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点他为状元?
难道不是因为他有才华、他优秀吗?
当然, 这话荣楚是不敢说出来的,忙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弯身回道:“学生不知。”
“去年你们府城乡试发生的事情朕听说了。”皇帝道。
去年府城乡试?
荣楚忙回想乡试的过程, 因天气反复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 漏雨打湿了不少考生的试卷,二,着了一场大火。
第一件事与他无关, 但第二件事……
难道皇帝是听说了他火场救人的事?
昌文帝转过身看着荣楚道:“朕听说考场失火, 连官差都束手无策,而你急中生智, 在千均一发之迹,急时替那名身上着火的考生扑灭了大火。”
额……
又是老百姓以讹传讹的力量, 竟把他神化至此。
荣楚都有些不好意思,拱手回道:“回皇上, 学生也算不上急中生智, 当时水缸就在学生号房外,学生救人的几率比其它人大些罢了。”
“话虽如此,但考场内一众考生都吓得面容失色,手足无措,你却有勇气挺身而出,这点值得夸赞。”昌文帝道。
贡院内水缸又岂止荣楚号房前那一个, 旁的考生怎么就没冲出来救火?足以见得荣楚胆识过人。
荣楚微惊,皇帝怎么对乡试的情况这么清楚?
转念一想, 皇帝肯定是很重视选拔人才的,所以时刻关注着考试,而且发生了那么大的意外, 主考官也会如实上报。
他突然想到乡试的主考官是张远的姨父,难道是张远的姨父在皇上面前提了他?
定是如此!
原来乡试的时候,他就已经入了皇帝的眼。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昌文帝再道。
荣楚想了想,另一桩估计就是因为顾俊生的事情了。
果然,昌文帝道:“会试之后,不少考生出了‘意外’,朕命人严查却一直无果,要不是你和你的两位同年将人抓住,还不知有多少考生遭殃。”顿了顿,他再道:“朕看了你殿试的试卷,那手字写得极好,文章写得也新颖出采,甚合朕心。”
他走向前一步,拍了拍荣楚的肩膀,“你年纪轻轻,不但有才华,还有胆识,如此有勇有谋,实在少见,朕相信你将来定是国之栋梁。”
除此之外,他看出荣楚还是个重感情的人,重感情的人一般都心善,心善之人才能替百姓着想,为百姓谋福祉,国家正需要他这种人才。
荣楚受宠若惊,跪地拜道:“学生谢皇上厚爱,学生定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起来吧。”昌文帝面上欣慰,见天色不早了,便道:“朕有些乏了,你去吧。”
荣楚应了声是,行了礼,恭敬退了出去。
人走后,昌文帝的笑意更浓。
内侍看出他心情很好,也笑了,“皇上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是吗?”昌文帝却不自知。
内侍道:“是啊,皇上今日很高兴。”
昌文帝看他一眼,道:“我朝又选拔了一批人才,朕自是高兴。”
“皇上很喜欢状元郎。”内侍道出昌文帝的心思。
昌文帝也没否认,“朕确实喜欢他,能选出荣楚这般难得一遇的人才,是朕之福,也是国民之福。”
王学之说得不错,这个荣楚将会是国之栋梁,他得好好重用。
“什么?皇上竟对你说了这些话?”赵齐听了荣楚的述说,惊得不行。
他还担心荣楚出什么事,没想到是被皇上叫去夸赞了。
张远也很吃惊,但也替荣楚高兴,“荣楚兄,看来皇上很看重你。”
“这多亏了你姨父王大人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荣楚笑道。
要不是王大人,皇上也未必会注意到他。
张远不认可他的话,“你才华横溢,已经连中两元,就算没有我姨父提及,皇上也会注意到你。”
“这就是那句俗语,只要是金子就会发光,不管在什么地方。”赵齐高兴道。
张远赞同点头,“没错,荣楚兄是块美玉,哪怕隐于乡野,也迟早会散发光茫,被世人知晓。”
荣楚被他们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揽了两人的肩膀道:“皇上还提到了你们,所以不止是我,你们也入了皇上的眼,只要好好努力,定然前途无量。”
张远笑着点头,心中满是力量。
赵齐得意起来,“那是,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的好兄弟,能差吗?”
“哈哈哈……”三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荣楚被皇上私下表扬的事很快就传开了,进士们羡慕不已,荣楚还未授予官职,就已经得了皇上的青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们也觉得这是荣楚该得的,换了谁三元及第也得入皇帝的眼,怪只怪他们实力不够,不及荣楚的才华。
郑子决得到消息,嫉妒得要死,荣楚祖上是积了什么德,才有他这么好的运气?
“郑大哥,你师弟可真厉害,连皇上都夸赞他了,以后一定能当大官吧?”温青宁一边帮郑子决收拾屋子,一边笑着说道。
郑子决正气得不行,听到温青宁也在夸荣楚,心里极度不平衡,忍不住喝道:“你也觉得荣楚比我强是吗?那你找他去,何必在我这待着?”
“郑、郑大哥……”温青宁吓了一大跳,不敢置信的看着郑子决。
认识郑子决这么久来,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性子,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她甚至都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那个温和好脾气的郑大哥,不敢相信那样一个人能露出这样可怕的一面。
郑子决也没料到自己竟然没忍住冲温青宁发了火,见温青宁吓得眼眶都泛了红,忙压下怒火走向前,歉疚道:“对不起,青宁,我最近念书太累了,心情有些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好吗?”
温青宁对他还有用,他万不能失了温青宁的芳心。
温青宁见他又恢复如常,半点也看不出刚刚那狰狞可怖的一面,心里稍安,“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念书辛苦还啰嗦个不停,郑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补汤好好补补身子。”
郑子决拉住她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上一吻,“辛苦你了,青宁,日后我定不会负你。”
温青宁顿时红了脸,害羞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出得门,她看了看手背,似乎上面还有郑子决唇瓣上的温热,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但想到郑子决发火的模样,她心又是一沉,可最终还是被郑子决的吻抚平了心中的不安。
她笑着想道,郑大哥只是累了所以心烦,不是故意冲她发脾气的,她相信郑大哥以后一定是个好夫君。
王大人听到荣楚被皇上私下夸赞的消息,心里很是高兴,没错,确实是他在皇上面前多次提及荣楚,激起了皇上对荣楚的兴趣。
当然,也是荣楚自己有实力,才能真正入了皇上的眼,否则,要是一个草包,不管他夸得如何天花乱坠,也不可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王大人的儿子不明白的问父亲,“爹,你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提起张远表兄,反而提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王大人一听,就知道儿子眼光短浅,严肃道:“你表兄的才华固然不错,但在一众进士里并不出挑,为父要是提他,一则,皇上定然觉得我有私心,心生反感,二则,以他的实力也入不得皇上的眼,我何必行此无谓之举?
但荣楚不一样,荣楚有才华,有胆识,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就算我不提,皇上也迟早会注意到他,我提了,皇上还会念我用心为朝廷选拔人才,记我一功。”
“再者,荣楚与我无甚关系,皇上也不会怀疑我有私心,但荣楚与你表兄交好,荣楚若是出息了,定然念着为父提点之情,帮扶你表兄,于你表兄,于我们家都是有好处的。”
王大人的儿子顿时明白了,夸道:“父亲好谋略,儿子佩服。”
“这也并非是为父筹谋,为父也确实是喜欢荣楚的才华和过人之处,爱才心切,这才忍不住在皇上面前提及……”王大人看着儿子,心中失望,不想多说,叹气道:“你还得向你表兄多多学习才是。”
自家儿子与外甥一比差远了。
外甥就不会问他这样的蠢问题,昨日还上门道谢,一脸的高兴,并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在皇上面前提到他而有丝毫不满。
张远当然不会觉得自家姨父的做法有什么问题,而且姨父虽然没有直接提他,他却已经间接得到了好处,否则以他的成绩,怎么可能考中二甲第一?
他能有这样的好名次,都亏了自家姨父在暗中出的力,他感激姨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怨怪?
接下来,状元荣楚还得带着一众进士进行一系列的繁杂程序,除了二甲、三甲的进士要再考试才能定官职外,一甲的三位进士直接就可以做官了。
皇帝赐给荣楚六品的官服,其它人则是发放银子,让他们自己去做官服。
次日,荣楚又带着众人到国子监行释褐礼。
褐者,贫寒人衣着的称谓,释褐即是指脱掉平民服装,换上官服。这个礼仪还包括祭奠孔子、释褐易服等。
接着礼部会奏请皇帝,出银建进士碑。
进士碑上会刻上这次三百多名进士的名字,进士碑一直会留在国子监,供人查阅观赏。
礼仪完成,荣楚就成了真正的官员,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翰林院修撰的主要职责是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对于荣楚几个一甲进士来说,他们的科举生涯就止于殿试了,以后便是官,不用再考,而对于张远、赵齐他们这些二甲、三甲的进士,这还不是终点,他们马上就要迎来朝考。
朝考后,会根据他们以往和朝考的成绩来分等,一等就会被选中翰林院庶吉士,这并不是真正的官,只是预备官,三年后他们还要再考,如果考试合格,才会授予翰林院检讨,从七品官职。
而其余没有选中庶吉士的进士会按成绩授各部主事、推官等,还有些会分派到全国各地任地方官。
既然考中进士,大多数人都想留在京城,所以朝考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荣楚不用再考,是可以拿文书回乡祭祖的,他们这群新科进士在上任前都有一个假期,按地方远近假期的长短也不定。
但荣楚想等张远、赵齐朝考成绩出来再一起回去,免得在路上又挂心。
五月十日,二甲、三甲进士朝考,只考一天,内容也简单。
反正张远、赵齐考完后一脸轻松,荣楚就知道他们一定考得不错。
五月十六日,成绩公布,两人都是一等,被选中翰林院庶吉士。
荣楚放下心来,这才张拿着文书,准备回乡。
回去前,他去找了趟郑子决,之前郑子决说让他带家书回去的事他还记得。
可是找到郑子决后,郑子决却说家书已经提前寄回去了,不用麻烦他,荣楚只好空手而回。
回想起郑子决当时说话的神情,荣楚拧了眉。
郑子决虽然笑着,但那笑意下却含着冷意,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让人好不舒服。
他总觉得郑子决周身的气场在发生变化,人看着也没有之前看着顺眼了。
他想着以后还是少和郑子决往来吧,毕竟原主和他曾经是死对头,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顺子知道要回乡了,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回去的前一晚,他跟着荣楚把京城逛了个遍,买了不少礼物。
收拾好东西,拜别了王大人一家,荣楚和张远、赵齐三人就起程了。
因是衣锦还乡,三人都很兴奋,连带着顺子几个也兴奋不已,一路上说个不停,像几百只鸭子在嘎嘎叫,热闹得不行。
路上走了半个月,到了府城,张远、赵齐到了家,荣楚还有半月路程,但不急于一时,荣楚还是在府城留宿了一晚上,再者,他也得登门拜谢张远的母亲,之前张远母亲给他做了那么多吃食,他说好要登门拜谢的,不能食言。
但他谢拒了张远让他去张家住的提议,让顺子去找了家干净清悠的客栈住下。
张远高中回来,张家人一定欢喜不已,必得好好热闹一场,这个时候他就不去抢张远的风头了。
顺子是第一次住客栈,觉得哪里都新鲜,在客栈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荣楚见他这模样,想起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故事,无奈笑了笑。
索性无事,荣楚吃了晚饭就打算带顺子去街上消消食,要是看到新奇的玩意就买回去给儿子玩。
想到儿子恒哥儿,荣楚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到他了,不知道长大了多少?
之前忙着,没功夫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闲下来一想,竟觉得十分想念。
不止想念恒哥儿,也想念周云娘和荣家人,不知道这几个月他们过得如何?
口子一但撕开,无尽的思念之情就喷薄而出,荣楚走在喧闹的街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倍思亲。
顺子那没心没肺的还没察觉到他的情绪,看到什么都新奇得不行,上蹦下窜的,跟个猴儿似的。
荣楚没理他,让他蹦跶去,他负手走在街上,独自沉浸在对家人的思念当中。
逛了许久,天色将晚,荣楚就带着顺子折回客栈,顺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个不停。
“公子,我们买了这么多礼物,老太爷他们见了一定欢喜,还有小公子,顺子都好想他了,这是我给他买的拨浪鼓,上面纹着的小童和他好像呢,都白白胖胖的。”
荣楚看他一眼,“我爹娘他们只要见着我们回去就已经很高兴了,他们才不稀罕这些东西。”
“话虽如此,但这些东西能让他们更高兴不是?”顺子就道。
这话也没毛病。
荣楚无言以对,负着手进了客栈,上楼回房间。
“是荣楚荣状元吗?”
一到房间门口,就有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看着荣楚笑问道。
荣楚看了看年轻男人,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长得很好,只是他左边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这道疤痕影响了他的颜值,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他并不认识此人,在记忆中翻找了一会儿,也没有他的信息,便道:“我是荣楚,请问兄台是?”
“是我呀!”年轻男人激动不已,“去年乡试,我的号房着了火,我也着了火,是你救了我!”
荣楚有些吃惊,“是你?”
他看着他脸上的疤痕,这就是那场大火留下的吧?还好只有这么一道明显的疤痕,不是整张脸都是,不过对于古代人对容貌的要求,就这样一道疤已经限制了未来的人生发展。
自乡试过后荣楚就再没听说过他的情况,他倒是想知道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便将人请进房间,坐下来说话。
经他介绍,荣楚这才知道他姓林,单名一个安字,今年才十九岁。
“那日你替我扑灭了大火,我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我全身都烧伤了,科考已是无望,不过庆幸的是我家世代为医,我父母倾尽全力医治我,经过大半年的医治,我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他伸手指了指左脸,笑道:“只留下脸上这道疤痕。”
原来他家世代为医,难怪恢复得这么好。
荣楚看了看他脸上的疤痕,道:“这道疤痕时间久了应该就不怎么看得出来了。”
现在还是恢复期,颜色很明显而已,时间一长,颜色淡了,不细看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无所谓,命运既然如此,我也认了,我能活着,我父母已经很感念上苍,旁的都不重要了。”林安轻笑道。
他至今还记得他被抬回家那一刻他父母脸上的神情,悲痛中又带着庆幸,悲他遭遇这样的祸事,令他们痛心疾首,庆的是他还能活着,这便是最大的幸运。
后来在父母的劝慰下,他也想开了,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也许科举这条路走不通了,他还能走别的路,比如学医,济世救人。
见他心态这么好荣楚也就放了心。
他才十九,比原主还小,人生才刚刚开始就遭遇那样残酷的意外,原本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如果想不开,心态崩了,心灰意冷之下,身体也随之垮掉,他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想当初郑子决就是因为一时想不开大病一场,要是他后面还是想不开,他的病不可能好起来,很可能因此丧命。
所以很多时候心态很重要,好的心态能让人战胜困难,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新的人生。坏的心态却能拉垮人的意志,让人一败涂地。
荣楚拍拍林安的肩膀,“你说得对,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至于旁的,上天自有安排,不必过分苛求。”
林安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深深鞠躬,“谢谢你,荣状元,要不是有你,我早就没命了,请受我一拜。”
“不用客气。”荣楚扶起他,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安道:“我已经决定跟我父母学医,我们家世代为医,我又是家中独子,本该继承衣钵,我父母看我自幼聪慧,这才让我弃医从文,自我出事后,他们不知道多后悔当初让我念书,如今我继续跟着他们学医,他们也很高兴。”
荣楚点点头,“学医也很好,医者人心,救死扶伤,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兴许还能改变他以后的人生和命数。
想到什么,荣楚问:“林安兄可有成家?”
林安就苦笑起来,“我中秀才后倒是定了门亲事,后来我出了事,女方家便……我也能理解,就我这模样,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荣楚叹了口气,世道便是如此,出息时所有人都来巴结,若出了事,大家都会急着撇清关系。
他安慰道:“林安兄才华横溢,日后自有好姑娘慧眼识英雄。”
“多谢荣状元。”林安拱手谢道。
荣楚觉得与他很是投缘,笑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大哥,你我兄弟相称。”
“我怎会介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又高中状元,你愿意与我结交我高兴还来不及。”林安感动道。
自从他出事后,多少人与他断了往来,他早就看透了世态的炎凉。
今日来找荣楚,不过是想当面道声谢,未曾想过要攀附他,没想到以荣楚如今的身份,还愿与他结交,他真的很感激荣楚。
荣楚笑着伸出手,“那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嗯,好兄弟。”林安紧紧握住他的手,重重点头。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危难之迹是荣楚挺身而出救了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在所有人都远离他时,荣楚却视他为兄弟,以后,他定会好好报答荣楚的恩情。
荣楚很高兴,又交了一个朋友,俗话说朋友多了路好走,能认识一个大夫,以后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就可以找他看了,多方便。
想到这,他问:“对了,你祖籍何地?”
“定远县。”林安回道。
荣楚闻言笑了,“那不是我隔壁县,挺近的。”
“是啊,我也是后来打听才知道荣大哥是陵阳县人,但那时身子还未康复,没有登门道谢。”
荣楚问:“这次你来府城是做什么?”
“替我爹娘来进几味药材,不久前听说你高中状元回来了,我赶紧过来找你,想当面拜谢你的救命之恩。”
荣楚又问:“那你何时回家?”
“药材已经进好了,这就可以回去。”
荣楚就高兴道:“那我们一道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伴。”
“好啊,能跟状元爷一起回去,我可沾光了。”林安爽快应下。
荣楚与林安约好明日去张家拜谢过后就一起回家,天色不早了,林安就离开了。
次日荣楚一大早就去了张家,他去时张家还沉浸在张远高中的喜悦中,张家上上下下人人脸上都挂满了喜悦。
张家父母得知荣楚登门拜谢,亲自将人迎进了屋。
“远哥儿回来都和我们说了,多亏有楚大人帮扶,他才能考中二甲第一的好成绩,该是我们家向楚大人道谢。”张远的父亲张大人一脸是笑道。
张夫人也连连道是,“我家远哥儿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荣楚谦虚道:“张大人张夫人折煞晚辈了,张远兄能有今日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与我无甚关系,若论帮扶,张远兄对我的帮扶更多,理应由晚辈向大人夫人道谢。”
“好好好。”张大人摸了摸胡须,“你与远哥儿是朋友,是至交好友,便不分彼此,日后继续互相帮助才是。”
荣楚应道:“张大人所言甚是,晚辈谨记于心。”
张大人、张夫人见他这般谦虚,更是满意,连连夸赞。
荣楚没有在张家待多久,拜谢过后与张远道了别,约好回京的日子就离开了。
人走后,张夫人感叹万分,“多出息的孩子,要是还没成亲该多好?”
“母亲,你又来了。”张远听了哭笑不得。
张夫人道:“我不过感慨两句,如今你妹妹也定了亲,我就是有那起子心思也没用了。”
张远就想笑,自母亲得知荣楚成亲了后,就给妹妹定了亲,未来妹夫虽然不如荣楚,但也有秀才功名在身,三年后说不定就中了举人。
想到这,他笑道:“母亲不必觉得遗憾,要是我未来妹夫运气好,说不定也中个状元回来也未可知。”
“对啊,我未来女婿也不差。”张夫人立即笑了,站起身去找女儿说话了。
张远见她脚下生风,笑得一脸无奈,她娘这高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未来女婿已经中状元了呢。
和林安集合后,荣楚没有再耽搁,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可是天公不作美,路上下起了大雨,荣楚归家心切,一时不注意感染了风寒。
好在有林安这个大夫在,路上一直吃着药,到了家时风寒已经好了。
他感叹,果然是朋友多了路好走,这才刚交的朋友就派上了用场。
知道荣楚要回家与家人团聚,林安与荣楚在县城道了别,也先回了自己家,改日再登门道贺。
荣楚刚到县城,县令就得了消息,带着人前来恭贺,陵阳县的县令只是举人出身,因此对荣楚这个一甲进士十分客气热情,还说准备好了宴席,请他务必赏光,荣楚这时候急着回家,便拒绝了。
县令也知道荣楚归家心切,倒是没有强留,便说过两天再备酒席,到时请他一定要来。
荣楚答应了,辞别了县令就带着顺子急匆匆往村子里赶。
马车近了村子,荣楚远远就看到荣家人和乡亲们等在了村口,一张张脸上布满了喜悦和激动,让荣楚的心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一场衣锦还乡的风光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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