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计划行动完全隐秘,连任斯钦都不知道,惊喜程度可谓是百分百。
被捂住嘴的乔铮偏着头,向长椅方向扬了扬小黑本。音乐组还有气氛组都到位了,就差没给他们来一段即兴歌舞表演。
状况外的任京平和万冬雪对视一眼,相继笑了起来。
任斯钦松开乔铮,“你们也太幼稚了。”
“嗯,”乔铮把小黑本塞回衣兜里,“确实很幼稚,但你看叔叔阿姨,不是很开心吗?”
任斯钦回头看着被逗得开怀大笑的爸妈,还有无条件帮助他的朋友们,心中动容。
两位已经脱离学生时代很久了,再保养得当的脸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岁月的痕迹,很难得再感受到这样自由的快乐。
他以后遇见的朋友,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愿意和他一起疯一起闹一起犯傻。这可能就是青春的魅力。
氛围到位,深受感染的任京平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很不好意思地说:“冬雪,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
抱着花的万冬雪笑意不止,“好,带上儿子一起吧。”
“带,吗?”任京平尾音转了下,看向走过来的任斯钦。
老任完全忘了刚才跟他商量了什么。
任斯钦会意道:“别带我,我没有放假。”
不懂事的李流攀着任斯钦的肩膀说:“没事啊,晚自习出去吃个饭不碍事,艾老师很好说话的,跟她请个假就行。”
“那走吧,去找艾老师请假。”万冬雪站起来说。
李流的腰窝被任斯钦重击,再接收到任京平“友善”的眼神,他猛咳一声,话锋一转,“不不不,我们班不好请假,我们平时想出去都是翻墙出去的。”
万冬雪顺着他的话说:“你们平时都翻过墙?”
“当然了,谁没翻过,像任少爷和乔帮主都是常客——哎哟!”李流的腰窝被另外一个人重创。
乔铮干的。
任斯钦在晚自习的时候,收到了任京平发来的照片,他们在一家高档的法式餐厅,浪漫烛光和红酒,估计还有典雅的古典乐,真会享受。
看照片看饿了,在桌肚里摸了摸,摸出一罐软糖。任斯钦拿出来,“啵”一声拉开盖子,这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很突兀。
不少于五个人看向他和他手中还一颗没吃的糖。
任斯钦在目的性明确的目光中,不得不把软糖分出去,一盒糖只剩下了两颗。
“太黏牙了,腮帮子黏得疼。”冯和瑞咂巴着嘴。
“得了便宜还卖乖,”任斯钦倒出一颗,丢进嘴里,“大冯,回寝室前去跑两圈步?”
每天在教室坐着不动的时间太长了,他们最近回寝室前会约着去操场跑两圈锻炼锻炼,冯和瑞和他们去跑过两次,但每次坚持不过半圈。
冯和瑞浑身抗拒道:“算了算了,我跑两步就走不动道了,你们厉害,每天精力旺盛。”
戴梅转过脑袋说:“不是他们精力旺盛,是你不行,跑步不比学习轻松很多?”
“谁说我不行了?”冯和瑞硬气道,“这次考试,我全班第五。”
“你行的话,今天去跑两圈,坚持下来我明天请你吃早饭。”戴梅说。
“成交!”
“任斯钦帮我监督一下,”戴梅上下打量着冯和瑞,“冯和瑞再不好好锻炼,我都没地方坐了。”
冯和瑞压力越大吃得越多,短短几个月,体重上升趋势显著,他现在坐在里面,再胖下去,作为他同桌的戴梅快要被挤到过道去坐着了。
罐子里还有颗糖,乔铮戴着耳机,桌上放着个倒计时器,他在给自己测验。
瞄了眼密密麻麻的试卷,题难得惊人。任斯钦忍了又忍,直到乔铮抬手摁下计时器的暂停键。
任斯钦把罐子推过去,“还剩下一颗,我吃不下了,给你。”
这个牌子的软糖,乔铮在练车的时候很爱吃。乔铮拿过罐子,说:“竟然不是葡萄味的。”
“我又不是只吃葡萄。”
虽然他桌肚里的零食几乎都和葡萄有关,甜食类的只要沾上葡萄他就觉得很好吃,就和有些人喜欢闻汽车尾气和雨后青草的味道是一个道理。
乔铮大概扫了眼答案,便把卷子折好了。
“不订正答案?”任斯钦说。
“订正了,全对。”乔铮说。
任斯钦不信,拿过试卷和答案解析,用红笔帮他批阅。过了大概一分钟,任斯钦默默把全是红勾的试卷塞回乔铮的桌肚里。
“元旦节怎么玩?”乔铮笑着玩。
“玩数学,”任斯钦转着手中的笔,“不对,是数学玩弄我。”
乔铮:“我们元旦节去b市玩吧,我想去迪士尼。”
“什么?”任斯钦手里笔掉了,“你想去哪里?”
“迪士尼,”乔铮淡淡道,“迪士尼的烟花秀很好看,我想去看看。”
“我不去,人多得要死。”任斯钦说,“而且迪士尼风格太可爱了,和我完全不搭。”
乔铮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放在任斯钦桌上。不用打开,任斯钦都知道纸上面写的什么内容。这是他写的“有求必应”支票,乔铮用这张纸把他拿捏住了。
任斯钦认命道:“行,就我们两个?”
“我再问问严旭他们。”乔铮说。
“他们肯定不想去,”任斯钦眨了下眼,“就我们两个去吧,顺便去逛逛b大。”
“你问过他们了?”
任斯钦坐正,懒得多说话了,干脆道:“要么我们两个人去,要么不去,你自己选。”
过了没多久,旁边的人低声说:“我选我们俩。”
任斯钦偏过头笑了笑,没让他看见。
乔铮的右手受伤后,只能用左手写字,在同时写字的时候,两人的胳膊总能触碰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微妙,微妙到任斯钦不想打破。
任斯钦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圈。
晚自习结束后,相约跑步的几个人,站在了红色塑料跑道的起始线,现在这个点,来跑步的住校生还挺多,真正的学霸通常很自律,学习和锻炼都不落下。
任斯钦做着热身运动,尽量避开手部,冬天跑两圈基本不会出汗,但能让身体热起来,睡觉时都不会觉得冷。
“两圈也就八百米,”冯和瑞身上的肉随着他的动作在抖动,“洒洒水就过去了。”
严旭说:“大冯,我们洒的是水,你洒的是脂肪。”
戴梅和徐畅也加入了跑步大军,站在内道。戴梅隔着几个人问冯和瑞,“胖子,你行不行?不行就别逞强。”
“没逞强,我真的行。”冯和瑞说。
任斯钦热身完了,先跑了出去,开始几步刮在脸上的风很冷,慢慢提速后,由里到外地暖和起来。
跑了半圈左右,乔铮跟上了他,两人的速度旗鼓相当,迈出步子的频率几乎一致。
再次路过起始点的时候,冯和瑞他们刚起步,任斯钦有意放慢了脚步,跟他们一起跑,乔铮没有过多停留,很快超出一大截距离。
开始的两百米,冯和瑞跑得很轻松,还能和戴梅说说笑笑,下一个两百米的时候,速度明显变缓,话说不出来了,喘着粗气,跑的每一步都像拖了秤砣,又沉又慢。
众人劝他别跑了,他像没有听见,非得跑完两圈,在踏过终点后,冯和瑞说:“我,不,跑,了……”
他停下来的时候,头重脚轻,向前栽去,幸好身边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搀扶住,他在没砸向地面。
“不行逞什么能啊!”戴梅有些生气,一巴掌拍在他背部。
冯和瑞汗流不止,脚步虚晃两下,“明天,早饭,两个茶叶蛋。”
“行行行,再给你加杯豆浆。”
任斯钦感叹道:“大冯,你为了口吃的,真不容易。”
冯和瑞讪笑了两声,脸圆圆的,他的胖并不油腻,而是敦厚讨喜,从五官可以看出,冯和瑞瘦下来绝对是枚帅哥。
为了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六中的校医室在周内会开到十一点。
任斯钦和乔铮到医务室给冯和瑞买葡萄糖水,顺道换纱布。
校医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除开那身白大褂,比文主任更像主任。
“伤口恢复得不错,”校医说,“想疤痕好看点,别吃豆油类的东西。”
“有没有不留疤的方法?”任斯钦问。
“没有,做手术祛疤也能看得出疤痕,”校医拉开柜子找药,“你的伤疤比较小,在手心内侧,不碍事。”
任斯钦对着在玩手机的乔铮说:“以后谁要欺负你,你就把手心两道疤给他们看,然后说‘哥以前是拿过刀的,识相的滚远点’。”
任斯钦这话是在电影里学的。
乔铮删除几条不想看见的短信消息,看着他说:“现在除了你,没人敢欺负我。”
任斯钦捏着指节,语气不善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乔铮指了指肩膀和身上几处,都被任斯钦用重力揍过。任斯钦挥起拳头,“这里我没揍过,我来补上。”
校医在柜子里没有找到他们要的葡萄糖,转身看见任斯钦把乔铮压在白色病床上揍,见惯学生们的小打小闹,校医无奈地摇了摇头后,从门口出去了。
在校医走后,任斯钦停下揍人的动作,怕鞋子弄脏床单,双膝跪伏在乔铮身侧,乔铮背靠着雪白的墙面,在白织灯的照耀下,整个人好看得不像话,揍这张脸,会很有负罪感。
任斯钦哼哼两声,翻身坐在一边。两人的手像是磁铁的正负极,总是能触碰到一起。
乔铮的指尖在任斯钦的掌心挠了挠,任斯钦五指收缩,牵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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