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同有如面。平生各自有所为。《镡津文集》卷十七
第一节婚宴
2557年国庆节,11月11日上午八点半,花绅士和洪大真的婚姻设在开业不久的101大楼。再一次让101出现在新闻报道中。
101大楼有101层高,那是台湾的第一栋摩天大楼,也是东洲国的第一栋。101大楼地处黄金地段的信义区松智路和市府路之间。早上七点,庆祝活动已经开始了,广场外围彩旗飘扬,四周摆放着台湾商界、企业和台北市各政府部门送来的祝贺花篮,跟开业当天一样热闹。
欢迎宴会开始前,四周的电视正在向走过路过的人播放101大楼的特点。
台湾位于地震带上,在台北盆地的范围内,又有三条小断层,在台北兴建摩天大楼是有难度的。摩天大楼的设计要求至少要满足两个要求,即地震和台风。
防震。花仓子请了地质学家陈斗生。为了增加大楼的弹性来避免强震所带来的破坏,专家组采用新式的“巨型结构”,即在大楼的四个外侧分别各有两支巨柱,共八支巨柱,每支截面长3公尺、宽24公尺,自地下5楼贯通至地上90楼,柱内灌入高密度混凝土,外以钢板包覆。
防台风方面。专家设计的是阻尼器,再加上大楼外形的锯齿状,经由风洞测试,能减少30-□□所产生的摇晃。调谐质块阻尼器,简称调质阻尼器,设置在88至92楼挂置一个重达660公吨的巨大钢球,利用摆动来减缓建筑物的晃动幅度。据台北101告示牌所言,这也是全世界唯一开放游客观赏的巨型阻尼器,更是全球最大之阻尼器。
至于大楼外观有由国际级建筑大师李祖原精心设计。超越单一量体的设计观,以国人的吉祥数字“八”作为设计单元。每八层楼为一个结构单元,彼此接续、层层相叠,构筑整体。整体看就是一个锏那种兵器样,能给人一种节节升高和有节奏的律动美。
现在的101摩天大楼已经是台湾的新地标和旅游景点,也是东洲国传统建筑的典范。内斜七度的建筑面,层层往上递增,无反射光害的高度透明省能隔热帷幕玻璃,这些设计与周遭环境完美融合,还让人们看到了现代高科技。
101大楼的主楼旁边还有一栋6层高的裙楼,那是购物中心、银行、新设立的证券交易所。
欢迎宴会就设在主楼的一楼,一楼挑高40米,面积近千平米,号称最豪华的室内广场。
裙楼大门外100米远,这段距离全由猩红的地毯铺成,两侧,每隔3米侍立一对姿色美丽的青春少女。当贵宾经过时,她们一律鞠躬,说一声“欢迎光临”。中午的宾客,大部分跟花仓子有关,跟新郎新娘无关。
在大门口,儿女亲家正列队迎接客人。陈明、招娣、花儿、小流氓、周亚平在站在门口右侧迎接客人,另外一侧站在穿着红色传统龙装的花智子、林洋洋夫妇,花绅士的姐姐花美子、姐夫邓远。花绅士和大真站在两队亲人的正中间的后边。而花家兄弟正在二楼的餐厅里头招呼先到的贵宾。有花苍子在,宾客不可能太少,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捧场。
新娘大真设计了一个很有个性的发型,短发,右侧留着,蓬松的,左侧打短,打碎了,用发胶梳理到耳后,这样看起来,她的脸就不那么圆,新潮,有艺术范。花儿也做了一样的发型,两片黑贝壳般的头发包住那个刀削般的脸,她从大都的中央东政教会进修回来,更显得冷艳高傲。
小姨子的花儿的样子已经不再是原先的平民打扮,一件暗青色的裸肩长裙晚礼服,衣服表面在灯光下微微闪光,垂坠质感很好地修饰了她美妙的体型。她已经走在了贵族的路上。
到了大都的第一个礼拜,她去故宫参加无可争议的世界各国高级服饰品牌的展销会,那么野心勃勃和贪婪地抢购衣物,提不了那么多,打包托运也行。这次采购有:一箱各式高跟鞋;六大袋衣服;三把油纸伞;三顶布拉格牌宽沿礼帽,一顶是鸵鸟羽毛帽子,一顶是孔雀毛帽子,一顶是锦鸡毛帽子;一套世界各国的扇子,每一把都各有特色,无一雷同,适用于各种场合;几套装香水和化妆品盒,那都是最新产品。之后,涂脂抹粉,装扮高贵,至少在表面上被视为贵族女性。
花儿站在大真后侧,她正在欣赏大真的结婚戒指。白金戒指的正中镶着颗耀眼夺目的大钻石,花儿不停眨巴着眼睛,羡慕地说:“好美啊,真的想把自己像这样嫁出去呀!”
大真知道花儿的意思,她嘴角微微上扬,劝解说:“你现在还年轻,别着急,”接着,她轻声说,“乔布斯也快卸任,另外那件事才要着急。”
“不错,这个钻石好大呀,值好多钱吧?真是土豪!”花儿也是这么想的,听了大真的话,她仍然很高兴,心情好了很多。
大真见自己的劝解有效,也乐得笑出声,说:“要50万呢。不过,你看看,看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才50万,也不算土豪嘛!”
“你说什么呢你?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可不许你说坏话。”大真并不真的生气,花儿能开玩笑了,证明心情好。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她心情好过,这是今天她送给她的最大礼物,而不仅仅一对福娃(蛋蛋答应的,黄龙玉雕,花儿送一个,蛋蛋送一个,实质上都是蛋蛋的)。
“我是说我要是你,就让花绅士在后面加点尾数,这样更符合我们大真的性子呀!”花儿笑着说。
“要是那么大的,我就会觉得那是假货呢。我公公可是个正直的村支书,没那么多钱。有钱的是他三叔。”大真解释说。
“大家总误解这个,对吧?呵呵。”花儿说,“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今天的所有花销可是他三叔的。”
“没错。他三叔对他爹挺好的,大哥就是大哥,”大真说,“不过我想说的还是这句话——‘你以为,你以为’,现在社会上的流行语。呵。”
“是呀,我们都是这样的,你以为,你以为。还有一个是‘我信你个鬼’,你说我该信谁呢?”花儿难得开个玩笑。大真的好日子,笑笑总是应景的。
来了很多名牌轿车,从车里下来一个个贵客。带孩子的,贵族老爷独自跨步走,孩子跟在贵妇人的身边,千金小姐搂着贵妇人的胳膊。公子少爷的,被贵妇人搂着胳膊。没孩子的,老爷夫人搂一起。跟演戏似的。
女人们穿的都是很有垂坠感的丝绸晚礼服,外套狐裘大衣,戴着各种名贵首饰,手里拿着各色名贵的皮手包,个个都像节目主持人。几小时前,没穿这身行头之前,她们还是絮絮叨叨的家庭主妇。
男人们个个西装革履,面带微笑,昂首挺胸,烘托出身边贵妇们的优越的生活条件。
大门口的司仪,始终笑嘻嘻,一边有选择性地给大家介绍来宾:这个人是财政部部长夫人,旁边的是她的儿子,现在在交警支队长;那个是工商部部长夫人和她的千金;那位是温华电子董事长和她的公子,他的公子刚从欧洲留学回来,学的是金融,准备到工商部任职......
两边的亲家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机械地跟来宾微笑。小伙子都紧盯着花儿和新娘看,见花儿很漂亮,都露出爱慕的表情。而花儿感觉自己就是橱窗里陈列的一件商品,正等着出高价的人。
乔布斯的夫人依雅丽和乔布斯的侄儿阿特尔捏在小张的陪同下,也来了。乔布斯没来,老婆和侄儿代表,这也算是给了花仓子非常大的面子。见到花儿,大娘亲切给了花儿一个笑脸。花儿给她一个迷人的傻笑。阿特尔捏也一样,他们都认姓黄,不管其他。土著人,很看重自家人,尽管花儿游离在他们黄家之外。
这个大娘可不简单,她是花莲市海上的士的总裁,不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人。
赵雨荷也来了,她自己一个人来,招娣嘻嘻笑地上前鞠躬,打招呼说:“您来啦。”
赵雨荷点点头,给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说:“恭喜恭喜。”眼睛很快掠过新娘新郎,停在花儿脸上。花儿侧过脸去,假装看其他人。
赵雨荷把手上的一束中间是紫色,外圈是粉红色的郁金香递给大真,又道了声恭喜,然后昂头,黄色的高跟鞋缓慢地往前走,就像走t台。当她走过时,人们全都静下来,惊异于她的悠然神态和她那美丽的步伐,她是属于那种走路和跳舞一样好看的美女,在这一点上,花儿都不如她。等她走过后,那些贵妇人,好像鸭子似的激动起来,想嘲讽几句表示自己比她高贵,但终究没人这么自信,不过,可以对她评头论足。
赵雨荷脱去外套,里头是一件黄色的、修身、开衩绣花旗袍,这是一件京派的旗袍,皇家的黄色带有官方的高贵和典雅,穿在胸大、细腰、翘臀、长腿的美女身上,显得有妩媚、光彩照人。
她在顶级阶层,没人敢看不起她,那些渴望嘲笑她的贵妇人,不管是在社会地位、财富、美貌、能力上,甚至是推动社会发展的贡献上,他们都比不过她。当然,今天的成就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世人都知道的。经过这些人的面前,表面上,她是自信的,雍容典雅的,但是她的内心是灰暗的,身体也是因家暴而伤痕累累。
世俗的观念又在总在没日没夜地放冷箭,一种精神的空洞感始终紧紧攫住她的灵魂。
还是对赵雨荷嘲笑不起来。周围站着那几个圈的贵妇人,她们一个个装模作样,看到赵雨荷的身材和服饰还是惊叹不已,她们也许没她那么好的体态,但是她们也渴望像她那么穿着打扮,可是人家是搞艺术的,她们学不来。
她们参加此类盛会,有一种虚荣心,渴望在《台湾晚报》上看到这样的报道:“昨日,某某人参加了花仓子为侄儿、侄媳妇举办的盛大婚宴……”。
必须承认,跟花仓子有关的盛会总会有点不同,尤其是贵族老爷们,他们渴望被受邀请,因为这样的场面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可能会爆出猛料,一些见不到的贵客会出现,而且报纸上不会报道。对这些人来说,尽管都是花仓子的朋友,若真的没有得到邀请,这往往是因为花仓子对他们不够重视。尽管这场婚宴是花仓子的大侄儿,不是花仓子本人的。但有什么关系呢?结果是一样的。
“刘司长王司长和夫人,腾格尔市长夫人,你们好白秘书长,还有亲爱的玛丽夫人,你们好蕾贝尔,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公使夫人,您也来啦”
就是这样,花绅士和洪大真的婚宴规格很高,台湾商界、政界的精英都来了。花智子夫妇始终露着小老百姓谨慎而又小人得志的笑脸迎接贵宾。他们一生从没这么风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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