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天,陪着元集真在马车里耗了一个下午,出来时商隽迟尤其觉得自己的手酸,不由得用力甩了甩手,元集真就跟在他身侧,一不小心就被他误伤了几下。
商隽迟在心里对他道:“师父,你不站远一些,我次次甩手都要把你打到了。”由于这一下午的“辛勤劳作”,商隽迟知道这时元集真心情大好,便肆无忌惮起来。
“嗯……”虽然自己后面拦着没许他再胡来,但一下午将他抱着,又被他那样对待过,元集真自是害羞得不行,现在还没法对他说出一句整话来。
听着元集真好似答应了,可当他又一伸手时,发现对方还在身侧,商隽迟一下子玩心大起:“师父,你要不要替人家捏一捏手啊,都是为了让你舒心,弟子才这么劳累的……”
这本事一句玩笑话,但元集真又“嗯”了一声,随后真的温温柔柔的开始给他揉捏着手,根根手指都照顾着,真是好不体贴……
商隽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元集真也没问他在笑什么,依旧是在给他捏手,弄得商隽迟都有些“愧疚”了:“师父,你待我这样好,可我……”可我早些时候是想着如何把你弄死,然后自己就不用再对着谁唯唯诺诺了……
后来才发现,若你死了,我也是活不成的,就算一辈子唯唯诺诺在你身边,其实也没几年好活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我把自己毁了,也好让你以后只要想到我,就会为我心疼啊……
“嗯……”元集真柔顺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没再说话了。
这时,沈挽旭朝商隽迟招呼上来,旁人自是看不见元集真在商隽迟身侧的,更无法得知这一下午他们师父二人在马车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可一见有人过来,元集真立马就不好意思的收了手,商隽迟在心里对他笑道:“师父,人家反正是看不见你的,你这么紧张兮兮的做什么……”
“嗯……”元集真被他说中了心思,不错,他是很紧张,生怕人家察觉到他们之间的隐秘……虽然,他心知肚明人家根本无从知晓!但他就脸皮薄,难道不行吗!
见商隽迟眉眼带笑,是一副温情惬意的模样,沈挽旭诧异道:“怎么,这下午窝在马车里,隽迟师弟是有做什么美梦了!”
人家这是在笑话他来着,但商隽迟完全没介意:“自然是不同寻常的美梦,旁人想做还做不着呢!”是啊,他对师父做的那些事,换个人早就身首异处了,当然是想做也做不着的!
见他说话间全是笑意,似乎真是做了什么好梦,沈挽旭本就有心同他套近乎,便趁他心情挺好,同他道:“是吗?何不说来听听?”
“这个嘛……”商隽迟故意将目光往旁边扫了一下……
元集真果然就出声制止:“别……”
这声音温柔如水,完全没有往日的严厉,商隽迟偷偷伸手去戳了戳身侧的元集真,低头一笑:“我在梦里梦见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前辈看我天赋异禀,便传授了一套绝学给我。”
沈挽旭听得好奇:“是什么样的绝学?”
“那是……”商隽迟想了想,坏心眼地说,“是一套很厉害的指法!”
元集真一听他这话,立即面红耳赤:“你尽是胡说……”
沈挽旭哪里知道他师徒之间的戏语,反而挺期待的问:“是吗?学得如何,不知何时能领教领教?”
一听人家居然想领教,元集真立即抓紧了商隽迟的衣袖,就怕他会乱来。商隽迟在心里对元集真安抚:“这是师父与我之间的乐趣,怎么会涉及旁人。”与此同时,他也对沈挽旭道:“领教自是不可能的!一来,是我学艺未精,不该让那套指法轻易示人;二来,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再三叮嘱过我,不许我将指法用于好勇斗狠,我谨遵前辈教诲,丝毫不敢违逆,便只好默默将指法记在心里,永不会展示给旁人。”
听他这一说,沈挽旭煞有介事的问:“那不就是要失传了!既然不展示给人看,那你学来做甚!”
商隽迟道:“唯独是我学会了,却不肯让我再展示给旁人,这就证明,在那位前辈心里,我便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如此,便是我学这套指法的意义所在了。”
这时,元集真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嗯……”他说得不错,他之于自己,的确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不然,自己又怎会让他那般胡来……
眼见商隽迟突然又笑了起来,不明所以的沈挽旭说着自己的猜想:“哪有什么指法,什么独一无二的人,那只是你的白日梦罢了……”
“少门主果然有见地,说不定就真是我做了白日梦啊……”管他怎么说,反正如今的商隽迟心情很好,不想同旁人一般见识。
见他二人有说有笑,蒋盛耘便过来招呼他们过去吃饭了。因之前应楚的突然造访,大致是耽搁了半天的行程,为了赶路,这夜他们便夜宿在了一片树林里。
晚饭时,沈挽旭说起之前商隽迟同他闲聊的话,说到什么指法,什么前辈时,元集真便对商隽迟不时嗔怪道:“你呀你……”
商隽迟却一面笑着,一面脸皮厚的在心里回应他:“陪师父玩乐,莫非不是弟子的职责所在!”
这话说得元集真又羞又气:“讨厌,谁让你陪着玩乐了……”
商隽迟心里一阵自责:“是我不好,回头必定苦练指法,让师父……”
还不得他把话说完,元集真已羞愤的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商隽迟忍着那点疼,继续逗他:“师父这是让弟子待会儿要用力一些吗?好呀,弟子知道了。”
元集真听得不禁面红耳赤:“懒得理你!”丢下这句话后,果真很久没再搭理他。
直到晚饭过后,他见商隽迟一直没有回马车静养的打算,才时不时提醒他要注意时辰。
偏偏商隽迟好似没听懂他的提醒,一门心思就在和旁人聊天,很认真的在听人家说的那些江湖上的新奇故事……
难得这夜没有什么人来打扰,送嫁这一行人便围坐在篝火旁,三三两两的聊了起来。
元集真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看自家弟子只顾着和人说话,竟晚了要将息身体,便又出声提醒他该歇息了。
这时的商隽迟正听沈挽旭说起某次他率领正道年轻一辈的侠士,前往成国营救朱家千金的事,听得正起劲,很想再听下去……
朱家的千金指的便是当今群芳谱上排名第九位的成国首富之女朱菱,据说,这朱家千金是被那邪道十大门派之一我执涯的现任副涯主给强掳去的,那副涯主一来垂涎朱菱的美色,二来又图谋朱家的万贯家财,便狗胆包天的趁朱菱上香还愿之际,打杀了朱家的家丁,掳走了朱菱……
为了寻回爱女,朱家向众多江湖豪杰求助,求到天剑门时,沈门主因受不得朱老爷的哭求,便大义凛然的授意自家儿子沈挽旭带人过去营救了,因沈门主同时也是武林盟主,在他号召下,许多门派也派出了得意弟子一同前去营救,沈挽旭从中选了七八个精明强干的一起过去主持正义,几经厮杀,终于在我执涯一处别院内将朱菱给找到了。
这一问过后才得知了,原来他二人竟是私奔!
听到此刻,便有人道:“如此说来,他们倒是一对苦命鸳鸯了!”
随即,也有人认同了这个观点,清白人家的女儿甘愿陪魔教恶徒一同私奔,虽然是脑子进了水,却也是因情误事,算是情有可原吧……
沈挽旭对此观点十分不屑:“邪魔外道有的是鬼魅伎俩,那朱菱被她家爹娘养在深闺,哪里知道人心险恶,万一是对方图谋不轨,她一个弱女子,又当如何自处!”
商隽迟道:“那后来如何了?听少门主这话,自当是不能成全了邪魔外道的野心啊!”想来那时,不论对方到底是不是私奔,是不是自愿,给这天剑门的少门主遇上了,必定是不会容情!
沈挽旭道:“我如何能允许,自然要将人带回去!”当时他们辛辛苦苦厮杀到那里,却见他二人正你侬我侬,着实可气!更可气的,是那朱菱居然拿剑横在她自己脖子上做威胁,说她已然委身与人,绝不会同他们回去!好在自己那时眼明手快将人抢了回来,如若不然……哎,现在想想,还是挺惊心动魄的……
这时,那长歌山的向仙子道:“却听闻,朱菱被救回家后不吃不喝,任谁也劝不了她,朱老爷为此可真是愁苦了一阵啊……”
唐钊钊也道:“听着就像是鬼迷心窍了,好在,后来朱老爷又求了我们师父,师父派叶师叔过去对规劝朱小姐一番,这才化解了此事。”
如若这件事当真化解了,此刻如何又在此提及,不等商隽迟再问什么,就听沈挽旭叹道:“人一旦被鬼迷心窍,又是哪容易被带得回来的,我们原以为被劝服过后,朱菱就真的醒悟过来了,可没想到,后来朱菱说要拜入长歌山门下,朱老爷便派人一路护送她过去,哪知,才出了家门没多久,那我执涯的邪魔外道就又出现了,然而,那朱小姐二话不说就撇下了家里人,头也不回和人家跑了!”说到这里时,沈挽旭别有他意的看了商隽迟一眼,“亏我们那么辛苦将她搭救回去,她居然一点也不知感恩,只知作践自己,竟又跟着人家跑了,真不知那些邪魔外道哪里好……”
商隽迟笑了笑,对他问:“被少门主亲手拯救出来的朱小姐又跟人跑了,少门主如何甘心,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去救啊……”
沈挽旭道:“我是一向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却也绝不容许自己一错再错,那等作践自己的女子,我怎能还去救她!”
战恺这时也问:“那就此放过,少门主如何甘心?”
沈挽旭不理旁人,就看了商隽迟一眼:“朱菱我自然是懒得再管,但我执涯的邪魔外道,由我来教训自然天经地义。”
当时,朱菱又跟人跑了,沈挽旭在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就杀到了我执涯去,苍文剑一出,直抵那副涯主的胸口,沈挽旭对那副涯主厉声质问他究竟何意,念在朱菱对此人的一片真情,再加上那时的沈挽旭的确年轻气盛且欠缺对付邪魔外道的经验,他竟然对此人提议:若他愿意为了朱菱退出我执涯,自己这天剑门的少门主愿意作保,成全他与朱菱的姻缘!
说到这里时,沈挽旭大笑不止:“隽迟师弟,你知道那副涯主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商隽迟道:“我只知道当时的结果是少门主你一剑结果了我执涯副涯主的性命,那可是少门主的成名之战,自此少门主在正道当中人人称颂,都夸少门主急公好义,实乃正道少年英豪的典范!”
虽然这些年来沈挽旭自是被夸奖得不少,听那些称赞的话俨然是听得习以为常了,可这时被商隽迟似笑非笑的一夸,竟让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哼……”他强作镇定的冷哼一声,等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继续说,“那人居然对我说,他不过是为了试一试,到底正道人家的女儿有多冰清玉洁高不可攀,没想到,自己随便几句话就把人骗到手了,实在没什么意思,现下他已经将那朱菱卖到了勾栏瓦舍当中去,算算时日,指不定那人已经脏了臭了……”
“果然该杀!”战恺义愤填膺!
连郁也点点头,似乎是应和着战恺的话。
在场一干人等听到此刻无不激愤,那帮邪魔外道,果然人人得而诛之!
商隽迟和蒋盛耘在此时不约而同的看了蒋盛萱一眼,就见蒋盛萱道:“是啊,落到邪魔外道手里,果然是讨不了好的,我是该求谁来搭救我呢?然而,你们一群正道侠士,不正是保护着我,送我入虎口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热闹的场面一下就冷清了,蒋盛萱对众人笑了笑:“看吧,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大家还是各自散了吧,毕竟行程要紧,明天我们还急着赶路呢……”说着,她就起身往自己的马车走了……
商隽迟起身跟了上去:“萱姐……”
其实事情的真想并非如此,当年那我执涯的副涯主,在那时其实已经身不治之毒命不久矣了,他并没有将朱菱卖人,反而是悉心养在后院里……或许是想着在他身故之后要给朱菱找好去处,他这才故意说了那些话吧……后来朱菱被接回家里,朱家老爷一向疼爱女儿,再加上怜惜她被人蒙骗,自是待她一如从前,一年过后,便为朱菱觅得一户正道门派的好人家,风风光光将女儿嫁过去了,不过,出嫁的当夜,不知为了什么,朱菱自杀了……
这些事,一旦细究起来,只怕其中涉及的不只是我执涯、天剑门,还关联着药王庄,毕竟那副涯主所中之毒,多半是出自药王庄……毕竟,药王庄曾有意与朱家结亲……
商隽迟追上去时,元集真故意绊了他一下,任他跌进自己怀里,还道:“你倒是小心一些嘛……”此刻已经能避开旁人的目光了,元集真便放松了些。
被元集真紧紧抱住,商隽迟一时动弹不得,只好道:“师父,我要去看看萱姐。”
“她有什么可看的……”元集真不想撒手,再这样下去,到底什么时候能“今晚继续”!
或许是暂时没有领会师父的心意,商隽迟想着,过去这些事,萱姐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反正于事无补了,自己这样紧张兮兮的跟过去,又能对她说些什么呢!
“那就……”
商隽迟的话还没说完,已被元集真护在身后:“小心些,有其他人来了。”
经他这一提醒,商隽迟也察觉出了动静:“师父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吗?”似乎是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不过,来者毫无杀气。
元集真在确认对方的目标是谁后,虽然不再将商隽迟挡住,却还是将他的手腕扣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看样子,师父是不想自己去管这桩事。商隽迟正想着,不管也罢,就听见蒋盛耘的喊声:“萱儿!”
商隽迟一下意识到:“糟了,竟然是冲着萱姐来的!”然后下意识地将元集真撇开,朝着蒋盛萱被抓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见他这么果断就撇下自己朝着人家在追,元集真恨得牙痒痒:“哪里来的混账!我非得撕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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