明日上午入宫。
陆银兰得了正面的好消息,才算放下一半的心来。
第二日。陆银兰就入了宫,陆皇后所居的长央宫今日却还有旁人在。陆银兰还当是谁,原来是太子殿下来尽孝心。
虽然心里一肚子无语,但陆银兰还是好生和诸葛恕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诸葛恕对这个表姐也还好:“表姐不必客气。”
陆皇后反而觉得侄女都比儿子可爱得多,甩了甩手:“恕儿,我与你表姐说些话,你自忙去吧。”
诸葛恕道是,还打趣了一句才走。
他前脚一走,陆银兰后脚就依偎到了陆皇后身边。陆皇后自己还挺喜欢女儿的,虽然她没生女儿,只有一个儿子,但对陆银兰一向不错,不能说是亲如母女,但至少是半个女儿。
这半个女儿特意递帖子来找她,想是有什么事。陆皇后笑着摸摸她的头:“银兰,可是有什么烦忧?”说给姑母听听。
陆银兰只笑着道:“姑母,我哪能有什么烦忧。不过是近来看了个话本子,着实写的不错,想着姑母宫中无聊,特意拿来叫您打发时间罢了。”
陆皇后年轻时也是个多面手,既喜欢看各种书籍,又喜欢看话本子。她并不觉得话本子就是下里巴人了。闻言也有些感兴趣:“那我看看。”
陆银兰于是将话本子送上。
话本子名字叫《蝶恋花》。陆银兰特意带了两本话本子,一本是晏盈写的,一本是如今市面上正流行的、被众多人争捧的《蝶恋花》。到时候若真有人细究她今日入宫给皇后带的是什么话本子,也有个依托。
也就是说此时陆皇后看的是封皮是《蝶恋花》、实质内容却大相径庭的话本子。
陆皇后一开始还神情放松,后面却渐渐入了神。
这话本子说的是一个偷龙转凤的故事,在陆皇后眼里就是一伙人贩子的故事。
一对穷人夫妻生了个儿子,宝贝得不行,不想让他吃苦,因为正好和富人太太生产在同一天、同一个寺庙里,便想了个偷龙换柱的法子。富人太太临时生产,身边人手不够,便给他们得了逞,让自己儿子做了富人家的公子,将别人的女儿带走了。然而,他们对这个女儿很不好,动辄打骂。可怜小姑娘小小年纪受了不少罪。
之后机缘巧合下真相大白,富人夫妻来追究此事。穷人夫妇还很不理解,说着:“我给你们送来了男丁啊,可以延续姓氏的男丁啊,你们不要?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我是在帮你们啊,送你们一个儿子,我才吃亏了呢。”
气的富人夫妇咬牙切齿的。抢别人孩子还那么嚣张?
作恶的人居然还企图用自己的这一套思维来洗脑别人。
晏盈的文字细腻真切,让陆皇后看得心潮起伏,简直恨不得亲自做包青天在世,斩了这对无耻的穷人夫妻!
看完之后,陆皇后还不能平静下来:“虽说是个好结局,却也弥补不了小姑娘受的多年委屈。”
这么多年被偷换的人生,是重新被富人夫妻带到身边就可以弥补的么?
陆银兰察言观色,对陆皇后道:“姑母,侄女还有一些私房话想与您说。你能不能……”她目光看向殿内其他人。
陆皇后心下诧异,却也依言而行:“你们先退下吧。九枝留下。”
陆银兰也知道九枝是陆皇后的心腹,也是他们陆家培养出来的,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九枝当然也能听。她也不介意。
陆皇后看着神色变得有些严肃的侄女,也不由心里有所思索:“你说吧。本宫的长央宫管得很严,不会有人偷听。”
陆皇后尽管没有皇帝的宠爱,却也有信重,而且又是太子的母亲,在后宫地位最高,她又有手段,她的长央宫是密不透风的。之前皇帝安插的人被她弄成了反面间谍,诸葛恕也想往母后宫里塞人手,每次都被打发走。
陆银兰定了定神:“姑母,您听说过《青行录》么?名医种约所写。”
好在陆皇后也博览群书:“听过名字。”
陆银兰道:“我的朋友,周家的外甥孙女阿芙,您也是知道的,她这几日从家里藏书找到了这本书,里面说到一个很有趣的病症。一种过敏,只要是母亲得病的,就一定会传给她的子女。”
因为不能吃五敛子,对过敏有些敏感的陆皇后神情有了些变化。
陆银兰:“食五敛子而过敏,正是其中一种过敏。”
陆银兰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陆皇后手中的杯子一颤,她食五敛子过敏,但是……太子是不过敏的啊!每年五敛子被岭南送来的时候,他都能吃上不少。
“银兰,你要知道,话不能乱说。”陆皇后道。
陆银兰点头。
陆皇后闭上双眼。她开始回忆刚才那个话本子的内容,加上银兰要她屏退宫人后说的话,她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再一睁眼,陆皇后眼眶都带了些微红:“那个富人太太的亲女儿,她现在在哪里?”
陆银兰轻声道:“姑母,与太子殿下生于同一天的是谁,您不是很清楚么。”
真的是她!陆皇后没想到上次已经见过了自己的女儿,可惜见面不识。陆皇后眼角更红,但嘴角微微扬起:“她也和我一样,吃五敛子过敏么?”
陆银兰道:“是。上个月我请阿盈和阿芙一起吃五敛子,阿盈吃了立刻就起小红点,和姑母您一样。但当时我并没有联想到那么多,我以为就和别的病症一样,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这样。”
是啊。正如陆银兰所说,五敛子过敏并不奇怪,但是加上诸葛恕与晏盈生在同一日、出生地方很近,加上晏首辅和韩氏对大女儿不好,如此种种,难道都是巧合不成?
陆皇后心中已然信了六七成,然而事关重大,“银兰,此事我还得再细查。你帮我跑一趟晏家,对……阿盈说,请她安心。”
如果真的是她的女儿,那她真的欠女儿太多太多了。
陆银兰不愧是晏盈的神队友,她在入宫前先让人跑了一趟晏家,说是请晏大小姐来家中做客。但晏府却由韩夫人出面婉拒,说是晏盈生病了,只能卧床在家休养。陆银兰顿觉不对劲。
“姑母,我今日让人去晏家请阿盈做客,晏家却说阿盈病了,要卧床在家,她们不会要软禁她吧?”
陆皇后面色一沉,却也加快思考,如果晏家已经知道了晏盈知道自己身份,的确有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更可能危害晏盈。
不过,从目前形势看,大概是没有,陆皇后穿针引线,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中挑出了一个可能——与太子有关。之前太子就说要娶晏盈做侧妃,想来是这件事触及到了晏首辅和韩氏夫妻的利益,他们不愿意让太子再和晏盈接触,才把她关在家里。
陆皇后没发现,她的思路已经完全把晏盈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既然生病了,那就请太医院院使好好瞧瞧,九枝,你亲自去,照看晏大小姐。就说晏大小姐在本宫寿宴上得了眼缘,听说她病了,特意指派你去的。”陆皇后安排道。有九枝这个长央宫女官的身份压着,晏家也会忌惮一些。
她又怕晏盈不是被迫“生病”,而是真的病了,又让九枝拿出陆家特有的常用几种解毒丸,“若是被下毒了,也可用上。”
陆银兰在一旁看得高兴不已。阿盈有自己的亲娘照看,该多好啊。
九枝也是跟在陆皇后身边的老人了。听陆银兰说了那许多,心下也有计较,现在领了命,又说:“也怪奴婢,当时若能全程服侍娘娘生产完,也就没有这一遭了。”
她当时一直跟着陆皇后的,只是在娘娘生产前一月忽然得了风寒,一直时好时坏的,她也怕传染给娘娘和小主子,就离开了娘娘的心腹位置。娘娘怀孕的那一整年都很不好过,怀孕才三月,靖远侯就战死北疆,兄长不知音讯,娘娘陡然失去两位亲人。
陆皇后当然不会责怪九枝,“是我不好。”如果换子的事是真的,那绝对不是仅靠着晏首辅和韩氏能办成的事,其中必有皇帝推波助澜。
她以前只觉得皇帝天真任性地近乎残忍,现在却觉得,他只怕是疯了。他为了他和韩氏的纯洁爱情,竟然要牺牲自己的女儿!
等着吧,她一定会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件事要办成,绝对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的。若真是换了她的孩子,她一定要和皇帝、晏首辅和韩氏三人好好算这笔账!
被生病的晏盈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很渺小。是她之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来到安朝,她自以为聪明,能把诸葛恕耍得团团转,晏首辅和韩氏也能被她时不时阴一下。这是她首次遇挫。
如果不是陆银兰有关系入宫,如果不是她提前写了话本子,如果不是阿芙机缘巧合之下有了证据,她单靠自己根本无能为力。被关在家里,被“抱病”不能去书院上学,被隔绝外界,她还能做什么?
之后会不会害她性命?
是她之前太顺利了,才放松了警惕。忘记了韩氏和晏首辅精致的皮相下都是歹毒的心肠,这样的人狠起来,是不会给她机会的。
她也不是什么武学奇才,才跟着陆银兰学了一阵子,别说逃出晏家,就是逃出这个密不透风的院子都做不到。
就在晏盈做复盘的时候,晏知来了。
也是好笑,晏常平不能进来,全家最娇纵的晏知却是可以随随便便进来。
确实是韩氏让人放晏知进来的。之前阿知受了大委屈了,正好让阿知出口气。
晏知带着人,好不风光,看着阿姐被软禁在家中,心里得意的不行,“哎哟,阿姐你怎么落到今天这一步了呢。我都叫你别和阿爹阿娘顶嘴了。”
她当然不知道晏盈的身世,只当阿娘生她的时候难产,还在记恨。
晏盈“呵呵”一声,凑到晏知身边,小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晏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虚道:“你别胡说。”
晏盈蛊惑般在她耳边道:“你喜欢太子殿下,嫉恨他喜欢我,不是么?”
晏知脸上一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晏盈反将一军,“你喜欢太子你去下手呗,反正我是不喜欢这根烂黄瓜的。”
“你放肆!晏盈你这个下贱种子!”晏知被激怒了,就要上来撕晏盈的嘴。
晏盈整暇以待,她终于可以试一试这些日子和陆银兰学的功夫了。嗯,晏知的两边脸都不错,打哪边好呢?算了别犹豫了,干脆一边来一下,雨露均沾,对称起来才好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怒喝道:“住手!”
晏知和蓄势的晏盈同时被打断,望向来人。
只见韩氏前面是一个面容严肃的女子,她深深地盯了晏知一眼,又对着晏盈道:“晏大小姐没事吧。”
晏知:???
这可是她家,她的地盘,谁敢管她?
晏盈倒是认出来了,是上次见过的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还给她送过玉颜膏来的。看来银兰已经帮她办好了。
她松了一口气。
“无碍,多谢您。”
晏知气的快要发疯:“你是什么东西?”怎么她在自己家里、在晏盈都已经失势的情况下还不能教训一下她啊!
九枝深深地看一眼韩氏:“韩夫人,听闻夫人治家有术,家中女儿都知书达理,可依本官看来,您的小女儿,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韩氏的脸色也难看得很,又觉得难堪,但对方是宫中女官,还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女官,也有官阶,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眼下不是计较晏知事的时候,她还有许多疑问。
于是她走到晏知身边,疾言厉色:“阿知,这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陆女官,是谁教你这样没礼貌的。”
晏知也怂,忙向九枝行礼:“大人恕罪。方才不过是与阿姐玩闹,当不得大人如此评价。”
还敢委屈?
九枝可是亲眼见到了,晏大小姐被关在院子里,她的亲妹妹都这样欺负她,平日里是什么情况就可想而知了。一想到晏大小姐极大可能就是小主子,她简直恨得要滴血。
她转向晏知:“看来晏二小姐是看不起我这样的小小女官,也罢,待我回宫向娘娘复命之时,如实禀明也就是了。”
韩氏:!!!
这要是让中宫娘娘一道申斥的懿旨下来,晏知这个未嫁女还有什么颜面!
韩氏面容扭曲,对着晏知道:“还不向你阿姐道歉。”
晏知恨极,却只能被迫低头,走近晏盈,“阿姐对不起,我无意的,是闹着玩的。请阿姐见谅。”
晏盈玩味笑道:“闹着玩的?那我也想闹着玩会,你不介意吧?”
晏知:“啊?”尾音还没结束,就感到自己的右脸迎来轻轻一击,带着掌风将她整个人都打的险些站不稳。
眼见小女儿被打巴掌,韩氏也撑不住了,忙跑上前抚摸小女儿的脸,又恨恨看向晏盈:“你!”
晏盈轻轻松松,刚才那巴掌带了力却及时卸力,脸上不会红肿,但内里却疼。
她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如冰雪初融。她走到晏知跟前,本就比她高上不少,加上刚打完人的气场直接拉开,晏知都有些怕了。
晏盈居高临下:“真痛快!我原谅你啦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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