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相比于午饭要朴素得多,或许是大家都没消化,也就多了一分应付的成分。
大人都没心思吃饭,小孩儿更没心思了,两个小朋友憧憬着镇上的景色,恨不得立马拉着自家大人往城里冲。
眼见那饭就要从筷子上掉到地上了,阮清浔赶紧提醒:“你们也别走神了,赶紧吃完咱们就走了,你们越磨蹭,咱们去得越晚。”
小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终于开始认真吃饭,柱子眼看外甥都吃得那么乖,也不好意思继续糊弄。
阮爷爷早就回去了,要是他在这里,估计他们也不敢这么“猖狂”,平时在课堂上可是比鹌鹑还要乖巧。
阮母有些担心,“一会儿天都黑了怕是不安全,要不算了吧?”
两个孩子偷偷扬起的嘴角立马放下,甚至有撇下的趋势,阮清浔赶紧补救道:“没关系,我已经交代过车夫了,他一会儿来接我们,再说了,答应他们的事可别反悔了,我也要去酒楼看看今晚的生意。”
阮母看她坚持,也不再阻挠,开始交代迟辛夷道:“夜里冷,你和铁蛋都加点衣服,跟着红翠去看看热闹,喜欢什么也别只顾着省钱,早点儿回店里休息,睡的时候看看门窗关好没,注意安全,闲下来就回来,娘给你做好吃的,忙不过来让人捎信回来,我去忙你。”
迟辛夷笑着点头,“娘,您放心吧,我们忙完这两天就回来,这段时间你和爹照顾好自己,还有您记得给我打听一下我娘新找的人家。”
本来这次过中秋是要请迟母一起过的,结果迟辛夷却听说她找了个搭伙过日子的,不过现在还在互相了解阶段,她并不想让迟辛夷过多干预。
迟辛夷没办法,她知道这种事很正常,她并没有阻拦的想法。但是作为儿女,她实在不放心,只能拜托阮母帮她打听打听。
“你放心,我绝对打听得明明白白,要是不合适,我直接跟你娘说,有些事啊,你说还是不合适啊乖乖。”
这一句乖乖说到了迟辛夷心坎上,让心里热乎乎的。
车夫被村里的孩子引过来,阮清浔等人也准备好了,阮母一定要请车夫进来喝一杯热茶,车夫拒绝无果,只好服从。
“这天冷到心坎上,大兄弟喝口水暖和暖和,这天色不早了,咱们好好看路,别慌张。”
车夫不仅被暖了胃,更暖了心。“大娘放心,我绝对慢慢走,眼睛贴在路上走,马儿也是刚喂饱的,您就好好在家坐着。”
两个孩子哪里等得及大人这种没完没了的寒暄,可他们不敢说,互相推搡着,被阮清浔眼尖地看见,她哭笑不得,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也该走了。
“娘,咱们先走了,您们早点睡,柱子晚上睡我们那儿,跟小宝睡。”
阮母和程母送了很远,等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后,才相伴往回走。
“老姐姐,咱们的日子还真是越过越好。”
“可不是嘛,咱们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活着,等着更好的日子。”
镇上的过节气氛没有阮清浔想象的那么浓烈,大家都在家中吃团圆饭,也有人和他们一样,吃了饭没事出来散步。
“我和你哥就不瞎逛了,他这也不方便,我们回去了,你带着他俩好好玩。”迟辛夷一眼就看透了阮金钊的不自在,虽然现在他表面上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哪里会不在意,人多的时候,他免不得被人注意,这个时候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
阮清浔默默叹口气,“行,到时候我直接和他们住我一个朋友那儿,不回去了,你们别担心,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看着街上人不多,她以为今天要亏钱,自己准备的东西白费了,没想到越往那边走,人越多,偶尔有一对男女手上还提着一盏兔子灯,她松了口气。
两个孩子看什么都新奇,一点都不愿意照顾阮清浔恨不得飞过去的心,看见什么都想吃,可他们在家里也吃了不少好东西啊。
一年只有一个中秋节,今天就让他们放肆地玩耍,等明天就让他们任务加倍!!
“娘,我要吃这个小馄饨。”
“姐,我觉得这个糖葫芦好吃,这个猴子面具也好看……”
“娘……”
阮清浔有些欲哭无泪,又有些无奈,“你又想要什么?”
“你看那是不是荆叔叔?”
荆洛?阮清浔一抬眼,就跟荆洛四目相对,他今天应景地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袍,同色系的抹额,腰间玉佩熠熠生辉。
她想,这男人还是穿黑色好看。
他身边的女子是她没见过的,看起来矜贵美好,像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一样,眼睛里没有一点杂质。
她想,如果嫦娥要穿衣服,一定是穿这个女子的同款吧,白色的纱裙衬出她不堪一握的腰肢,眉间花钿让她凭空增添一抹仙气。
阮清浔想装作没看见,说不定人家正在约会呢,她土头土脸地走过去多扫兴,那女子别误会她是他们家的穷亲戚。
她刚想转身换条路走,就被荆洛拉住了衣袖,“怎么?看见了我就走?”他的语气莫名有些冲,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不愉。
阮清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拜托,她不走怎么办?打断他的约会?
“我……是小宝说他要吃那边的酥糖,我实在劝不动,只能转身带他去了。”
小宝莫名其妙,明明刚才她说的是:“吃什么吃!再吃就有偷牙齿的虫妖怪把他的牙偷走,这样牙仙子找不到他的牙,他就不能像柱子那样长出新牙齿了。”
荆洛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哦,原来如此。”
旁边的白衣女子站不住了,“洛哥哥,这位姑娘是?”
荆洛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身旁的姑娘,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这位是刚才那个清皖坊的老板,阮清浔。”他并不打算向阮清浔介绍她,她偷偷握紧袖口里的拳头。
“哦!那些兔子灯和嫦娥灯都是这位姑娘想的吗?还有那些有趣的灯谜,哎,我真是蠢笨,幸好有洛哥哥帮我,我才赢得一盏嫦娥灯。”
阮清浔不愿意在孩子们面前胡乱猜测别人,她笑着回答:“那姑娘也真厉害。”
“我不行的,我都不会像姐姐这样赚钱,只会这些有的没的,若题目是什么诗词歌赋,我还能对上一两句,这种……通俗的东西,我还真是才疏学浅。”
“通俗的东西”指什么?灯谜?还是赚钱?不管是什么,这都不是好话。
“那妹妹真厉害,会扮演一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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