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军忍着痛把整个冺州城将士和百姓的尸体运到一起掩埋了,之后千帆布置军事。她将大军主力和精锐全部驻扎在冺州城,连夜修筑工事,破了的城墙重新加固,城门换上新的,还在城墙外围挖了一条壕沟,在上面铺上一些枯草和树枝。
将两座城内所有能用的全部集中起来,又将粮草与一切后备军需还有部分下军全都布置在沁水城,两座城池相隔距离近,前面出了问题后面也能马上接应,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预防济军打他们粮草的主意,要想去沁水城烧粮必定要经过冺州城,只要冺州城固若金汤,就绝不会出现粮草军械供应不上的情况。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若是战争持久,不管是从京城调粮还是从北方的其他城池调粮都能安全抵达。又在冺州城和沁水城设置了瞭望塔,吩咐城内士兵一旦有了危险马上点上狼烟,看到狼烟后相对安全的那一城立即营救。
做好这一切后,千帆吩咐全军轮流休息,远道而来,长途跋涉,极为疲惫,所以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睡觉。
千帆坐在桌前,眼前摆放的是边关地形图与各种兵书,已经三更天了,她还未休息,眉头紧蹙,这次的她不同于对战宁国时的那种轻松与自信,苏杲也不是漆宣雍,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与这种人作战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南宫澂从外面巡视一圈后进来见到千帆还在看兵书,心疼地说道:“千帆,还没睡吗?”
千帆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也没睡吗?”
“我刚刚巡视了一遍,一切安好。”说完从旁边挪了一张椅子坐在千帆身边。
千帆揉了揉眼睛,道:“南宫澂,你先去睡吧,我等下去看看。”
“不用,你先去睡,我还受得了。”以前刚从宫里出来时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有时一连数天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多思多虑的他本就比常人睡眠要少些。
千帆神色黯淡道:“我睡不着,我一闭上眼就看见冺州城和沁水城的百姓们血淋淋地站在我身边,他们向我喊冤。”
南宫澂叹了一口气后将千帆的头按到自己肩上,伸手揽过她的肩膀,道:“别多想了,这几十万百姓将士的命我们迟早要向他们讨回来,既然你睡不着就靠在我的肩上眯会儿,如果有什么事我就叫你。”
“好,如果你累了就叫我。”
“嗯!”
或许是靠近南宫澂的原因,千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南宫澂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的心里压着太多事了,可是她偏要倔强的自己抗着,他们两人的路从来都不好走,遍布泥泞,何时才能得见花开?
五更天时千帆醒了,她和南宫澂两人满城巡视了一番,炊事营的将士已经在生火造饭了。将士们看到他们来时都很热情地打着招呼,殷切地将刚煮好的粥盛来让他二人尝尝,千帆和南宫澂端着热腾腾的粥心里倍暖,看着众将士的盈盈笑脸,千帆终于懂了她父亲一直说的:将士,不只是将士,而是家人。
苏杲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骄阳还未发热时就带着大军逼近冺州城。其实他已经失算一步了,他本以为丞军会在一个月后才能到边关,所以在屠了沁水城后没有再进攻别的城池。一是怕深入敌国恐遭到夹击,二是为了以逸待劳,等丞军得到消息赶到边关万分疲惫时,他再大举进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旦丞军溃败他再继续南下一直攻到京城去,直捣皇宫将丞国彻底毁灭。他没想到丞军居然悄悄地提前到了,等他发现时他们已经驻扎完毕并且修筑了工事,这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千帆和南宫澂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济军,眼里似有火星喷出来一般,狠厉地注视着最前面的那个骑在马上的人,虽然隔得远看不太清楚,但是从这远远的对峙中千帆能明显感受到那个人的暴虐和唳气。
苏杲横刀立马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看着城墙上的丞军和关的紧紧的城门,露出不可一世的冷笑,在他眼里这些人马上就会变成死尸,凄惨地躺在他的面前。
苏杲的头略微后侧一点对着他的副将说道:“原野,叫人去探前面的路然后攻城。”
“是,将军!”
原野立即指挥一小队兵马往前行进,在走到千帆布置的那条壕沟前用兵器挑开上面的枯草和树枝,露出了底下的东西——削尖了的竹杆与硬石直直地立在沟底。小兵们又退回来,为首的说道:“将军,有陷阱,枯草下是一条深沟,宽有二三丈深有二丈余,下面全是竹尖和石块,人掉下去必死无疑。”
苏杲抬头看了看绵延数里长几乎把整个城池都包围起来的枯草,皱眉道:“哼,他们竟然挖了这么长的壕沟,不过是多挣扎片刻罢了,运土填沟,布置木板木梯搭桥过去,必须能通过战车与辎重。”
千帆见济军抗着木板快到壕沟前时,指挥弓/弩/营的将士立即发射,流/箭铺天盖地般从城墙上飞下,直插搭桥的济军,济军中箭后一个个的应声而倒,随后又上来一批,不管济军上来多少人,全都被箭射杀。即使这样,苏杲也不放弃攻城,命令士兵不准停下,一批又一批地往前冲,打算凭蛮力搭上木板。
既然济军不怕死,千帆也就乐得轻松,吩咐士兵只要他们不退,弩/箭就不能停下,轮流发射,所有的重箭全都压制在一处,有多少杀多少。
两军就这么较量一直到火镜高悬,两军被晒得大汗淋漓,也未分出胜负,丞军只是损失一些箭支,而济军堆在壕沟前的尸体都快成了一座小山了,掉下去的济军如同猎物一样插在底下的竹尖上或是石块上,鲜血淋淋惨不忍堵。
苏杲愤恨地看着城墙上的人,咬牙切齿道:“停下!”被他喝止住的士兵立马归队,没有人有半点犹豫,生怕晚了一点就被他杀了。
候平见济军停下后,对千帆说道:“将军,他们停下了,我们要出城去迎战吗?”
“不用,候将军与段将军继续安排士兵休息,只留下弓/弩/营一部分将士就行了。”千帆直直地看着对面的济军吩咐道。
候平不解问道:“为什么,难道我们来不是为了打退他们吗?现在关在城里算怎么回事?”
千帆看了他一眼,道:“我自有安排,你们先下去休息,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城。”
候平与段容骥带了部分人下了城楼,留下千帆和南宫澂带着弓/弩/营的人守在城墙上。
苏杲冲城墙上喊道:“本将军还以为丞军有多么了不起原来也只是一只缩头乌龟罢了,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只会弄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千帆冷笑一声并未答理他。
南宫澂毫不客气大声呛道:“本王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结果连一些小手段也破不了。”
苏杲被他一呛,怒火攻心,怒道:“你是哪里来的,想死的话别着急,待本将军攻破城门后,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哼,你造下的杀孽还少吗?你的命本王要亲手了结。”南宫澂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将士和百姓们。
苏杲不屑道:“凭你,可笑,自不量力,识相的话赶紧开门或许本将军会考虑不让你们死得那么惨,否则的话你们应该知道这座城原本的那些人的下场。”
南宫澂握紧拳头,没有再答话,眼神冰冷地看着苏杲,如同看着一具死尸。
苏杲之后又说了很多挑衅辱骂的话,都无人答理他,气得他对士兵说道:“你们给本将精神点,去骂战,轮流起来直到骂到他们出城。”
受了命的士兵一个个卯足了劲,扯着嗓子骂开来,从最开始说丞军胆小慢慢又说到如何杀了那些守城的将士,再到攻城后如何屠杀百姓……
千帆听着这些没有任何回应,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下。城墙上的千家军从最开始的冷静到脸色微怒再到火冒三丈,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了,一个个地想要下去大杀一场。千帆吩咐无论他们怎么骂,都不准出声更不准私自下去迎战。
苏杲见撼动不了他们,又吩咐士兵骂千勇,千家军听到这些一个个眼红脖子粗,要不是千帆狠厉地制止,他们都想着冲下去了。
济军一直骂骂咧咧到太阳西下,火镜跌进山峦,红霞洒满半空,还是一无所获,最后苏杲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济军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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