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敏锐的铺捉到到她情绪的变化,鼓起勇气,讨好似的去牵她的手。
风习习立即避开,眼中充满戒备。
少年一愣,弱弱收回手,眼神渐渐黯淡。
果然被小神仙讨厌了。
秋水夫人拍上他肩膀,好似给他打气,他们与人为善,身正不怕影子斜。
“秋水一族从未出过有灵根的修士,修习蛊术是为了能有自保之力,我们从未害过他人。”
风习习不自觉绷紧脸,她并非因蛊术而讨厌他。
自从遇见他,全是谎言。
气氛僵持。
灯影憧憧,给屋中添上了一丝阴惨之感。
小仙官提醒她:“公主,这是六岁的秋水流,他是无辜的,现在蛊王蝶还未破茧。”
小少年耷拉着肩膀,丧气垂头,丝毫不见初见时生龙活虎。
风习习知道不该怪他,她咬咬唇,忽略心中涌出的排斥之意,主动勾住他的衣袖。
小少年眼睛骤亮,愣愣地看过去。
风习习眼睛四处晃悠,就是不看他。
她还是有点过不了心里那关。
小骗子!
小仙官见她还在生闷气,显出身形,跳到她脑袋上。
小松鼠全身散发出金光,他挺挺毛茸茸的肚皮,大气凛然地说道:“小仙在天上算到你们命不该绝,故而下凡惊醒你们,你们再不警惕,就来不及了。”
看着突然活过来的小松鼠玩偶,秋水夫人愣了好一会。
一只松鼠小妖竟然自称神仙……
她无奈而笑。
或许是附近的山妖混进秋水来做恶作剧。
思及此,秋水夫人脸上浮现一抹宽容的笑意,仿佛是在看逗趣的小孩。
倒是一直沉默的秋水流忽然出声维护:“娘,我相信他们,他们不是坏人,你快去告诉爹,让叔伯早做准备。”
小仙官连忙附和,六岁的秋水流还算有点良心。
不枉他们费心保下秋水一族。
秋水夫人摇头,回身给桌旁的小火炉上添上几块银丝炭。
她能看出这他们并无恶意。
童言无忌,她不至于跟孩子或与小山妖计较。
“你们家在何处,明日我托人送你们回去。”
小仙官跳跳脚,他都自称小仙。
她怎么就不信呢?
秋水夫人坐上一壶水,静等水开。
风习习不知外面情况如何,朝小仙官轻声问:“小仙官,他们的命数可变了?”
小仙官身为命书管理者,命书若有变化,他顷刻就会知晓。
他摇头:“没有。”
今夜,他们注定会死。
如果拯救不了秋水一族,秋水流可能会因此走火入魔,遑论成仙。
“秋水夫人,你带着秋水流藏起来,风天凛恐怕已经动手了。”她顺手把小松鼠放回肩上,包起饴糖塞回少年手中,抬头对上他纯真无邪的眼睛,甜甜笑了一下:“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千万不要走火入魔。
小少年不禁睁大眼睛,惊喜之意溢于言表,小神仙没有讨厌他。
“我、我等你回来。”
风习习点头“嗯”一声,转过身,秋水夫人已经站起,惊疑不定:“你、你到底是谁?”
风习习抿了抿唇,道:“我是应召的凤凰神灵,秋水夫人,我为秋水流而来。”
话落,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小神仙?小神仙你在里面吗?”
秋水夫人回头,门闩忽开,一个与风习习一模一样小姑娘呆呆地愣在门口。
一阵寒风卷起片片雪花飘入屋中,烛光突然一暗。
回头看时,屋中少女已不见踪影。
“公主,秋水族人除了秋水流一家未被下蛊,其余人体内都有成熟蛊虫,可在顷刻之间吸干他们的血肉。”小仙官掐算着手指,神色严肃,“要救他们,必须在一瞬间全数救回。”
少女轻轻应一声,望着远处黯淡的火光,脚尖轻点在雪地之上,犹如飞燕掠过水面,掩在身侧的双手划出两条漂亮的金线光芒。
周遭一切戛然而止。
一眼掠去,纷飞的雪花好似镶嵌夜空中,寂静唯美。
她衣带联翩,融入静谧的夜色。
空气还带着火焰的余温,众人脸上洋溢着过年的欢喜,俨然不知危机暗伏。
小仙官:“公主,风天凛是金丹修士,我们必须在一刻钟内将秋水族人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否则他会察觉。”
少女手中金光化作两把弯刀:“我去放血,你去引。”
小仙官拍拍圆鼓鼓的肚皮:“定不负公主所托。”
言罢,自她肩上一跃而下,凭空变出一只琉璃瓶,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夜幕低垂,苍茫的雪地上划过一颗颗飞星。
一刻钟后,寒风拂过,静止的雪花飘飘洒洒。
风习习一如既往躲在小雪人后,小仙官抱着装得满满当当的琉璃瓶,正想交给她,瞧见她在哪里扯衣服弄发髻。
小仙官:“这东西还是小仙收着吧。”
风习习:“……”
“他们命数变了吗?”
小仙官抖抖身上的雪,摇摇头:“没有。”
所以说,他们今夜还是会死。
为什么?
她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泄气地拍拍雪。
为什么还不行!
小仙官跳上她脸庞,忍不住蹭蹭她肉乎乎的脸颊,小公主好可爱。
风习习一把抓住他,挼挼他圆肚子,气鼓鼓道:“快想办法!不然他又要走火入魔啦!”
小松鼠举起爪子:“小仙、小仙有办法!”
秋水夫人观摩着坐在凳上摇头晃脑吃桂花糕的小外甥女。
细看之下,那出去的小姑娘与她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那姑娘没有她身上的顽气,很是乖巧。
“大舅娘,小神仙什么时候回来?”她等都等得不耐烦了。
秋水夫人听见她一口一个小神仙,无奈笑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神仙,不会是妖怪?”
小女童不准旁人污蔑她的小神仙,把胸一挺:“她是小神仙,她会让我飞起来,不准舅娘说她。”
秋水夫人无奈附和,揉揉她脑袋:“你在这里与小流表哥好好坐着,我去外面看看。”
小女童无所谓点点头,仰起脖子道:“舅娘,记得把小神仙叫回来。”
秋水夫人莞尔:“好~”
榻上沉默许久的小少年看着娘亲去开屋门,心头突然一跳,起身跑去握住她的手:“娘,别出去,她嘱咐过,我们不能出去。”
秋水夫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在这保护好表妹,你爹还没回来,娘出去看一眼。”
少年执拗地摇摇头,眼中尽是乞求。
秋水夫人其实心中也有些担心,那小姑娘来的古怪,去的也古怪。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门忽然被敲响,
急促而刻意放轻的敲门声。
秋水夫人的手停在门闩上,只听门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唤:“大嫂,大嫂,开开门。”
是秋水微烟。
晃腿的女童也听到了娘亲的声音,跳下凳,哒哒哒跑去。
正要出声喊,秋水夫人手快,捂住她的嘴巴。
门外又响起她担忧的声音:“习习在屋里吗,嫂子?”嫂子你别让她出来。”
“她睡着了,微烟,今夜就让她在这睡一晚吧。”秋水夫人轻声开口。
屋外的人仿佛长舒一口气:“太好了,你们把灯灭了,别出来。”
秋水微烟深深吸上一口冷气,转身往旁边的耳房躲去。
屋门兀然开了,秋水夫人探出身:“微烟,快些进来。”
秋水微烟回眸,看着温柔的嫂子,苍白的脸色挤出一丝感动的笑意。
下一刻,烛光熄灭,黑暗降临。
床旁,秋水微烟拿出一件隔绝神识的法袍交给她,语气焦急:“嫂嫂,你带着小流和习习快躲起来。”
秋水夫人此刻仍有些懵怔:“发生了什么事?”
夜色浓郁,掩盖了秋水微烟的泪光,她赶着他们往床底下去:“嫂嫂,先别问了,都怪我,快藏起来,他快来了。”
秋水夫人听见她莫名沙哑的嗓音,披上法袍推着两个小家伙往床下去,将袍子好声盖在他们身上。
秋水流紧紧贴在自家娘身上,忐忑不安的攥紧手指,小女童被这种严肃压抑的气氛所慑,彻底没了平时的嚣张,害怕地缩在舅娘的臂弯里,小声问道:“舅娘,是不是鬼来了?”
秋水夫人轻抚着她的手臂,还未开口,小少年低声警告:“别出声。”
喜欢与他对着干的小女童头一次哑声。
秋水流想了想,伸手找到她的嘴巴,紧紧一捂,冷声警告:“不准出声。”
小女童委屈,却不敢反驳。
不一会屋外传来一道轻缓的脚步声,门被推开。
与此同时,秋水微烟低身藏进床下,放下床幔,躲在床边,屏息静气。
她身后是嫂嫂与两个孩子。
踏进房门的,是她的丈夫。
他提着剑进来了。
脚步在床旁停下,来人身体微微一倾,长刀干脆利落,刺入床下之人的身体,三刀过后,再无声息。
“该回去找微烟了。”
他低头瞥了眼淌出床下的血,持剑转身。
小女童听见父亲的声音,用力捶向小少年,她娘亲在这里。
秋水流吃痛,立即咬紧牙关,却仍泄露了一丝闷哼。
调转的脚步轻轻一顿,床底下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声。
他轻嗤,随即合上长刀。
三刀命中要害,大罗金仙来妄想救回。
秋水长风环视着雪地“”族人”的干尸,轰地跪地稽首:“仙人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其余人紧随其后,跪倒在地,齐声道:“仙人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风习习不知所措,看着这些活生生的人,鼻头微酸,总算救下了他们。
她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摆手:“这都是举手、举手之劳,你们快起来。”
“风天凛恐怕还会再回来,你们快去找地方躲起来。”她神力耗得差不多,哪里打得过他。
秋水长风起身回头看向族人,他们都是凡人,风天凛乃金丹修士,与他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若被他发现他们未死,等待秋水一族的又是一场浩劫。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诸位同族,启血阵,开星境。”
众人纷纷站起,开启星境的血阵需集聚全族人的血。
他们还差一人。
秋水微烟。
秋水家的背叛者。
众人面色各异,无一不带着隐恨。
秋水长风扫过他们面庞,神色肃穆,颇有一族之长的气势:“事未有定论,我相信微烟不会背叛家族,我去找她。”
他低头看向刚刚到他大腿旁的小姑娘,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能相信这走路都走不稳的小姑娘是个来救他们的仙人。
“劳烦仙人帮我照看族人,我去去就来。”
风习习正要点头,小仙官哎呀一声,诧道:“命书上风夫人的名字时明时灭,风天凛该不会在杀她吧?”
闻言,秋水长风拔腿跑回部落,全然不记得风天凛也在部落。
风习习叮嘱小仙官照看秋水族人,抬腿去追。
她人小,一迈开腿,被积雪绊得整个人扑进雪地。
风习习:“……”
小仙官:“……”
众人:“……”
秋水疏林大步过去:“我带你去。”
说着,他拎起小娃娃的后领,抖了抖雪,好生掖在臂弯下,快步追上兄长。
秋水长风看着自家弟弟臂弯上夹着的娃娃,讪笑了下。
风习习:我明明是个高大上的神仙,为什么会这么丢脸?
都怪那个契约!
她擦了擦脸上的雪,忽然想起小木偶在秋水夫人那儿,风夫人那么爱女儿,绝对不会放心她独自过去。
“去秋水族长的院子,习习在那里。”
根据上两次,风夫人死期在六年后,若非他们闯进暗室,风夫人还被蒙在鼓里,可能还会给风天凛生几个孩子。
只是第一次,是谁惊动了风天凛,导致他不得不把风夫人灭口。
风习习来不及多想,因为她忽然感觉到族长的院子——有人。
她调动身上仅存的法力,隐藏秋水长风与秋水疏林的身形气息。
黑黢黢的夜色中,院门吱呀一响,两人齐齐躲进墙角,偷窥着出来的男人。
秋水疏林磨磨牙,总有一日,他要风天凛血债血偿。
秋水长风扯扯弟弟的衣角,示意他不要磨牙出声,金丹真人的五感十分敏锐,小心为上。
他有恨有怨,但是此刻必须忍。
计划顺顺利利,风天凛提着染血的长剑,步伐都轻快几分,在雪中懒散漫步。
这个时候,微烟与习习应该都睡下了,晚点回去她们也不会知道。
微烟那么爱他,回晚了,她也只会嗔上两声,担心他冷不冷,肯定不会怪他。
那厢,秋水长风与秋水疏林冲进屋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秋水夫人借着灵珠黯淡的光,在给秋水微烟止血,可她身上有窟窿似的,血一直漏一直漏。
秋水流仍捂着小表妹的嘴,自己抖着肩膀,眼泪直流。
秋水长风赶上前去,扫视一眼满地鲜血,看向奄奄一息的妹妹,跪下抬掌摁住妻子冰冷的手,让她去外间拿药。
秋水疏林放下风习习,自己手忙脚乱去点灯。
秋水夫人一擦泪水,急道:“别点灯,会被发现。”
秋水疏林忙点头,这妹妹一受伤,他就急的手足无措,心神紊乱。
“找……找小神仙,对,她一定有办法!”他正奔出去,小姑娘已经小碎步跑进了内室。
风习习看了眼默默哭泣的小少年与吓得一脸懵怔的小女童,朝他们递出一个安心的笑颜,转头去看风夫人,好在还有一丝气。
有气就能救回来。
风习习半蹲下,小手掌涌出一层淡淡的金光,一点一点覆过风夫人的伤口。
女子缓缓有了呼吸。
看着自家妹妹渐渐恢复生机,秋水长风叹为观止。
秋水微烟抬眼看向他,满眼歉疚:“大哥,对不起,都是我,我引狼入室,害了秋水。”
言及此,她眼中涌满泪水,她亲眼看见族人化为一具具干尸,亲眼看着温良的丈夫是如何冷漠夺去她亲人的生命。
秋水长风看了眼汗如雨下的小姑娘,淡淡笑道:“他们都没事,是仙人救了我们,现在我们要去星境,以免再遭风天凛的毒手。”
秋水微烟听闻族人都在,半是庆幸半是欣慰流下泪来。
“现在就差你与幽心。”
秋水微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大哥,我不走,我还有习习。”
秋水长风抬头瞧了眼呆愣愣的小外甥女,虽是风天凛的血脉,到底还是无辜。
“习习也跟我们一起。”
“不行,大哥,”她闭了闭眼,压下满腔痛恨,语重心沉地开口,“习习与我都未中蛊,我们两人是他特意留下来的,一旦我们走了,他不会罢休,大哥,你们快点带小流和嫂嫂走吧。”
“快点走吧,趁他还没发现。”
一旁的秋水流隐约听懂了小姑姑的话,他与母亲也未中蛊,小姑父过来是特意……杀他娘亲的。
他放过了他。
一旦他走了,也会连累小姑姑和爹娘。
“爹,我也不能走。”
少年抹干眼泪,挺直身体,沉肩挺胸,眼神倔强坚定,俨如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
秋水长风哼声一笑,风天凛留着他儿子的命作何打算,他了然于胸。
“你以为自己斗得过金丹修士?”
秋水流扬起脸,因方才的哭泣,眼眶、嘴唇鲜红,越发惹人心怜。
“跟我去星境修行蛊术。”
他摇头,语气坚决:“不要。”
眼见他们僵持起来,躺平的风习习有气无力地抬抬手指,指向他,拍板定案:“他有仙骨。”
所以,必须得跟她去修仙。
……
星境入口彻底消失,雪林复归沉静。
风习习踉跄一步,栽在地上。
为了维持星境的开启时间,她已耗尽神力。
秋水家守护的秘境竟然是直接通往天界的天外天。
且与她的神力契合。
她回去得好好问问哥哥,到底是哪个先祖胆子这么大。
“小神仙。”
少年的情绪已从与家人分别的悲伤中抽离,笑微微地蹲下身,把背转向她,“到我背上来,我背你。”
风习习抿了一下唇,明明自己来时,法力无穷,与秋水流契约之后,她感觉自己的神力渐渐流向了秋水流。
而他像是一块吸水海绵,把她的神力吸得一干二净。
背自己也是应该的。
她毫无负担,爬上了秋水流的背。
手指在触到她脖颈间的肌肤时,身体的疲乏一瞬间被洗涤。
神力又回来了!
……好像越靠近他,自己的神力恢复的越快。
她抬手抱住他脖颈,贴在他背上,暗暗吸回自己的神力。
深林积雪深厚,难以站稳,少年走的十分缓慢。
小神仙的手热乎乎的像暖炉,他缩了缩脖颈,想多汲取一点热量,可一想到背上的小姑娘是小神仙,便挺直脖颈,任她抱着,不敢冒犯。
他深吸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鼻腔,让脑袋更加清醒。
小仙官跳到他右肩上,道:“你的小姑姑在林外等你,风天凛此刻在部落,不会过来。”
少年脚下一顿,点点头,朝林外走去。
当今世上,小姑姑她们是他仅存的亲人。
秋水微烟牵着女儿,站在深林外的树下,遥望山林。
半响,絮雪簌簌而落,小女童躲进娘亲的裙褶里:“娘,下大雪了,我们回去找爹爹吧。”
秋水微烟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习习,如果有一天,娘和爹爹吵架、分开了,你不要讨厌娘好不好?”
“娘为什么要和爹吵架?”
秋水微烟无奈地摇摇头,牵起她的手,转身回走,余光忽然捕捉到林间移动的阴影。
小流。
她停下脚步,扬袖挡在女儿头上。
少顷,少年赶到仅存的两个亲人面前,轻轻喘着热气:“小姑姑,我走了。”
秋水微烟微微一笑:“过了子时就是你的七岁生辰,这么好的日子,出现了这样的事,是小姑姑对不起你,——这是小姑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她低头将储物袋挂在他腰旁,“一路小心。”
秋水流听话地点了下头:“谢谢小姑姑,小姑姑,我不怪你。”
秋水微烟苦苦一笑,伸手摘去落在他额上的雪花。
小女童探出脑袋,瞅着讨厌的三表哥,朝他背上看去,天真又娇蛮:“你把小神仙留下来陪我。”
他尴尬地笑了笑,小神仙要陪他去修行,他必须快点长大,超越风天凛,把族人从星境接回来。
秋水微烟揉揉女儿的脑袋:“小神仙要回家,她爹爹和娘也在家里等她。”
小女童满不乐意嘟嘴。
风习习竖起脑袋,下巴搭在单薄却有力的肩上:“习习,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听娘的话,知道吗?”
“不要相信一个叫绿湖的丫鬟,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也不要老欺负你的二堂妹,你爹要是欺负你娘,一定一定要记得帮你娘,不然你娘就会哭。”
小女童仰头看向自己娘亲,满眼疑惑,却又忍不住担心,揪住她的裙摆,靠在她身上,软声呢喃:“娘~”
秋水微烟失笑,揽住她的小肩膀,笑道:“娘不爱哭鼻子。”
被丈夫背叛,险些死在丈夫刀下,她都未哭,以后关于风天凛的事,她都不会为他落下一滴泪。
她对他只有深入骨髓的恨,与厌恶。
“你们走吧。”她定定拉回纷飞的思绪,目露愧疚与不舍:“是小姑姑对不起你们,小流,走的越远越好。”
少年侃然正色,清亮的眸光透过黛蓝暮色定在仅有的亲人身上:“小姑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们。”
“好,”她莞尔一笑,手臂稍带上了一点力度,沉沉拍了拍他的肩,“我会永远在金玉城等你,等你来接姑姑和小表妹回家。”
秋水流点头,紧了紧身后的手,转身朝未知的目的地出发。
忽一缕金光自小仙官身体涌出,小仙官忙不迭抱住自己,掩盖其光芒。
风习习小声问道:“怎么了,小仙官?”
小仙官掐指一算,露出一个惊奇不已的表情,“公主,风习习与风夫人的命数变了,你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风习习又惊又喜,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对给她带来过温暖和欢笑的母女,不由满腔欣慰。
她们能活着,真好。
女子牵着小女童伫立林外雪中,扬目相送。
漆黑夜色不知何时褪去,林间黛蓝的浓雾如层云涌动,少年的身影一点点隐入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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