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还不是那么的依赖大地,申时才刚过半就抛下大地独自逍遥去了,连最后一点余晖也被山林给吞噬掉,可怜的大地就这么跌进了一片黑暗里面。

    在夜色中谁也没注意到有一个人影骑着马儿在路上慢走,不敢大声地吆喝马儿,只能有节律地抖动手中的马绳。千帆沿着赤焰留下的标记一路往前奔去,直到离军营很远后才敢大声吆喝着骏马,马儿在她的吆喝下更加卖力地奔跑,很快就跑出松城地界了。

    如此不眠不休地跑了一天一夜后,依着赤焰的指示千帆来到了一处深山狭谷。借着月光,发现此处山林茂盛,青翠郁葱,空气中弥漫着枯枝烂叶的腐烂霉味和野草破土而出的泥腥味,两种难闻的气味交杂在一起让千帆不禁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捂着鼻子。因为树木太过茂盛且是晚上,不易找寻标记,于是下马仔细察看。可是看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标记,拧开火折子又探寻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难道赤焰他们到这里就消失了?

    千帆可以肯定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附近,眼下没有线索,只能等天亮再察看了,遂把马儿拴在一棵树干上,自己又飞身上了高树上的一处分叉处,坐好后和衣而眠。

    半醒半寐间,千帆被一群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给彻底吵醒了,睁眼一看已经大亮了。飞身下去解开马儿牵起它就在附近转悠起来,看看能否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转了几圈后发现有一处光线较暗的地方颇为怪异,像是有人刻意用树枝遮挡起来的。悄悄走近屏息凝神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千帆发现此人也是高手,以她的功力也只能听到一点点细小的动静。

    不敢大意,握紧拳头以雷电的速度突然飞向前方发出攻击,在快接触到那人时,对方快速地一侧身飞走,千帆的掌力把作为隐身的树权给劈散了。与此同时,那人一个空中旋转由高空向地面的千帆劈下,千帆迅速收掌,在来人快要劈下时接住了他的招势,两人同时一个向下看,一个向上看,视线汇合时,惊呼道:

    “赤焰!”

    “千小姐!”

    二人同时收掌,赤焰缓缓落下,一落定就向千帆行了一个礼,道:“千小姐怎么来了?”

    千帆摆手道:“我很久没有你们的消息,此时战况稍缓便来寻你们,一路按着你留下的记号走,走到这附近就没了,原来你真的藏在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灵亦呢?”

    “他被抓了,我在这里养了两天伤,想等好点再去救他,没想到千小姐却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此处还有高深莫测的人?你家公子可有线索?”

    “公子就在这条狭谷深处的木屋里,他的情况很不好,一直昏迷着。这些人倒不是有多高深莫测,他们只有二十来人左右,武功勉强还行,当时我带着昏迷的公子手脚放不开才受伤,灵亦也被他们留下了。”

    原来赤焰和灵亦按照千帆所说,一直往深山谷底寻找,在宁军设埋伏处的前方有处断崖,他们猜想,在无人策应时,崖下才是唯一的生路,说不定公子在崖底。于是他们下了崖底,果然看到有一处寒潭,在寒潭周围找了一圈发现了有人上岸的痕迹,沿着痕迹走了一柱香的时辰便没了线索。虽然断了线索,通过这些痕迹他们断定公子肯定来过,只是不知因何缘由而失去线索?

    二人将寒潭周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回想南宫澂往日的谨慎,若他能逃生肯定会抹去痕迹,往不易让人察觉的地方走,一遍遍地用他的思想来做设定,终于找到了一条隐蔽的通道,沿着通道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了一条大狭谷,一直走到狭谷深处发现那里有几座木屋,住着约莫二十来人,看样子还是练家子。细心观察了几日,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屋里躺着一个他们也不知道的年轻人。

    赤焰断定那人就是公子,天黑以后他们潜入进去,发现床上躺着的果然是南宫澂。赤焰探了一下脉发现他受伤严重且受了极寒之气,一直没得到周全照料,所以昏迷不醒。来不及细想,将南宫澂架起就走,就在他们快要走出时被发现了,再三权衡下,赤焰只得放下南宫澂一个人突出重围,后面再想办法。

    听完赤焰的话,千帆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不杀你家公子反而还照料他,却又不让你带走,这是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年轻女子,我听到他们说……说……”

    “说什么,快说!”

    “说等公子好了,让公子娶那个年轻女子。”

    闻言,千帆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神色骤冷,让人不寒而栗。半晌,道:“除了这些,你还发现什么呢?”

    “那些人当中除了那个女子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其他的人都是些须发半白的老者,而且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他们已在山中避世很多年了,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更怪异的是我在附近发现了很多尸骨,肉身已全部烂掉,只剩一堆白骨了,对了白骨旁边还有刀剑,粗略看了一下好像还有编号,只不过很模糊看不清楚了。”

    千帆诧异道:“编了号的刀剑?这么说这些人出身行伍,到底是什么情况下这些士兵沦落到这了无人烟的地方避世?”

    “除了这些尸骨和那伙人之外,这么久以来我并未看到任何人出入,这里荒无人烟很少有人找到更别说闯入了,所以我猜测这些尸骨和那伙人是一起的。”

    “看来这些人身上还藏着秘密,走,我们先去木屋,等天黑时再探查一下。”

    在狭谷深处飘渺的白雾中隐隐约约坐落着几处木屋,每处木屋都有一个老者在那里站岗。中间那处高大点的就是那个年轻女子的住所,南宫澂就躺在旁边的那处木屋里。

    千帆和赤焰躲在暗中观察他们,白天他们轮流出去打猎或者摘野果充饥,晚上才会各自回到屋里歇息。千帆二人一直等到子夜时分,估摸着众人熟睡后才悄悄出来,二人分开行动,赤焰去找灵亦的下落,千帆则去各处木屋查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线索。一连将各处木屋翻遍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千帆来到南宫澂住着的那处木屋,尽管心里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千帆还是怔住了。那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墨眼紧闭,脸色煞白,双颊凹陷很深,溥唇没有一点血色,刀刻斧凿般的棱角更加分明了,唯有胸膛的起伏还能看出此人尚活着。千帆走近握着他的手想要给他一点温暖,却发现他的手极冰极冰,于是用嘴哈着气不断地给他揉搓着,红着眼眶不让眼泪软弱地流下来,在心里一遍遍地责怪自己来晚了。

    从她认识他时,他就如知晓一切的神一般有条不紊地操纵着一切,他的眼里永远闪着睿智的光芒,脸色永远是镇定,只有在见到她时,才会有难得的少年神色,现在他却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她来了。

    千帆自从清醒之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敢相信,任何人接近她时,她都会细想一下这个人的目的。遇到他后,对他无缘无故毫无底线的帮助,她虽然大受感动且对他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情愫外,她还是会照样多一份怀疑,直到在虎驼山他说出一切后,她才明白他们之间的缘份早就注定了。

    从那时起她就完全相信这个人,相信他所做的一切,甚至会享受着他为她安排的一切。可是她没想到,他也会脆弱,也会受伤可能也会死,她说好了要与他一起承担风雨,现在却让他一个人躺在这里,她真的该死,她真恨自己直到现在才来。

    千帆握着南宫澂的手久久不愿放下,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多耽搁一刻他便多一分危险,虽然舍不得还是忍心放下,悄悄地退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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