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快快哭过一场后,任斯钦的日子好像被摁下的二倍速,每天都在无止境的学习中度过,也会和李流他们打打闹闹。
受了情伤后寻死觅活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每天的表现很正常,尽管偶尔会有几个片刻被别人发现情绪低落。
乔铮的名字,他就算不想起,他们的话题里也会提起。
“乔铮这人不能处,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太不够意思了吧!”
“等我托我a市的兄弟打听打听,看他是死是活。”
任斯钦除了必要的查阅资料,已经很久没有点开过某乎了。
和键盘侠的聊天消息,停留在了“面基”那天,键盘侠的收藏夹也很久没再更新过。
任斯钦看了两眼,便放下手机,学习动力很强。
他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b大。
任斯钦一个人用两张桌子,两张桌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积累的书本越来越多。
几次测试,他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分数上涨速度极快,令全班感到震惊。
这是一个充实的春天,六中校门口那两排樱花树开得很艳丽,花期就那么几天,引来了许多人在那里拍照留念。
高三年级选择在有微风的一天,在樱花树旁拍毕业照。
统一的校服是最好的纪念。
阵风吹过,淡粉色的樱花瓣成了最好的装饰。合照里的众人露出各式各样地笑,只有站在角落的任斯钦,在那一瞬间走了个神,眼睛看着旁边的空处。
在那一瞬间,任斯钦格外地想乔铮。
“学委,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气温回暖,陈子铭在收拾冬被,笑着说:“可以,什么忙?”
任斯钦把校服外套递给他,“帮我在你上次给我绣b大校徽的旁边,绣两个字,乔铮。”
“没问题,”陈子铭并不意外地拿出针线盒,“你们约好一起考b大了?”
“没有,”任斯钦说,“我和他那天之后就没联系了。”
“在没有联系的日子里,你们都会好好努力的,”陈子铭边穿针引线边灌鸡汤,“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交给时间,过好当下。”
没一会儿,任斯钦穿上了那件有名字和校徽的校服外套。
拿出手机,迟疑一瞬,给范哲安发消息。
不聊骚:范学神,你最近和乔铮有联系吗?
范哲安在晚上的时候才回复。
普朗范:乔帮主?没有,但我知道他在a市一中高三二班,前段时间和她妈妈住,最近搬出去自己住了,要联系他的话,不能用手机,他这段时间不用手机,想联系他的话,得用座机,他家座机号是03xxxxx……
不聊骚:打住打住,我没问这些。
普朗范: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问这些吗?
不聊骚:你和他关系真好。
普朗范:别吃醋,这些都是从我妈那儿知道的,她比较八卦。我甚至还知道,乔铮现在每天的生活和老年人差不多,除了学习就是养花养草,像个老大爷。
任斯钦很不屑一顾地放下手机,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乔铮的消息。
一点都不想。
“任斯钦,你今天的化学卷子借我看一眼。”严旭走到桌边,看见任斯钦在写东西,“你在写谁的电话号码吗?”
任斯钦做贼心虚地捂住纸面,拿出化学卷子递给他。
在任斯钦学累了的时候,会把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拿出来看看,在能倒背如流后,纸不需要了,他闲暇时间就背两遍,熟悉到好像打过无数遍电话。
李流不知道第几次听见任斯钦默念那串号码,“任少爷,你到底在念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是什么暗号吗?”
任斯钦抿嘴道:“没什么,我在充电而已。”
“充电?”李流围着他看了一圈,“哪儿有充电器?”
任斯钦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神秘地说:“聪明人的充电方式。”
李流:“长知识了,有多余的电的话,帮我把手机也充上电吧。”
……
“不好意思,我不用手机。”
女生听到乔铮没有余地的拒绝,失落地摊开手,从乔铮身边走开。
乔铮来新学校两个月了,每天来得最晚,走得最早,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从来不跟谁多说一句话。
有不少女生想要乔铮的联系方式,都被乔铮用同样的理由回绝。
她们都觉得这是乔铮的借口,没人会相信现在有年轻人不用手机。同样的,她们也对空降般的学霸转校生很是好奇,这些好奇让乔铮的名字三天两头登上表白墙。
乔铮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人有交集,他不属于这里。
这个学校的走读生可以不在学校里上晚自习,乔铮放学回到出租屋里,会用花洒,给放在阳台的盆栽浇水。
盆栽里的植物已经破土而出,长势不错,算得上这两个月以来唯一的安慰。
和乔妈住了两个月后,乔铮用距离太远为由,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但是每天,乔妈都会给他打电话。
座机铃声准点响起,乔铮接起来。
无关痛痒地交流后,电话挂断,乔铮拿着听筒,手已经放上数字键了,熟稔地按下一串号码,在没接通前又迅速挂断。
乔铮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狗子挂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再从书中某一页抽出一张照片。
任斯钦的自拍照,笑容灿烂,露出那点尖尖的小虎牙,咬起人来挺疼。
乔铮想起那天,他没说完的话。
——“任斯钦,你一定要向前跑,我……我会用尽全力奔向你。”
桌面有个和任斯钦同款的带b大校徽的日历纸,乔铮撕掉一页后,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在中途的时候,乔铮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只是看了两眼,又丢回隐蔽的地方。
小少爷不喜欢烟味。
左手边的座机又响了起来,乔铮接起,“妈,还有什么事?”
电话那天只有几声听不真切地呼吸声,乔铮又“喂”了一声。
电话被挂断,听筒那头只剩下忙音。
乔铮看了眼号码,也是一串座机号。
座机号的主人正在家中懊恼地看着被他一个激动扯断网线的座机,在心里为不常用的座机送终。
听见乔铮声音的那一刻,任斯钦犹如枯木逢春,可是心里那股窝着的气还没消解,导致他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任斯钦觉得有些浮躁,便不勉强自己学习,提起书包打车去了真诚网咖。
许真诚正在准备考研复试,看见任斯钦走进真诚网咖,呵斥道:“没看见门口新挂的牌子吗?未成年人和高三学生禁止入内。”
“我不上网,”任斯钦在他对面的空沙发坐下,“许老板,我想找你聊聊。”
“聊什么?”许真诚顺了顺头发,“哦,我知道了,你想跟我聊乔铮?”
“不是聊他,是聊我自己,”任斯钦揉搓了下膝盖,“我觉得我跟乔铮没结束。”
许真诚嘴角一抽,“这不还是和乔铮有关系?”
“不一样,不管乔铮怎么想,是‘我‘觉得,”任斯钦执着于抠字眼,“要是按照他的思路来,那我和他就彻底玩完了。”
“你们这些小孩儿谈个恋爱真有意思,”许真诚拆开一颗棒棒糖,叼进嘴里,“来展开聊聊,他什么思路?”
“哎,他就是想得太多了,”任斯钦说,“从小到大的经历原因,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许真诚说:“他想什么了?”
“其实他说得也对,”任斯钦捏着下巴说,“都没开始,算什么结束。”
听不到八卦的许真诚有些急了,“他说什么了?你读没读过书啊,省略句也不带这么省略的。”
“我觉得,我要多给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清楚,”任斯钦自我头脑风暴一番,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许真诚,“许老板,你说得对!乔铮肯定有话没说完,我等他到我面前来说!”
什么都没听到的许真诚捏着鼻梁,“谢谢你,大晚上跑来玩弄我。”
“不客气!”任斯钦站起来,心情好了不少,“跟你聊聊天,我舒服多了。”
许真诚摆摆手,“下次你对着镜子说也行,不用费劲跑这一趟。”
之后没过几天迎来了百日誓师大会,算是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誓师大会后的模考,任斯钦沉着冷静地答题,而前桌的张光玮,因为过度紧张,在考试结束后,哐当倒地,吓坏了一片人。
张光玮在校医室醒来的时候,好几个人围着他。
“班长,你终于醒了,”严旭说,“艾老师去找文主任给你请假了,你家长正在来学校的路上。”
张光玮听见后半句,差点又晕过去,“不用请假,我这只是有点应激症,等高考结束就好了。”
任斯钦说:“趁还有时间,好好治,到时候晕在高考场上,就完了。”
“治不好,”张光玮叹气,“我每次在考场,就是这种反应,怕的东西,我只会越来越怕。”
“克服恐惧的方法,就是战胜恐惧,”任斯钦说,“班长你最怕的东西还有什么?”
“还怕……鬼。”张光玮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世界上没有鬼,但我每次看到有关鬼的东西,我都会和在考场上一样,害怕得全身发抖,很难克服。”
“班长,想不想跟我们疯狂一次?”任斯钦有个不错的点子。
循规蹈矩的张光玮在看见任斯钦叛逆的眼神时,没有选择退缩,而是坚定地点头。
“很好。”
模考之后有一天半的假期,大多数高三学生的眼里没有假期,只有学习和继续学习。任斯钦的“疯狂”,就是在月假的时候,一堆人再次光临熟悉的密室逃脱店。
这次任斯钦点名要学校主题的恐怖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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