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府的外设倒不像一个商贾之家,更像是书香门第,青砖黛瓦甚是风雅,小仆也特别机灵,并没有因为阮清浔的衣着就小瞧她,看见她拿出了门牌,就立即派人去请荆皖。
她被邀到一间厅房,像是特地会客用的房间,房屋陈设虽简朴大气,但也算是七窍玲珑,无处不体现出精美。
想来荆府涉及的生意应该往往不止布匹,之前荆皖稍微提过她的兄长还与其他国家有生意往来,定是大门大户。
荆皖人未到声音先到了,“你倒是稀客,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的。”
这句话刚落,她便从红木雕花门进来,今日在家中装扮清秀,比那日见她少了些许盛气凌人。
阮清浔起身迎接,“哪有的话,说是来给你做好吃的,就决不食言。”
两人坐下后,下人立即端上茶水点心,看起来就精致好吃。
“做什么做,你来做客,定是我做主人的招待,珍馐楼出了几道新菜,听说广受欢迎,不如我们去尝尝?”
珍馐楼可是个熟悉的地名。
“你说的新菜可是椒麻兔肉、爆炒兔肉、土豆炖鸡块和仔姜鸡杂?”
荆皖惊讶,“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之前吃过了?我可是预约了好久,今天那掌柜才承诺给我备一桌。”
阮清浔笑出声,“你要是想吃,我马上给你做一桌。”
经过她的解释,荆皖才知道这些菜谱都是阮清浔卖给珍馐楼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不过五十两一道菜实属亏了,珍馐楼能挣五十两的好几百倍,他们的对家香满楼肯定恨你恨得牙痒痒。”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可惜我们家不做酒楼生意,要不然认识你我可赚翻了。”
阮清浔好奇,“为什么不做酒楼?”
荆皖随意地说:“我父亲和哥哥都瞧不上这点蝇头小利,不愿分心在上面,而我只喜欢吃,更不愿意管,也就作罢了。”
还真是壕无人性。
阮清浔把话转到正题上,“上次不是说好给你做好吃的吗?我还要兑现承诺呢。”
荆皖想到那几道风靡全镇的菜肴,来了兴致,“行,我带你去厨房,你可要和我做点不一样的。”
阮清浔狡黠一笑道:“肯定是不一样的。”
荆皖看她拿着两个包,想让婢女帮她拿着,阮清浔只给了她其中一个。
荆皖调笑道:“怎么?那个里面有宝贝?”
阮清浔回答:“非也非也,那个包里才是宝贝,我这里面都是些常见东西。”
“什么宝贝?”
“给我儿子买的笔墨。”
荆皖没控制住表情,满脸震惊,“什么!你都有儿子了?!那个男人的?”
阮清浔没忍住又笑了,她发现在荆皖这里她倒是很放松。
“那是我的继子,像亲儿子一样的继子,的确是那个男人的。”
荆皖愤懑不平道:“你怎么就瞧上他了?休了他!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比我们家都好的。”
关系好的闺蜜就是这样,觉得对方什么都比不上自己闺蜜,自己闺蜜永远值得更好的。
“算了,下辈子早点认识你,你再给我介绍好的吧,这辈子先遇见他了,我还挺喜欢他的,就将就着吧。”
荆皖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荆府的厨房竟然和酒楼的差不多大,甚至更繁华精致,这样的厨房是每个厨师的梦想吧。
荆皖问:“需要叫一个小厮来帮你掌握火候吗?”
阮清浔摇头,“不用了,我做的这个不用烧火。”
她说完就打开自己的小包,里面赫然是石灰和假酸浆,早知道是来这里做,她就只带假酸浆就够了。
荆皖看着这两包和“好吃的”没有一点联系的东西陷入了自我怀疑,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可爱呆萌。
“就这?”
“就这,你等着就行。”
荆皖看着阮清浔一番神操作,她都想让仆人去珍馐楼打包一桌菜回来,这能吃?
到了等待凝固的环节时,阮清浔问她:“你吃午饭了吗?”
荆皖摇头,“昨夜看账本看到鸡鸣,你来的时候我才用完早点。”
阮清浔四处转悠,看看屋里有些什么食材,“你倒是刻苦。”
荆皖叹气道:“我也不想这样,谁让我前一阵子偷懒,账做得一塌糊涂,我哥哥今天就回来,他回来检查账本知道我偷懒,非要扣我钱,我这也是临时抱佛脚。”
富贵人家的孩子虽然养尊处优,但是也承受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压力,光鲜亮丽总是需要什么来支撑的。
“还是辛苦了,我给你做点吃的犒劳你。”
她没有问荆皖想吃什么,只是问了喜好和忌口,她不希望做给好友的一顿饭变成了一种上级对下级的命令。
不一会儿,她就做好了三菜一汤,一道大豆炖猪蹄软烂浓香,青椒肉丝清爽下饭,土豆鸡块酱香四溢,最后一道炒青菜像是安慰自己这不是一桌完全的碳水,也有蔬菜。
荆皖面对这些吃过和没吃过的菜完全没有抵抗力,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清浔你就住这里吧,咱们每天都做好吃的。”
这一听就是玩笑话,“那你不得胖死。”
一道温润的男声传了进来,“谁胖死了?”
来者是一个青衣男子,那双桃花眼和荆皖的如出一辙,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到腰间的玉佩就可以看出其富贵身份,想来这就是荆府公子。
荆皖笑容僵硬地上前迎接,“哥哥,你回来啦?”
荆洛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笑不出来就别笑了,你别以为献殷勤就能躲过我的检查,还有你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阮清浔听到自己突然被点名,连忙站起来,“荆公子幸会,我叫阮清浔。”
荆洛点头回应,“阮姑娘幸会,在下荆洛,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我怎面生得很。”
荆洛看起来一脸随和,但眼神里的审视让阮清浔如芒在背。
“我是桃花村人。”
荆洛应和道:“那可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只是可能差了点机遇,今日看来那儿人也不错。”
“荆公子过奖。”
荆皖早已经默默地坐在位置上,尽量地降低存在感,一个劲地吃菜。
荆洛皱眉,“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荆皖知道自己躲不过检查账本后也无所畏惧了,“那有什么的,这桌菜还都是清浔给我做的呢。”
荆洛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转而对阮清浔说:“真是抱歉,家妹待客不周。”
阮清浔表面微笑,内心已经极度不耐烦,她讨厌这样翻来覆去地客气和做戏,假得可怕。
她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荆洛看出了她的不耐烦,也意识到了她为什么不耐烦,他不由得叹气,怪他在外面做生意太久了,没调整好状态,还觉得自己在生意场上呢。
“阮姑娘再留一留吧,我带了些这里没有的水果回来,已经让小厮去清洗了,你也尝个新鲜。”
荆皖也想起了那个所谓【好吃的】的东西,“你说好给我做特别的好吃的东西还没做完呢。”
阮清浔无奈跟着荆皖又去厨房,顿时屋里只剩下荆洛一人,这时他才露出疲惫,几天的舟车劳顿怎能不累,只是他必须撑起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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