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安遇和盛辞的互动就一直停留在朋友圈互相点赞上。
某天晚上,盛辞突然划着他的滑轮椅漂移到成子尧的位置上,左手撑着头,眨眨眼盯着他,问到:“成子尧,郑宛是不是声乐社的社长啊。”
郑宛就是成子尧的女朋友。
盛辞时不时就会这样来一下,成子尧早已习惯。他头倒是转过来面对着盛辞了,眼睛还是盯着游戏界面挪不开。
“你一天到晚打游戏,郑宛不生气吗。”
“生气啊。”
“那你还打?”
“生气了可以哄啊。你别看她平时凶我那样,打起游戏来比我还疯——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我说,郑宛是不是声乐社的社长!诶诶诶你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成子尧痛心疾首地“啧”了一声,双手捂脸来回搓了好几轮。
过了三分钟,他才从晋级赛输了的事实中缓回来。
“你突然问起她来干什么?”
“啧,就……”
“是不是那个……叫安什么的……”
“安遇!”
“诶对对对,是不是安遇又怎么了?”
盛辞冲着成子尧挑了挑眉,脸上的笑也越来越放肆。他拿出一直亮着的手机,指着安遇新发的那条朋友圈说:“她是声乐社的诶。”
一旁的姜席玉和许江早就凑了上来,一把抢过盛辞手里的手机。
安遇分享了一张照片,是声乐社比赛时的一张合照。
配文是:一等奖!
姜席玉拿肩耸了耸盛辞,问:“嫂子是哪个啊?”
“就这个,第二排第……啧,什么嫂子啊!”
盛辞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咬着牙作势要打他。
姜席玉缩着脑袋往后躲。
“哥,你这一两个月,不会就净在这些社交平台上偷窥人家吧?”
“你才偷窥!你才偷窥!”
许江马上奔到姜席玉这边往他身后躲。
盛辞瞪了这俩“苦难兄弟”一人一眼,然后很狗腿地趴在成子尧的桌子上。
“诶,哥,你帮我向郑宛问问,下周那个校园十佳歌手大赛,安遇去不去。”
成子尧鄙夷得看着盛辞,问到:“都肯叫我哥了?诶你不是有安遇好友吗?干嘛不直接问。”
盛辞没说话,成子尧反应了几秒,也不管刚刚匹配到的新游戏,猛的站起来,说:“你小子不会害羞了吧?”
“我我我……我没害羞!我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上次带安遇吃饭,我还以为你胆儿多大呢,结果,就这?”
“我说了,我!没!害!羞!”
–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安遇看到在自己列表“躺尸”许久的社长,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社长:小安学妹,下周的校园十佳歌手大赛你有没有参加的意向?
安遇:我之前想去参加来着,但发现报名已经截止了诶。
社长:没关系的,我们声乐社有内部名额,你如果想参加,我这边给你加个名字就好了。
安遇:啊?可以这样的吗?
社长:没事的,我们声乐社每年都有推举名额,不过是我今年忘记通知了。
社长:那我给你报名了哦。
安遇:哦哦,谢谢学姐!
社长:不用客气。
郑宛顺手把聊天记录转给了盛辞。
盛辞:谢谢谢谢[合十]
郑宛:比赛那天有摄影社的人跟拍,照片发我这儿了,有几张安遇的,需不需要?
盛辞:需要需要需要!
盛辞:谢谢宛姐谢谢宛姐[合十][合十]
–
安遇和盛辞的第二次见面,就是在十佳歌手的预赛上。
阶梯教室已座无虚席,最后的位置还站了不少人。
参加比赛的人已经提前抽签,安遇是第四个,算很靠前的一个。
安遇低垂着眼睛发呆,手里的歌词被捏的皱皱巴巴,身边的空位有人坐下了也不曾发觉。
盛辞悄悄把头凑近,微眯眼盯着那页歌词纸。
安遇选的表演曲目是《特别的人》,但盛辞没有听过,他有点后悔自己平时没有听歌的习惯。
不知不觉,盛辞开始盯着那张歌词纸发呆。
安遇察觉到自己左侧投下一片阴影,一转头,鼻尖轻轻扫过盛辞的侧脸。
在嘈杂的教室,一旁开了一条缝的玻璃窗不断渗入冷风,吹着安遇的眼睫微微颤抖,她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他高挺的鼻子,不自觉将目光往下移,是他红润的嘴唇。
她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眼,但一撞到盛辞的目光,她就贪恋这种感觉。
大概是在这种时刻吧,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盛辞猛吸一口气往后坐了一些,一只手捂着下半张脸撇开头,眼睛不知所措地四处扫视,脚也不自觉得在地面轻跺了几下。
“额……那、那个……学妹你、你也参加比赛啊?”
盛辞转回了脸,但不敢看着安遇。
安遇的脸也红了大半,本就皱巴巴的歌词纸被她捏的更皱了些。
“啊?昂,对的。”
“内个,刚刚我……”
“学长我知道的。”
“啊……啊你、你知道啊……”
盛辞的手指悄咪咪搓着衣角,听自己说话这结巴样,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逼斗。
安遇也不知道她应该知道什么,但就是现在这样的尴尬局面,她只想先糊弄过去。
郑宛过来找安遇时,看到两个人熟了大半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的。
她拍拍盛辞的肩,说:“你先一边儿去,我和我小学妹说两句。”
“哦、哦。”
盛辞连忙起身,但因为起得太急,碰了膝盖。
他忍不住弯了腰,无声地“啊”了一声。
还好痛苦面具只有郑宛看到。
郑宛怕盛辞尴尬,特意低着头笑。
郑宛坐到安遇身旁,把她手里那张已经没了样的纸“解救”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还用手抚了两回,然后问到:“我刚刚看到你抽的第四个,紧张吗?”
“不紧张。”
“那你手抖什么?纸还捏的这么皱。”郑宛不怀好意笑着问道。
安遇两只手握着,手指因为紧张不断相互摩挲。
“因为盛辞?”
“学姐,你别瞎说……”安遇的声音越来越小。
郑宛将散下的头发别到耳后,说:“喜欢盛辞是件很正常的事啊,光我们学校,我们这一届,就好几个追他的。”
“但他可没谈过恋爱啊,纯情得很。”
“盛辞和他几个兄弟,就他长得最讨小姑娘喜欢,安遇,你可要把握住了。”
郑宛说完拍拍她的肩,道了一句“加油”。
也不知道让她在哪方面加油。
然后郑宛经过盛辞时,也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盛辞听了有些炸毛。
盛辞回来后还是坐在她的身边,但两个人也没再说话。
等安遇上台经过盛辞,他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说:“安遇,加油。”
安遇其实对上台这件事真的不紧张,从小到大主持过的晚会不会少。
但盛辞对她说的一句加油,让她心跳的节奏都快上几分。
安遇理了理室友为她精心烫的卷发,仔细把裙子的领口整理好,再走上台。
歌曲的前奏响起,给盛辞带来的感受,和安遇给他带来的感受很相似。
很熟悉、很舒服的感觉。
安遇的声音有点沙沙的,但又很清亮,很适合这首歌。
她唱出一句句歌词,好像在细细讲述这一个故事。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奋不顾身,难舍难分,
不是一般人的认真。
若只有一天,爱一个人,
让那时间每一刻在倒退,
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遇见的,
特别的人。”
……
唱到“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这一句时,安遇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盛辞,然后和他不小心对视。
她是因为偷瞥而对视。
他是因为一直看着而对视。
预赛结束后,盛辞把自己偷偷拍的视频看了很多遍,看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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