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皇子府,苏昶抱着千帆上了马车,红桑尺素驾马离开,千帆看着越来越远的苏杲府邸,眼里露出一丝嘲讽冷意,她虽中了两箭,并没有生命危险,况且她也成功了,不是吗?
到太子府下了马车千帆快速进了绛梅院,就连苏昶也怀疑她怎么刚刚一副要死不活的样,现在却如此急切?接着又进了室内,却转身将苏昶三人挡在房门外。
“殿下,今日多谢了,现下已经夜深,请殿下回去歇息。”来不及了,她已经感觉体力有真气在窜游,马上就会毒发。
苏昶道:“你的伤还未处理,孤怎么能离开,尺素,快去给她上药。”
“不用了,一点小伤,我自己来就好。”
“手上的伤你能自己来,可是背上的伤你怎么上药?”
“我自己有办法,还请殿下不要强求,快点离开。”千帆说完不顾他的阻挡将房门关上锁好。
千帆找来金创药坐在桌旁先将手臂上的伤清理好,后肩看不清楚,胡乱地将药往后一洒,只希望能止血就好,不然等会痛起来指不定会加深伤口。做好这一切后她已是脸色惨白,手心冒汗不止,微微的疼痛已经由心口散开了。
苏昶莫名其妙地被她赶出又担心她的伤势,一直守在门口未走,红桑气愤她如此对苏昶,怒道:“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好心给她上药,她还将我们赶出来。”
尺素道:“你少说两句,她应该有她的苦衷吧,再说她刚刚也是真心救殿下的。”
红桑嘟嚷着嘴,一直在那嘀咕,苏昶此时极度担心她,也没心情答理她们,眼都不眨地望着门口,期待她会突然开门,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一声瓷器掉落的刺耳声,急道:“雪姬,你怎么啦,你快开门!”
千帆在里面痛得难受,不敢大声喊出来,只得闷哼着乱抓一通把桌上的茶具打碎了,听到苏昶的声音惊觉他们还没走,强提一口气说道:“没事,喝水不小心打碎了茶杯。”
剧烈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她躬着身子走到床边缩在地上,扯过锦被将自己的嘴捂住以免痛得厉害时大声叫出来。如此憋了一刻钟后,疼痛又加深了,汗水已将里衣打湿,刚刚上好药的伤口又重新裂开,殷红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着。实在痛得受不了时,千帆用头一遍遍地撞击着床沿,一下又一下的闷痛让她发泄着身上的疼痛……
苏昶在外面听到许久都没有声音,有些不放心,凑近房门细听,随后里面传来一阵阵闷响,着急喊道:“雪姬,你在干什么?为什么里面有撞击的声音?”回应他的除了一声声闷响,再无其他的。
苏昶急得来回踱步,吩咐道:“你们两个把门撞开。”
千帆在里面听到后,撕心裂肺地喊道:“走,不要进来!”可是越这样,苏昶越担心,催促红桑尺素将门踹开。
当门被踹开后,苏昶永远也忘不了他所见到的那一幕:屋里的人头纱与面纱已被扯掉,青丝汗湿,一缕缕地垂在眼前,双眼惊恐布满泪水,整个脸色不能用煞白形容,比雪还要胜过几分,伤口再度裂开,不知是血染红了衣裳还是红衣映红了伤口,已经分辨不出了,她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床沿,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雪姬,你在干什么?”苏昶上前制止住她,不让她再继续撞头,吩咐尺素快点查看她的伤势。
尺素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伤口只是裂开,不足以让她这个样子,问道:“雪姑娘,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伤?”
千帆摇了摇头,苏昶见尺素没办法,吩咐道:“红桑,你去找太医,快点!”
闻言,千帆急忙抓住苏昶的手,断断续续说道:“不要……不要叫太……太医。”
“为什么,你都这样了,红桑快点去。”苏昶不解道。
“不要叫,不要……求你了。”千帆只能阻止他去叫太医,若是被太医发现,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份风险。
红桑转过去又转过来不知道该听谁的,尺素见状,试探性地问道:“雪姑娘,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此言一出,苏昶如梦惊觉般清醒过来,回想她这一天的怪异,宁愿痛死也不肯叫太医,说明她早已知道会有这样一幕,生气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竟会让你生不如死,你知道它,对不对?你快说,说了我就能救你了,你再不说我就叫太医来,快说!”
“你救不了我,谁也救……救不了我,是裂魂之毒。”千帆只得说了出来。
“奇毒裂魂?”尺素惊叫一声。
苏昶从尺素惊叫不可思议的脸上猜测出恐怕是个无解之物,看着千帆痛苦的样子,颤抖着声音问向尺素:“你你说,那是个什么东西?”
尺素看了看他俩,欲言又止,最后在苏昶的厉色下乖乖说出:“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以前在古书上看到过,它的来历不明,霸道无比,书上说只要中了此毒的人就会痛上九次,每次间隔九天,八十一天后中毒之人就会成为一个废人,最要命的是毒性每次发作时让人生不如死,就像她现在这样。”
闻言,苏昶的心瞬间冷了半截,还是不甘心问道:“解药呢?既然能做出这种毒应该会有解药的,去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到。”
“没有解药,书上只说了它的药性,并没有说它的来历它的解法,不发作时和常人无异,发作时就如同撕裂灵魂一样,裂魂之名由此而来,每发作一次就会少一份功力。”
苏昶急道:“雪姬,这是第几次发作?”
“第三次……”
“第三次,还有机会,我不相信会没有解药,一定会有的,尺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少受点苦?”
“没有办法,其他的毒或解药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等毒发完毕,她才能恢复如常。”
“那到底要多久,还要痛多久才能消停,你告诉我。”苏昶几乎是哭着嘶吼出来的。
尺素从没见过他这样,吓得结巴道:“我我我……不不,不知道,没没有人中过此毒,我也只是看过一点记载,从没有人见过它,没人知道会发作多久。”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好。”千帆痛得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又控制不住地去抓自己的头发被苏昶一把抓住双手。
受困的千帆挣扎起来,用头撞开苏昶,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滚了起来,苏昶见状爬上前拉起她将她紧紧地固定在他的怀里,然后伸出手掌在她后脖上重重一击,将千帆打晕,抱紧她。
看她痛得生不如死,他心如刀绞,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份痛能够转移给他,他终于明白为何她会说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了,原来这一切她都知道,她只是在默默承受。
苏昶无比痛恨自己没有跟她说实话,一直以用她对付苏杲为借口将她留下来,害她不敢相信他,所以没告诉他这些事情。
不然也不至于今日白白受伤,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个心眼,明知道当时苏杲的马车有疑,他却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错过一次救她的绝佳机会。如今看着她深受其痛,他真的万分后悔,也心痛难耐。
尺素见千帆晕过去后,说道:“没用的,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痛醒。”
果不其然,一柱香过后,千帆悠悠醒转,将醒未醒之时,嘴里说道:“痛,我好痛,南宫,南宫澂,南宫澂,你在哪里?”
“她在说什么,好像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南宫,南宫是谁?”红桑不解问道。
尺素瞪了她一眼,红桑便不再说话了。
千帆嘴里一直叫着“南宫”,彻底痛醒时大声喊叫一声“南宫澂”,却发现苏昶在她身边,这才记起刚刚是他将自己打晕的,于是挣扎着想起来。
苏昶把她抱紧,不让她脱身,说道:“雪姬,我不会放手的,我一放手你就会伤害自己,你若痛得受不了的话,你就咬我。”
“殿下,不可!”红桑尺素同时惊呼。
“你们两个出去,给我去找古书,既然有记载这种毒药就一定会有它解药的记载,我不相信会凭空多出一种毒药,你们两个去找,找到了再来找我,没找到不用来见我。”苏昶怒喊着,这会儿他已失去理智,完全忘了她们两个是他一直当作姐姐一般的人。
红桑尺素将门关好退了出去,她们从未见苏昶如此对待一个人,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考虑了,看来他已深陷进去,这到底是他的劫还是他的缘?
千帆双手被他固定,想咬自己来分散痛感又咬不到自己的手,只得咬着嘴唇,她不想去伤害一个无辜之人,所以并没有去咬他。
苏昶见她折磨自己,怒道:“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快点咬我!”
腾出一只手将千帆咬紧的嘴唇掰开,拉过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千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苏昶锁眉咬牙挺住,可是,他却是开心的,至少能让她好受一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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