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蝉鸣刺耳,白花花的太阳照的人头晕眼花,豆大的汗珠从下巴滑落,砸在土地上瞬间就被蒸发,空气都是燥热的,人站在外面仿佛置身于烤炉。
徐欢欢和淳于笙已经在小区里站了半个小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条脱水的咸鱼,实在忍受不了了,她开口道:“老板,你到底要纠结多久?”
淳于笙好像感觉不到热一样:“我还没想好。”
徐欢欢哀嚎道:“老板,您要是决定去找裴小姐的话就直接上楼,如果不去的话我们做车里好吗?我真的快中暑了。”
淳于笙一咬牙一跺脚:“我们上去吧。”
终于解放了,感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步子还没迈开淳于笙又站住了:“我用什么理由去找她?”
徐欢欢:“”你鲨了我吧!
不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人声,不在状态的万能助理小徐瞬间竖起来耳朵,她们俩站的地方是小区的小花园,大热天的别说人了,连鬼的影子都没有,这突然人是哪儿来的。
淳于笙和徐欢欢止住了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淳于笙戴上了墨镜口罩,准备离开,这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淳于笙打着手势示意助理先别走,她悄悄挪动脚步,接近了声源处。
打电话的是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白衬衫衣领凌乱,半边领子竖起,半边折叠着,领结松松垮垮地套在脖子上,她靠在大理石座椅上,胡乱坐在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
徐欢欢打开手机发消息:“看起来是个醉鬼。”
淳于笙没有回复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女人。
“裴漱,猜猜我在哪儿?”
霍彦白捡起几颗碎石子在手里把玩着,她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像灌了水泥的搅拌机。
徐欢欢目光一凛,什么情况?
“哈,我就知道你不会关心我在哪里,我在你家楼下,考虑收留我吗?”
完蛋,这人不会是裴漱女友吧?要不要这么惨,千年老铁树好不容易开花,结果开了朵烂桃花,喜欢的姑娘有对象。
霍彦白攥紧拳头,掌心被石子划破,鲜血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她声音低沉,像来自九幽的鬼魅:“我看到淳于笙给你发的消息了,你不会以为她会帮你吧?”
徐欢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到底是个什么剧情,她看向自家老板想说些什么,淳于笙摇了摇头,示意她等一会儿。
不知道裴漱说了什么,女人情绪激动起来:“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吗?这个名利圈子里没有谁是干净的,资本只关注你能不能带来利益,淳于笙无缘无故关注你是为了什么?”
“是,我是逼迫你了,除此之外我对你做什么了吗?只要你乖乖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和淳于笙都出身豪门,我最懂豪门子弟的手段,激烈的也好,温和的也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
女人哈哈大笑,泪水冲出眼眶:“你不信我却信她,可不可笑啊。”
她把手机摔处几米远,过了一会儿挣扎着站起,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捡起,逐渐消失在徐欢欢的视野里。
“老板”
“你知道她是谁吗?”
小助理摇头。
淳于笙微微一笑:“影皇娱乐公司总裁霍彦白。”
“影皇不就是”不就是裴漱的经纪公司嘛。
徐欢欢捂住嘴巴,不怪她心理阴暗,娱乐公司总裁在和旗下女星说这么一番话,任谁都会往钱/色/交易上想。
淳于笙拍拍裤腿上的灰尘:“走。”
“去哪儿?”
“去找培培啊。”
裴漱猛灌了一杯冰水,压下心底的烦躁。
“宿主,霍彦白什么意思啊?”
007努力形容道:“就是,她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一会儿看着是个正常人,一会儿又像个疯批;一会儿看着脑瓜子挺精明的,一会儿又让人觉得有点大病。”
“她是怎么想的,跑楼下发酒疯?”
裴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站在空调口吹冷风:“反社会人格的一个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她们会装可怜,她可不是来发酒疯的,而是来让我看看她有多惨的。”
“想想看,一个深爱着某个姑娘的总裁,为了她喝酒买醉,丢下尊严,不顾形象的来到她家楼下,只为看这位姑娘一眼,深情吗?感动吗?”
“可她不爱你啊。”
“但霍彦白不这么觉得啊,她‘觉得’她爱我,并且她被自己想象出来的‘深情’所感动,我这么说你懂吗?心理疾病或者精神疾病一般不会单独存在,就像抑郁的人大多焦虑,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一般也会有妄想、自恋等人格缺陷。”
“嗐,你不需要懂这么多,说的简单点,霍彦白是个天生的表演家,她的一切行为只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但演的时间长了,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戏中还是戏外。”
007懵叉叉地点头。
门铃声响起,裴漱翻了个白眼,抄起棒球棍就要去砸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气势汹汹地打开门,肩膀上扛着喷着火焰纹的棒球棍,表情难看的像只要吃人的暴龙。
然后她就和淳于笙对上了眼。
徐欢欢在门开的一瞬间挡在了淳于笙面前:“你要对我老板做什么!”
裴漱:“”
原来不是霍彦白啊。
她尴尬地丢开棒球棍,问道:“抱歉,没有吓到你吧,我以为是”
淳于笙一记直球打了过去:“你以为是霍彦白?”
裴漱眉心皱起了疙瘩:“你怎么知道?”
“我在楼下遇到了霍彦白。”淳于笙微凉的指尖按在了裴漱的眉心,揉开了她的忧虑:“别担心,我们进去说好吗?”
裴漱让开了身子。
十五分钟过后,裴漱放下水杯,看向淳于笙说道:“我知道了,淳于老师不是笨人,一定已经猜出是什么回事了吧?”
“确实,但我没猜到你会提着棒球棍见霍彦白。”
“有什么不敢的,她这种天天走鬼路的人,就该做好被正义铁拳锤的准备。”
淳于笙唇角弯弯,眸子里带着笑意:“需要我帮忙吗?”
“你想怎么帮我?”裴漱为淳于笙续满水,把杯子推到她手边:“霍彦白有句话没说错,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淳于笙小姐,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淳于笙胳膊撑在茶几上,凑近裴漱,认真地说道:“我想追求你。”
“咳咳咳咳咳咳!”缩在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徐欢欢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裴漱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追求你。”
徐欢欢无声呐喊着周姐两个字,淳于笙假装自己没看见,她不是头脑发热就决定告白的,周姐的话让她思索了许久,她当然知道周姐说的没错,但是要怎么才能隐藏喜欢一个人心呢?
她做不到,夜深人静时她想起裴漱,想的心口发疼,在裴漱无知无觉时,她独自品尝着所有的甜蜜和酸涩。
那就这样吧,我把我的心情同你说,你若接纳我,我便敞开怀抱拥抱你,你若拒绝我,我会自觉退到你看不见的地方疗伤。
裴漱扯扯嘴角:“你想做第二个霍彦白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裴漱从淳于笙的眼中看到,她的心里下起了的雨,那雨不大,细细密密的,却满是忧郁和哀伤。
“培培,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能贬低我的感情。”
雨越下越大,最后化作洪流冲向裴漱的胸腔,她头一次因为一个人的难过而难过:“对不起。”
“没关系,告诉我你的想法吧,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目前来说我还是霍彦白包|养的小情人。”
这个词过于刺耳,淳于笙蹙眉道:“别这么说自己,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她郑重地说道:“我会处理好这些事。”
裴漱故意多问了一句:“哪怕我不答应你?”
“哪怕你不答应我。”淳于笙神情坦荡。
裴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真难得,还有这么纯粹的成年人,喜欢就追,难过就说,心底如同苍苍茫茫的雪原,不染一丝尘埃。
“不怕我骗你吗?”
“不怕。”
淳于笙表情有些羞涩:“我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算你骗我我也认了。”
裴漱笑了,露出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答应我吧,我会是个好恋人的。”淳于笙揪着裴漱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给我点时间。”裴漱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会是个好恋人,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在不清楚的情况下答应你。”
“好。”
淳于笙带着助理走了,裴漱一个人坐着发呆。
“宿主啊”
“我有点难过,又有点开心。”
就像沐浴着滂沱大雨的农田,雨滴砸的身体生疼,但却知道春天就要来了。
“你喜欢淳于笙?”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她在我心里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裴漱喃喃自语道:“这种不一样很难形容,我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但是面对淳于笙我却提不起警惕心,很奇怪,好像我的心有了自己的想法,理智告诉它要警觉,它却自作主张丢盔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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