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耶律提自恃什么美人没见过, 可这南边大安的美人,却格外惹他注目。当然,他并不好美色, 因为只有权力才是他心之所向。
可刚才一见这大安公主,他倒的确有了怜惜之心。他早从乌雀阁口中知道这位公主不凡的经历, 被朝臣的夫人调换了身份, 受了委屈, 直到半月前才认祖归宗,回到她亲生父母身边。
小公主也是不容易。
可他也是没办法, 为了父王的皇位, 他必须立下功劳, 将皇祖父的圣心重新夺回来。罢了,等事情了了, 大安也被搅和了,他日后待这小公主好些就是了。
耶律提倒没有想着一定要收她为妾,做小王妃也不是全然不行的。若是能够让她哄得她舅父也投向北翟, 那就真是大功一件了。
且说一行十余人一路到了燕京郊外, 在这林子里赶路。
耶律提边骑马边在心里规划路线,却见林子那头陡然冲出数十个军汉,将他们团团包围。
耶律提心头一紧。那陈柳忙上前道:“各位军爷,我家老爷不过是行商的,可不敢犯事,若有什么不便之处,还请军爷直言。”
边说,他还边掏出钱袋子, 递到为首的那人手中。
陆思孟接了钱袋子, 笑了两声, 却双手一挥:“拿下!”
众人于是一拥而上,耶律提带来的人反应也不慢,意识到今日是不能善了的了,于是也迎了上去。两拨人很快打作一团。
诸葛盈又不是真的晕过去了,只是装晕,其实两只耳朵始终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此刻听到外面有打斗声,便知道来了。
她悄悄地掀开车帘,外面的人打的不可开交,驾车的马车夫料想她一介女流,又是晕倒过去的,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诸葛盈艺高人大胆,快步跳下了马车,往陆思孟那边跑。
兄长啊兄长,你可算来了!
陆思孟也不再和耶律提缠斗,而是上前接应诸葛盈。
耶律提见本该好好躺在车上的女子活蹦乱跳的下来,顿时目眦欲裂,“还不快给我拦下她!”
北翟人一听,赶紧去抓诸葛盈。毕竟这伙人还在其次,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定蓟公主。诸葛盈身边立刻围了许多人。
她虽然跟着陆银兰学了一段时间功夫,但不过是三脚猫功夫,又不是穿进了武侠里,一日千里地进步。眼看着有人往她手臂抓来,事已至此,她只能出阴招了。
她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瓶,迎风一撒,口中还要中二地嚣张道:“吃我一拳!”
那些北翟人个个人高马大的,见她口中嚣张,却不以为意,没成想风刮着那不知道何物过来,竟是迅速席卷入鼻腔。他们个个都不得不停下脚步,疯狂咳嗽。
诸葛盈见状心喜,继续拿着那瓶瓶放在身前防御,脚步却不慢,疯狂地往陆思孟那边跑。
一时之间,众北翟人竟是没法拦住她,也怕她手中毒物。
耶律提看得是心头大怒。这群废物!
诸葛盈成功与陆思孟会和后,陆思孟就更加放开手脚了。先让诸葛盈躲到安全的地方,再上前继续与耶律提打斗。
耶律提本身与陆思孟的武艺不相上下,可一来耶律提带的人不如陆思孟来的人多,眼见着手下们个个倒下,二来就连定蓟公主也到了陆思孟那边,他此行目的也就达不成了。他心里很得很,手下就没了轻重,又被陆思孟发现了破绽。
过了一刻钟,就连耶律提也被擒拿了。
诸葛盈这才过去与陆思孟道:“表哥辛苦了。”
靖远伯世子陆思孟,她此前是不大熟悉的。虽然也是舅舅的孩子,但她与银兰更为熟稔。而这一次她察觉到北翟人的行动计划后,先是和万罗殿大统领打了申请,得到点头后做了两件事,一是找上靖远伯府,让他们到时候配合她行动,将北翟小王爷抓了,二是让万罗殿倾北部众人继续密切留意燕京乌雀的消息。
果不其然,没几天她就收到一条消息,说工部尚书方大人与乌雀阁有联系。顺藤摸瓜,不难猜出背后是小王爷的手笔。
方大人与诸葛盈也是老相识了。她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如今站队的太子直接出局,对汲汲营营往上爬的方家是很大的打击。他这个时候与北翟有联系,显然是打着投敌的心思了。那她也能瓮中捉鳖。
所以在方之水真的来找她的时候,她才会心道果然,并与陆银兰对上了暗号。只是不知道,方之水到底知不知晓家族的意思。
若真的知道,那便算她看走眼了吧。
陆思孟有些困惑地看向诸葛盈手中的瓶子,问表妹:“你刚才扔的是什么东西?”
若非表妹机灵,躲过了攻击,那北翟小王爷若是将她做了人质,要他放他们离开,那今儿这一遭真是玩砸了。
诸葛盈当然也被劝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要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只有定蓟公主的身份,才能将这小王爷调出来。否则打草惊蛇,她的升职加薪梦就要碎了。
诸葛盈听了陆思孟疑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一些辛辣之物的粉末而已。”她没什么可防身的,武艺也不精通,只能找上小秦太医,让他给点辣椒粉。谁知道这个朝代辣椒粉也没有,小秦灵机一动,给她弄了些辛辣的草药粉末,充当公主需要之物。
陆思孟:“……”
刚才以为自己被毒倒的北翟人:“……”
话不多提,诸葛盈兴致盎然地走到耶律提面前。这回可真是钓到大鱼了。她也无意在这与耶律提聊天,和陆思孟商量了一下,先把耶律提劈晕带回去。
耶律提眼神阴狠地在诸葛盈和陆思孟身上徘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诸葛盈才不怕她,这就是她升职加薪的筹码!她必须得立刻,马上,将此事上报给大统领。
方家。
方之水一回家,便立刻找上父母质问。
她刚刚从千金阁中醒来,便立刻回想起方才的事。公主被一群陌生人给带走了,言语中似乎还与阿爹有关。她必须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方之水:“阿爹,是你让人绑走公主的?”
方之元生气这个妹子:“你怎么和阿爹说话的!又不是阿爹让人绑走的。阿爹不过是让你请那定蓟公主吃饭,又不会找上你的麻烦。到时候若有官差来问你,你只管说不知情就是了。”
方之水:“???所以这事真的和你们有关系?”
方夫人拍拍方之水的肩膀:“之水,你别激动,听阿娘说,这事若成了,便是咱们家给那边的投名状。你莫要顶撞阿爹。”
见阿娘手指指了指北边,方之水瞬间头晕脑胀起来,她的爹娘真是疯了!连通敌叛国的事都做得出来!虽然不知道北翟要公主做什么,但这种事,他们家怎么可以做?
她转身就要走,想着能不能去京兆府喊人救公主,却被盛怒之下的亲爹扇了一巴掌,又吩咐人不许让小姐出来。
如今利用方之水做到的事已经完成,他们给代王的投名状也已经送到。只要撑过这一阵子,他们变卖了家产,再往北边去,荣华富贵等着他们。
可他们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等来的却是官兵上门,却不是来问女儿这个同在现场的人的,而是逮捕他们全家锒铛入狱的。
却说回诸葛盈这边,她一面走了万罗殿这边的路子给大统领传消息,一面跟表哥带着新鲜抓获的耶律提去了自己买下的一个别院。
诸葛盈心里有数,靖远伯府最好还是不要扯进这样的事情里,他们最多是从旁协助她帮忙,却不好是牵扯到两国。毕竟舅舅的靖远军还在北疆,与北翟相接。若是有个什么不好,那真是裤子掉进泥巴里,洗都洗不清了。
安置妥当。耶律提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诸葛盈犹嫌不够,还要拿上小秦给她提前准备的一些软筋散强行给耶律提灌了下去,她才觉得这功劳是跑不了了。
小秦不是江湖流的,自然弄不出来什么“软筋散”,但是听诸葛盈说了些功效,又有真的出身江湖的包桐在一旁回忆,小秦只能利用手头的药材,真的炼成了这么个差不多功效的东西来。
喜得诸葛盈差点跳起来。这个小秦真是能当重用啊!起码在医学上,小秦已经给她做出不少贡献了。她决定加以培养小秦,多给他钱,再给他灌输一些现代医学的观念,看能不能启发小秦研究更多的新东西。
只可怜耶律提被这么折腾了一番,瞪向诸葛盈的眼神都没有那么用力了。
他现在已经猜到了,必然是自己螳螂捕蝉,却被黄雀在后,直接把自己给端了。到底是哪一环出问题了?陈柳叛变了?还是乌雀阁内部还有别的奸细?亦或是,那个方尚书是假作投降?
诸葛盈笑吟吟的:“小王爷,琢磨什么呢。”
耶律提的反应是拒不承认身份:“什么小王爷?我们就是行商的老实人,你们为何抓我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诸葛盈道:“是燕京的王法,还是丽都的王法呀。”
耶律提到底经得住事,一点被揭穿的表情都没有,反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坚决不肯承认。
诸葛盈功劳在手,笑嘻嘻的:“小王爷刚才不还挺高兴的么,和属下讨论将我收为妾室的事。”
耶律提:“……”
他当时还当定蓟公主是娇娇弱弱的女子,哪里知道她脑子不输他,居然反算计了他一回。
他也扯出一个笑容:“小姐恕罪。我的确起了色心,但罪不至死吧。若小姐肯饶则个,我愿将金钱奉上。”
他只肯认下见色起意的事,却绝不肯承认自己早知道她是公主。
“耶律提,你不肯承认也没关系。你的人,我已经放了两个回北翟了,他们会将你的下落告知令尊的。”诸葛盈也懒得和他打机锋了,索性将事情挑明。
闻言,耶律提瞳孔一缩。他本意是来抓公主回去的,却被人留在了这,这消息若是传回丽都,对父王肯定又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才是他刚才死不承认的原因。他还不能确定对面的公主知道了多少,可能只是诈他呢。
若是消息传到了康王那边,自己只怕要死了。就算不死,政治生涯也要到此结束。
可现在他确定了,对面预判了他的预判。他这次的确栽了。连名字、家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样的信息掌握在敌对手里,还是敌对国的一个公主手里,耶律提难免也有些颓丧。
不是说大安的皇帝是个糊涂种么,还有这个公主,一直养在宫外,据说是个小可怜,怎么就能这么聪明?
耶律提也不再矢口否认了,毕竟否认也没有用。他对诸葛盈露出一个笑:“公主悉数知晓,我也不瞒着了。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平心而论,耶律提长相非常好,是那种带有异域风情的英俊男人,只是诸葛盈见惯了曹宣、裴熹这样的颜值,对高颜值男人已经有了抗体,即便耶律提再帅,她也不会动心。
至于耶律提说的“谈交易”,诸葛盈就喜欢这样的人,直来直往更好嘛。有什么直接说,彼此不耽误时间。
是以,虽然她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以身犯险绑架来的北翟小王爷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但她还是愿意洗耳恭听:“小王爷请说。”
耶律提脑子也不慢,很快想出了一个妙招:“公主,咱们北翟与大安也是邻邦,彼此关系也没有那么不和睦。我看公主掺和两国朝政,似乎有意权势,不若与我代王府结盟。如此一来,也可两厢合意。”
诸葛盈听得微微一笑:“小王爷的意思是,在北疆战场上,你们北翟愿意屡战屡败?”
耶律提:“……不是,但是……”
诸葛盈继续打断他:“还是说,从我汉人手中窃取的燕云十二州,愿意归还?”
耶律提:“……”
嘿,宋时就已经到了先祖手里的土地,还能还回去?做梦!怎么可能还啊!
诸葛盈瞧见他的脸色,便忍不住笑了:“所以小王爷说的结盟,究竟是何意思?莫不是见我年纪轻,便哄我吧。”
耶律提也憋红了脸。定蓟公主方才说的那些,他就没有一个能许诺下来的。可他现在又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必不能让代王一系再失势了。他哄她?这位公主看来可不是吃素的。
“公主,我看你也是有才华之人,可惜大安容不下你这样有才华、有野心的女子。公主若看得上,不如嫁给我,我们北翟可是容得下公主这样的聪明人的。公主若嫁了我,我们两国关系也能更加和睦不是。”耶律提自认也是上佳的夫婿人选。他大小也是个小王爷。皇祖父年纪大了,却还没有退位,康王和代王两个有力竞争者,实则都已经四十多了,好家伙一提隔壁国家的皇帝就羡慕死了。
那诸葛晟凭什么这么好命?捡了个皇位,二十岁就登上皇位。羡慕死人了。
北翟的老皇帝不肯放权,对两个时常盯着自己座位的儿子也态度一般,对孙儿们却很是疼爱。耶律提作为代王和代王妃的长子,也被封了个新城郡王,老皇帝也很是喜爱这个孙子。所以诸葛盈叫他小王爷。
若是代王真能登基,以耶律提的能力和受宠能力,那必然就是太子。
所以耶律提这么说,也是想试探试探,到底能不能将诸葛盈打动。
如今他性命悬于诸葛盈之手呢。她刚才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东西,浑身力气都没了,只怕要逃出去也难。只能智取,不可力战。
诸葛盈听了他这话,倒是没有直接翻脸,而是也想了想。其实他有句话没说错,大安的确更容易轻视女性。康乐长公主也是嫡公主,却也没有参政。她的前路,确实任重而道远。
可,难道她到了北翟,情况就会好转起来?不会的!她做什么好端端的皇太女不干,非要去给耶律提卖命,为他奉献半生,最后就算坐上皇后的位置了,又有什么好?还不是在他耶律提之下?
想必这耶律提也是看重她的身份、她的母族,又觉得她聪明、漂亮。呵呵。
陆思孟还未走开,在一旁听了,便忍不住道:“公主,你可别听这厮的话。”
诸葛盈却已经拍了拍手掌:“小王爷挺会画饼,可我诸葛盈不吃你这一套。我就喜欢喝我们大安的茶,吃我们大安的饼,若是小王爷愿意带着全副身家到我公主府入赘为一面首,倒也不是不可。”
耶律提:“……”他怒不可遏,此女辱我!
诸葛盈瞥见他眸中冷意,现在觉得有些反胃,不,就算来做面首,她也受不了了。可以只要代王府的身家,不要人么?
耶律提心中已经起了杀意,这个定蓟公主,年纪还这般小,比自己还小三岁,却如此诡计多端,还说什么好哄骗,呵呵,就她这样的还好哄骗么?
他今日落入她手,即便有朝一日翻身,也始终忘不了这种耻辱。而且,定蓟公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会成为他们北翟的心腹大患。她刚才说的话,他也都听明白了,她想要的太多,也不会受他哄骗,更不会嫁给他到北翟去,和他一起奋斗。
“你究竟想要如何?”耶律提咬着牙问。
诸葛盈巧笑倩兮:“小王爷勿恼。正如小王爷适才所说,我大安与北翟为邻邦,关系也可以和睦,小王爷远道而来,是为了传达代王殿下的意思,代王有心恭贺大安接回定蓟公主,将蓟州归还给大安,实为有利于两国的美事啊。”
耶律提:???
你他娘的在说什么?!
什么“有利于两国的美事”,到底哪里有利于北翟了,你诸葛盈倒是说啊!
耶律提总算是体会到这定蓟公主的狠毒之处了。什么叫“黄蜂尾上针”,这就是了,实在太毒了!
他父王什么时候要庆贺大安迎回定蓟公主了?这名头一出去,他那个大伯父康王指不定怎么诬陷父王呢!
再说了,你定蓟公主是个什么人物么,凭什么值得父王用蓟州来庆贺?!我可去你爹的吧!
要不是耶律提现在处于束手就擒的状态,他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将诸葛盈掐了脖子。
陆思孟倒是第一次见识到小表妹这气人的功夫,实在佩服佩服,等等,表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来真的,并不是要气这耶律提。
耶律提现在是真的慌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父王才没有这个意思!”
代王在北翟夺嫡夺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和大安示好啊!如果代王真有反叛的意思,那他这个代王嫡长子,又何至于此,被绑成了个大粽子!
诸葛盈叉腰大笑:“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小王爷还是祈祷你父王看重你,你祖父看重你吧。蓟州不到手,你别想回丽都。”
耶律提心口一窒。这他娘的不是他之前准备好的台词么?他打算绑了诸葛盈之后,若是她醒来,就对她说:公主就好好待在这里吧,如果公主能助我,写信劝你舅舅帮我,我就给你好日子过。
天哪,大安人有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什么时候才能转到他这一边?
诸葛盈和陆思孟出了这院子,见陆思孟手底下的人个个能打,将这院子围得密不透风的,便点点头:“此次多谢表哥了。”
陆思孟扬了扬唇,他这小表妹,可比之前晏恕那个假货要知恩多了。陆思孟知道这表妹心有大志,心里说不上赞同也说不上反对,但希望这表妹不是无脑而有野心的,好在这一次让他看着了她的手段。这样的人,的确值得陆家相护追随。
“公主不必客气。”陆思孟道,“这软筋散我会每日给他们喂下一些。公主的人若是来接管,提前与我说一声就是了。”他是知道诸葛盈意思的,最好不要由靖远伯府过手,否则捅出去对伯府不利。靖远伯府守在北疆,本就是风口浪尖,经不起更多非议了。
诸葛盈还等着万罗殿那边接手呢。这次的功劳,她必须以万罗殿倾北部统领的身份拿下,而且直接掀到皇帝面前,让他看看自己这个女儿,不是什么只惦记着榜下捉婿的小儿女。
她也拱拱手:“好。”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万罗殿的大统领正与她的祖父在一起喝酒。
太上皇笑着道:“你这大统领做得倒是轻松。什么活都有人分出去了。”
对面人瞥一瞥他:“太上皇上次张口就将公主塞了过来,难道不是打着历练她的主意?您好谋算,万罗殿针对北翟、西凉、南疆、甚至藩王都有分部,您却偏偏让她领了北翟的。”
因为北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大安的大敌,是所有国家中的重中之重,因此大统领当时亲自领着倾北部。倾北部,意思是倾覆北翟。
也就是太上皇将孙女塞过来历练,他才暂时轻松一些,只需要处理下面几个统领送上来的重要消息。这不,都有时间出来和老友喝酒了。
他之前可忙得很呢。为了他老诸葛家的基业,他一个人干两份活。嘿!
被老友这么一挤兑,太上皇也笑了。除了承恩公这个小舅子,他信任的、能够在这种时候还露面的老友可不多。这万罗殿大统领还是他亲自选的老伙计。
那人边喝边道:“你是不知道,你那孙女胆子可真大,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也不知道她这时候抓到人没有。”
太上皇顿时:???
他虽然关注诸葛盈,可也没有放松对晏君乐的监控。知道诸葛盈处理北翟来往情报都比较得心应手,他骄傲的同时也就稍微不那么担心了。
什么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谁入虎穴了?
那人看着他一脸懵逼的表情,也慢慢放下了酒杯,“哦,这事我没和你说么。就是北翟的新城郡王来了燕京,你那宝贝定蓟从过往消息里分析出来,说这小郡王是来抓她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和我汇报了这件事,打算来个瓮中捉鳖。这也等了快十日了,一点动静没有。”
太上皇:?我孙女身上有这种大事,你不和朕汇报的么?
要是定蓟出了什么事,我非砍了你不可!
新城郡王那小子,太上皇知道,很有几分智勇。太上皇觉得自己的两个孙子都比不过他的。他来了燕京,肯定不怀好意。孙女即便是提前预判了,能把他抓着么?
他是了解诸葛盈立功心切的。身为女子,她心急,想立功。只是,瓮中捉鳖,可得自己去当诱饵啊!万一玩脱了呢,孙女真被掳走了,诱饵被叼走,鱼却没上钩,那他这祖父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人见他一脸阴沉,赶紧道:“放心,我从万罗殿调了两个身手好的,悄悄跟着定蓟呢。不会有事的。”
再不济,真的玩脱了,至少能把人绑回来吧。
太上皇闻言,也顾不上和老伙计生气了,立刻吩咐暗卫去追查定蓟公主下落。
那人还道呢:“害,未必是今日捉鳖呢。也可能那小郡王压根不是冲着定蓟来的。”
的确如此。未必是今日。可之前是太上皇不知道,但凡他知道了,也未必会同意孙女以身犯险呢。他现在是在亡羊补牢。
太上皇瞪他一眼,“定蓟再如何也是小姑娘,你放她去冒险。”
那人眨眨眼:“可不是我让的,她自行请命,我总不能拦着她立功吧。”他又劝道:“事已至此,担心无益。只是我有一事要问你,你这么极力推她,莫非不仅仅打着让她做参政公主的主意?”
他轻声问:“是女帝么?”
太上皇心头一虚,却也没否认。
大统领拍一拍太上皇的肩膀,没大没小道:“太上皇好胆量。但我却不大乐意了。”
太上皇眼风就杀了过去。他是在考验自己的孙女没错,也没有说一定要扶诸葛盈做女帝,只是他考验可以,别人却不许说孙女半句坏话。可谓是双标的明明白白。
“怎么,我孙女配不上?”
大统领挠挠头:“不是啊。我这万罗殿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记性特别好、脑子特别灵的,就指着她日后接任我当大统领呢,结果你只是拿她在我这混资历,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他还委屈呢。等公主一走,他又要一个人干两份活了。
二人正说着,却见太上皇刚才派出去的暗卫却又回来了,还带着另一个人。
太上皇还没问暗卫怎么回事,大统领就先开口问暗卫旁边的那个人:“你怎么来了?那边有消息了?”
那人不认识太上皇,只顾着兴奋地回话:“大统领,鱼落网了。统领抓着了新城郡王,如今关在她的别院中,一刻钟后过来亲自向您汇报。”
大统领:“……”
太上皇:“……”
我孙女这么能干?!
不管心里有多少困惑,在外人面前,太上皇都是给足了孙女颜面的,他立刻就站起来,哈哈大笑两声:“好哇,好哇!真是虎爷无犬孙啊!”
大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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