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蛋蛋精神状况好转了,花儿又过来探视一下。路过小学边的第二小广场,她对着广场边的神木龛拜拜。

    “神啊,谢谢你让蛋蛋醒过来,谢谢你救了他,而且让他康复得这么顺利,谢谢。”她祈祷说。

    接着,她再次祈求:“神啊,我还有一个请求,请保护我的幸福,别让它毁坏。”

    没想到蛋蛋被小雪给整清醒了,真是让人意外呀。看他躲着小雪那些亲昵的动作,花儿放心了,只要蛋蛋没那个意思就成。

    花儿问帮工王老好其他的事情,比如小雪有没有帮忙什么的。王老好可不大满意。小雪是来捣乱,不是来帮忙的。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干,毛手毛脚,洗洗刷刷的工作经常摔坏东西,煮饭洗衣服的那就更别提,给蛋蛋做个头发,洗把脸,擦个身子,她倒是挺在行。

    花儿觉得小雪像只小山雀,成天呱呱叫,吵死啦。小雪跟蛋蛋在说啥,还不是台北艺术学院学习的那点破事。

    花儿也住在旅馆一晚,瞄准小雪和其他人不在的时候,过去看看。她跟个小媳妇似的,理亏的她没脸面对蛋蛋,只在蛋蛋身边转悠,不敢靠近,怕刺激蛋蛋发火,进而引发新的精神问题。

    花儿来的第二天吃晚饭后,小雪再次过来拜访并帮忙整理屋里卫生。但她发现床头柜有一盆薰衣草,叶子肉肉的,开着紫色的小花穗,有微弱的中草药香味。她本来挺喜欢,问帮工王老好,当知道是花儿送的之后,她把花盆抱走,放到楼下的墙角处。

    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花儿住了两天就回台北了。当天晚上,她过去找大真说说话。她外表整洁,手里提着个包包,似乎很沉重的样子,可能是她身上透出一股很累的气息。

    她们坐下来,谈了一会儿话,主要还都是蛋蛋的事。

    花儿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身上散发着悲哀的气息。大真理解她跟蛋蛋的感情,那是真的,虽然是花儿主动放弃的。她虚假地劝解几句。

    “我把那个树瘤给你吧。”花儿对大真说。说着她开始翻手提包。

    大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追问是不是蛋蛋始终带在身边的那个树瘤。花儿没有回答她,只是从包里头拿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里的丝绵团里躺着那个树瘤。

    “你自己为什么不要?”大真问。

    “我本来想把它留下来做个纪念的。但是看到它总看到蛋蛋的小时候,而且它它像沙一样,无处不在。”花儿真诚地说,“还是放在你这儿吧,要是以后蛋蛋要,你就说你拿的,要是蛋蛋没说,那就归你了。”

    大真把树瘤接过来看看。有点压手,挺沉的。

    “这木头是什么木头做的,怎么这么沉,跟铁似的?呵。”大真问。

    花儿摇摇头,说她也不懂。她们都不知道这个树瘤怎么来的,只是听说过有一种树木放在水里会沉,来自非洲,不过不大可能是这种树木。

    这个树瘤,大真见过多次,但蛋蛋从来不让她碰它,包括花儿也不行。这个异乎寻常的重量使她吃惊。她翻来覆去看着这个y字型的树瘤,没发现它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机关。按照大真的一般思维,这么重的东西里头应该填充点什么,出自蛋蛋的手,可能里头有黄金。

    大真说,“那你干嘛不还给蛋蛋呢?这是他的东西!”

    “不能还给他,你知道的。他正要是看到这个树瘤,那他不是更跑不出来吗?”花儿回答说。

    “哦对,有道理,还是你聪明。行,暂时放在我这吧,如果蛋蛋问起,我就说我保管了,怕他睹物思人。”大真认同地点点头,然后更仔细地看了看。

    它的表皮别磨损得厉害,有些毛边,显得很粗糙,不像蛋蛋原先珍藏的那样,显得平民化了些。树瘤看起来是没有面目表情的,可是看久了,似乎它也是有脸的。首先能看出来的是一个o型的嘴。其它地方再看看,应该还是能看到眼睛,对,眼睛。它的眼睛好像也是o型的。这样的面目如果画成图画,大概只有小屁孩能画出来,笔法笨拙的那种。

    大真一半打趣一半认真地说:“仔细瞧瞧。你把它送给我了,以后你要看,我也是不让你看的。”她的声调很平和,但话说得很绝。

    来自于蛋蛋的东西,她们一向如此,不讲共享。

    花儿把盒子递给大真,大真把树瘤放进去,合上盒子,随即又打开看看。

    花儿赞同说:“对,以后我就是想看,你也不能给我看。我真的不想看到它了……徒增烦恼呀!”

    “没问题。”大真一手端着盒子,一边像是暗探一样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树瘤里头有什么秘密?”

    “我没工夫找。你自己找。”花儿不动声色地说。

    听到这一点话,大真不知道花儿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她有点目瞪口呆:“这不可能吧!”

    随后,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许你说的对,蛋蛋这么喜欢这个树瘤,比他雕刻的任何宝贝都重视,可见它也不是一般般的,应该隐藏一些什么密码。再说,它这么重,真特别呀!嗯,它还有点暗香,我都没注意。”

    大真说着,闻闻自己的手。

    听大真这么说,花儿也问问自己的手,果然。

    花儿说:“果然是个好东西。不会是沉香木吧?”

    “有可能。天呀,这么大的沉香木,要值好多钱呀。花儿,你可不能后悔。”大真说。

    花儿还真的有点后悔了。可是放在她和蛋蛋这两处都不合适,也就只能交给大真了,虽然让她占了便宜,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其他人不是自己人呀!她说了一句:“我们说好了,要是蛋蛋讨要,你可不能不给他。这东西对他很特别。”

    “我可得想想。呵呵。”大真说,“不过说真的,第一次我对你的看法有点改观,你还是把我当自己人。”

    “你你以为你以为我的亲人很多吗?”花儿生气地锤了大真一下,说,“我嫌弃它,主要还是觉得它是个无底洞,我怕被它吸进去,锁在过去的某个时候。”

    “啥,听不懂,不过你可能被那个女巫下药了,因为蛋蛋的事,她可是看你不顺眼喔。”

    “我说的是真的,也许你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从我的角度看,这个树瘤对我有意见,它没给我好脸色,它是邪恶的。”

    “行,邪恶的归我,我也是邪恶的。”大真说。然后她虚情假意地劝她没必要责备自己,有些路得走过才知道是不是适合自己。尽管花儿认她是自家人,她对花儿还是没有多大的好感。花儿比她自私。

    花儿走了。大真欣喜地拍了拍匣子,像戏文那样唱起来:“嘿,白捡了个大便宜,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领悟到树瘤是个可怕的怪物,花儿把它送给了大真。本来她也是舍不得的,这个树瘤最像蛋蛋了,留下来做个念想最好。后来她才发现,思念这东西要不得,还是及早切割比较好。

    乔布斯的那些话让她正视现实,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应该及早融入贵族,这样过,才能用权力和金钱主宰身边的这个世界,而不是让某个男人主宰。权力永远是一种腐化人心的东西。

    再次踏进特首府的大门,她已经变了一个人,变得霸气外露,也更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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