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辛夷是真的病了,还病得不轻,迟家日日都飘出浓苦的药味。
铁蛋去看过一遍后,回来整个人自责得不行,后悔当初自以为是的成全。
阮清浔听说后,拿了不少东西过去看望,这是诚意,也是歉意。
迟母正在门口熬药,看见阮清浔提了大包小包的过来,她嗔怪道:“来就来了,怎么带那么多东西过来?昨天铁蛋和你娘过来也是,真是见外了。”
“没事,不过是寻常的东西,也不贵重,婶子收着给您和辛夷姐补补身子。”
迟母乐呵呵地收下,看来迟辛夷的情况有所好转,不然迟母的脸色不可能这么和善,肯定恨不得赶她走。
迟辛夷在屋里早就听见了她的声音,正要起身迎接,她就进来了。
阮清浔赶紧过去摁住她的手,阻止她说:“辛夷姐你快躺好吧,看你这脸色苍白得都赶上宣纸了,看着真的是弱不禁风,是药不见效吗?”
迟辛夷虽然脸色不好看,但眼神里有了光,不想前几日那样黯淡,整个人像是要没了生气。
“不碍事,比前几日好多了,只是昨晚没睡好,脸色看着差了点。”
看来是昨天激动的,她也不想打听人家小两口的事,“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迟辛夷看她要走了,急忙说:“谢谢!我知道肯定是你给铁蛋说了什么,要不他那倔脾气真有可能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
阮清浔刚来怎么可能要走,她只是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没说什么,只是把他在家里听不见的告诉他了,他该知道这些,那些话我听到的时候都生气得不得了,真是胡乱说,你可千万别当真。”
迟辛夷低下头,语气有些低迷,“我之前那两天还真觉得是我的问题,是不是我真的命不好?是不是我就该孤单一人?可是吧,我这人特别不信命。”
“哎,现在别想那些空穴来风的事了,你们的婚期商量好了吗?是原来那个吉日吗?有没有提前或者延后?”
迟辛夷摇头说:“就是原来的日子,婶子坚持说秋收后有饱饭吃,而且要等到铁蛋伤口好,他说他想多存点钱,这次治病花了不少钱,其实我不介意,反正我家里秋收也没有什么活干,我还能去帮忙做饭。”
说到秋收,阮清浔又忍不住叹气,“我哥总是心疼你的,只不过今年秋收……也不知道怎么样。”
桃花村的村民似乎意识到了可能会干旱,已经有不少农夫每天挑水浇灌水,桃花山上那一处灵泉前围满了人。
“听说有些人家直接放弃地里的庄稼,从现在就开始屯粮了。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囤一点?”
看来有人的危机意识还是很强,不过抱着幻想的人也不少。
“不囤,到时候我这边有门路,保证比市场价便宜,你放心,你嫁进我们家,绝对不会饿肚子。”
阮清浔想抓住她的手,可刚碰到手,就听到她轻声痛呼,阮清浔定睛一看,这手上都是新伤叠旧伤。
“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迟辛夷有些心虚,“我前几日是着急了些,不过现在好了,我肯定慢慢来,不着急。”
不过话说回来,这嫁衣做得紧迫,但是针脚还是很整齐,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赶工。
“辛夷姐,你们成亲以后,打算以什么为生计呢?”
“你哥哥说了,以后他就好好跟程叔学习竹编,他卖竹编,我卖绣品,也能讨口饭吃。”
阮清浔暗自点头,这个想法很不错,没想着在家啃老,对未来有一定规划。
“你现在就好好养身体,等我哥哥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莫要忧思过重,我们拿过来的东西,该吃就吃,不要太省了,身体才是的本钱。”
迟辛夷满口答应,阮清浔说得没错,身体最重要,她应该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不重要。
阮清浔从迟家出来以后,没有立即回去,她听说村里有一个在工匠手艺方面很有造诣的老人,她昨天梦见了她高中历史书中的只言片语。
比如沟渠设计、比如各种浇灌工具。
这个老人擅长各种木工手艺,小宝的床都是他做的,又擅长房屋设计,之前村里重修祠堂就是他负责的。
不过这个老人深入浅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敲动他的门。
“请问老伯在吗?”阮清浔趴在门前试探性地问。
“进——”这声音悠远有力,一听就知道这是个身体康健的老人。
阮清浔一踏进门,猛然震惊,这里竟然比别处阴凉了不少,那一片紫竹还是生机勃勃,一个鹤发老人坐在竹林下摇着扇子,仿佛什么都没做,可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鱼玄看见来者何人,心里了然一笑。
“阮家清浔,今日来有什么事?”
阮清浔顾不得震惊为什么这个老人知道她,而是毕恭毕敬地回答:“为村中干旱之事而来。”
“那你可知村中为何干旱。”
“小女不知。”
“因为村中有异物……”他这话只说了一半,阮清浔就感受到了一种压迫,那是灵魂上的压迫。
“不过这种异象算得上是祥瑞,只是有异象就有灾祸,逃不过的。”
阮清浔恍然,这个老人似乎全都知道,甚至知道的都比她知道的多,可是——
“那老伯可有破解之法?”
鱼玄摇头,“我可不像那老头一般,枉自破坏天机……”
阮清浔有些失望,不过这东西不能强求,“听闻您在建筑和其他方面有所建树,所以我有一些想法想跟您交流一下。”
两人探讨了一下午,终于讨论出两张设计图,鱼玄满意地点头,“不愧是你。”
他这句话模棱两可,说得人一头雾水,又惴惴不安。
“放心,我绝对是个好人,这事你交给我,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阮清浔迷迷糊糊地来,迷迷糊糊地走,好像什么都没做,但好像什么都成了。
几天后,程父拿着图纸中的工具回来时,她才知道成功了。
“村长让我们天没那么热的时候去挖沟渠,这些工具都是白给我们的,我活那么大的岁数都没见过这种工具,也不知道是哪门能人异士做的。”
阮清浔心虚地附和,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算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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