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时,因着这场胜战,南宫峻对众人按军功封赏。南宫澂被封为端王殿下,南宫澈被封为靖王殿下,二人品阶相同。千帆被封为卫将军,允许以将军身份上朝听政,整个千机府沉浸在这份喜悦中。候平和段容骥在军中职务本就很高,没有再封官,只是奖励了钱帛之物,其余各将士均按功奖赏财物。
南宫峻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因为要处理与宁国讲和后一系列的赔偿与邦交事宜,朝堂上整个六部都参与其中,左深刚接任李真的尚书一职,而其他几部都有或多或少的变动,所以每个人都在加紧熟悉手上的事宜,当然这些与千帆是没有影响的。
千帆每日就是加紧练功为以后去济国做准备,她想着既然现在兵权与军心在手,那么去济国的事也该准备准备,尤其是武艺方面,苏杲能够与父亲列为同一级别,以她现在的功力肯定是不够的。
这不刚想着趁晨露未散暑气未来时练上几招,就被公孙执善火急火燎地进来打断了。他一进入院门就喊道:“千帆,千帆,我们去一个地方……”看见桌上有茶水,一咕噜地将茶壶里的茶一饮而尽,吁了一口气,露出一副满足的惬意神情,然后才说道:“你们回来这么多天了,还未好好和你们玩玩呢,这不好不容易南宫也有空了,我们出去玩吧。”
千帆问道:“南宫澂忙完了吗?”
“他能有多忙啊?那些事情都是大臣们该操心的,他虽然现在是端王了,但赔偿清算的事还是得朝廷各个官员才行,他把能做的都做了,等下就会过来。”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啊?”
“你看你还是那样,出去了一趟什么也没改变,说话还是那么让人不舒服。你也别说我了,你呢,呵呵,你和南宫澂到哪一步了?”公孙执善一脸的坏笑。
闻言千帆的脸窘迫得非常红,当下狠狠地踢了公孙执善一脚,痛得他抱腿乱跳,道:“我叫你缺德还真是给你脸了,痛死算了。”
公孙执善气骂道:“最毒妇人心,我看你们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亏得南宫瞎了眼看得上你这个毒妇……”
“你说谁是毒妇?”南宫澂森冷的语气在公孙执善的背后响起,公孙执善闻言周身一僵,随后慢慢转过来,看到面色如勾魂使者一般阴煞的南宫澂。
公孙执善结巴道:“没……没说谁……啊……”还没说完,随后就听到鬼哭狼嚎地吼叫,因为南宫澂把他的另一条腿也踢了,痛得他除了大声叫嚷外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千帆和南宫澂二人走到桌边坐下,公孙执善蹲在地上好一会儿直到痛感缓过,才慢慢攀上凳子坐下,道:“哎哟,痛死我了,你俩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好歹我们还是挚交,这样对我合适吗?唉,我算是倒霉了,一个毒妇,一个狠夫,我这日子怎么这么苦啊!识人不明遇人不淑啊!”说完还假惺惺地作势装哭,惹来千帆和南宫澂一记白眼。
“好了,别装了,你打算去哪里玩?”千帆出声打断他的演戏。
“随便咯,看你们的意思,是去城外还是在城内都行。”
“依我看啊,不用去什么城外城内了,就在千机府也行。”柏清颜一边接上话一边往里走,她的身后跟着双姝,双姝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千帆起身迎接柏清颜,道:“清颜来了,好久不见了。”
柏清颜边指着桌子让双姝放下食盒,边回答道:“是挺久的,这次你回来后一直忙我也不敢来搅你,今日想着来看看。”
“这是什么?”千帆指着桌上的食盒问道。
“这不天气热了起来,母亲做了点冰镇绿豆汤,我顺便拿了点过来,冰冰的,甜甜的,还真是挺解暑的。”
“多谢伯母了,大家喝点绿豆汤可比去什么城外城内要好多了。”
公孙执善对柏清颜说道:“你来的正好,我还说去哪里玩玩避避暑,你就带解暑的绿豆汤来了,还真是瞌睡就给枕头啊,你再不来我就快被他们二人虐待死了。”
千帆瞪了他一眼,道:“别听他胡说,清颜快坐。”
几人刚坐下,还未来得及打开食盒,就听门卫来报左大人来拜访,千帆诧异问道:“哪位左大人?”
门卫回答:“他自称叫左深,现为兵部尚书。”
千帆与南宫澂对视一眼后,道:“请他进来。”
少顷,左深就被门卫领进来。一袭墨绿色的常服,缓步而行,衣带生风,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少年郎,后起之秀左尚书。
左深近前行礼道:“微臣见过端王殿下,见过千小姐,不,千将军,公孙公子安好,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柏清颜行礼道:“柏清颜。”
左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柏大学士家的千金,久仰久仰!”
“小女子惭愧,左大人有礼了!”
千帆道:“左大人不必拘礼,叫我千帆就好了,还未感谢之前左大人为我美言,在此谢过。”
“千将军不用客气,都是为百姓为朝廷,也多亏了千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英勇抗敌,才有如今这局面。”
公孙执善不耐烦道:“哎呀,我说你们不要谢过来谢过去,称赞这个又称赞那个,有事说事,没事就喝汤,不要辜负清颜的一番好意,我可不等你们了。”说完迫不及待地去打开食盒。
千帆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刚好要喝绿豆汤,左大人不妨喝点,这可是柏夫人亲自做的,清热又解渴,最适合夏季去燥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柏夫人亲自做的定是不差的,这是在下的荣幸。”
五人坐下,丫环们近前来摆放碗勺,给每个碗都添上相同份量的绿豆汤,待丫环们退下后,五人便乐呵呵地享用了……
喝了解暑汤后,南宫澂与左深便去了书房,留下千帆他们三人在亭院里说话打闹。
一进入书房,南宫澂道:“左大人不会是专程来喝汤的吧,为了什么来,说吧!”
左深直言道:“微臣是为了在下的老师而来。”
“为了他?为了他为何来找本王?”
“微臣觉得老师与殿下应该关系不一般,所以才冒昧打搅。”
“既知冒昧就不应该来打搅,还是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关系?”
“至于这个,微臣觉得殿下再清楚不过了。”左深意有所指道。
南宫澂看着笑得颇有深意的左深即刻明白他肯定知道他与李真的一些事情,不然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虽说他是李真的得意门生,这么多年来他与李真暗中做的事情左深是不知道的,李真把他当做国之栋梁来培养,却并未告诉左深他早已站在南宫澂这边,如今他刻意来不难猜出他的意图,了然道:“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了,你今日来是威胁吗?”
“这要看殿下怎么想了,如果殿下说是威胁便是威胁,如果殿下说是投诚那便是投诚,一切全凭殿下的意思。”
“你很聪明,怪不得李真很赏识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其实微臣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从这次朝堂发生的动荡来看,在别人眼里或许认为是水到渠成,微臣却看出一切都有人在推波助澜,联想老师的失踪才大胆猜测,从刚刚殿下所说的话,微臣已明白这是老师的苦心。”
“你既已知是老师的苦心,那么来找本王是为了什么,还是要怀疑什么?”
“微臣是由老师一手所带,别人不清楚他我却再清楚不过了。他为官刚烈又直言不讳,很多人恨他是必然的,如今身死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有一点微臣敢肯定,那就是这不是意外而是为了朝堂为了大丞他舍身成仁。既然他都走得这么决绝,微臣又怎能让他白死呢?”
“你能这么想也不枉李大人的苦心教导,你又是怎么猜出幕后之人是本王?”
“朝堂上合适的皇子并不多,靖王殿下老师肯定是不会选择的,唯一有能力又置身事外的便只有殿下了。”
“聪明有时反被聪明误,左大人不知是哪一种?”
“微臣的聪明都在殿下的手掌之中,那要看殿下怎么用?”
“很好,那要看左大人的本事是不是和嘴皮子一样利索了。”
“那就请殿下拭目以待了。”
南宫澂不置可否,他年纪轻轻就被李真委以重任并且言明了由他接管尚书一职,想必也是从多方面考虑清楚了的,今日他既然敢来把话挑明了,就说明他已经做了决定了。
片刻后,南宫澂问道:“他的家人如何?”
“老师的两位公子都在外地任职,丧事一毕就被师母赶回外地了,因为老师说过,不必为他守丧,他若过世一切当以百姓政事为首,切不可愚孝。本来他们想带师母走的,奈何师母要在京城守丧三年之后才肯随子而居,所以现在微臣已住进李府,陪伴师母,照料她老人家生活起居。”
南宫澂神色一暗,自责道:“说到底李大人也是因为本王,若不是本王的话他也不会上了苻铣的奸计,终究是本王对不起他,对不起李家。”
“殿下无需自责,身为朝廷中人这一步迟早会来,能够死得其所也算是全了老师的心愿了。”
那一日,南宫澂与左深谈了许久,左深更是拿出了李真生前写的一些关于整顿官吏、治国安民的策略,南宫澂看了许久,越往下看他越觉得天或许该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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