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刘旭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凌厉的模样, 被惊了一跳。
淑妃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缓和了神色,握住儿子的手道:“旭儿, 你别信外面那些传言,它都不是真的。”
“那真现是什么?”刘旭好奇问。
淑妃张了张嘴想要说,但想到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旭儿, 现在还不是时机,我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相信母妃的话,镇国公府楚家没有谋逆。”
“那母妃与楚家是何关系?”刘旭再问。
在所有人都说楚家是逆贼之时, 母妃却说楚家是被冤枉的, 且母妃还冒性命危险在宫中祭奠楚家嫡女,母妃与楚家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淑妃为难道:“旭儿,这些事□□关重大,一旦泄露我们母子都将万劫不复,母妃不能与你多言,你只需知道,楚家之人是我们母子需要用性命相护之人。”
用性命相护之人?!
刘旭看着母亲, 心中有无数的疑惑,但看母亲隐忍悲痛的模样又不忍再问, 只得点头道:“母妃, 孩儿记下了。”
这些事情母妃现在不愿说, 但他相信总有一日母妃会告诉他的。
“旭儿,你说你见到过与画像上之人相像的人,他是谁,现在何处?”淑妃急问。
刘旭道:“他叫荣楚, 就在京城。”
“荣楚?!”淑妃震惊,“助傅宁大获全胜的谋士荣楚?”
刘旭点点头。
淑妃揪紧手指走了几步,拧眉思索起来,双腿有疾,不良于行,姓荣名楚,与楚嫣长像相似……
想到一个人,她惊道:“难道是他!”
刘旭忙向前问:“母妃说的是何人?”
“狼牙,明日的计划照常进行,你去安排吧。”荣楚将画收好,朝狼牙道。
狼牙抱拳应下,退了下去。
夜行急问:“少主,五皇子刘旭那边怎么办?”
“不用理会,他不是我们的威胁。”荣楚笑道。
不但不是威胁,还可能是助力。
夜行不解,“不是威胁?”什么意思?
“天色不早了,明日还有场大戏要上演,你先下去休息吧。”荣楚并不与他多做解释,扬手道。
“是,少主。”夜行虽然不解,但主子不愿多说,他也没有再问。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街上正好响起打更的声音。
子时到了。
他心头一紧,脸色瞬间变了。
次日一早,荣楚醒来,见夜行已在床边候着,但整个人憔悴不堪,像是受了什么极刑,荣楚知道,他昨夜受罚必是被折磨了一晚没睡。
想着今日还有要事,荣楚拿了个药瓶递给他,“此药可快速恢复体力,你且服下,不要让人看出端倪来。”
夜行接过连连道谢,赶紧将药服下,不多时,便觉得身上有了力气,人也舒服多了。
荣楚在夜行的服侍下洗漱好,又用了早饭,这时,下人来报,五皇子刘旭来了。
荣楚与夜行对视一眼,让人将刘旭请进来,去客厅说话。
“不知五皇子驾到,草民有失远迎,请五皇子恕罪。”
刘旭手中拿着折扇,看着面前轮椅上俊秀不凡的年轻男子,想到昨天晚上母妃反复叮嘱的话:“旭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荣楚,切不可让他出任何事。”
母妃昨天晚上并没有告诉他荣楚的真实身份,但他猜测荣楚定与镇国公府楚家有关,他心中虽有万千疑惑,但对母妃的叮嘱还是深记于心。
他笑着走向前道:“荣先生不必多礼,我不过是路过此地,想到还未曾来拜访过先生,便进来坐坐。”
“五皇子请上座。”荣楚扬手道。
刘旭笑着点头,走过去落了座。
待下人上了茶,饮了半盏,说笑了一番,荣楚笑道:“常闻五皇子生性恣意,淡泊名利,是诸多皇子中最随性的一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我不如诸位皇兄聪慧能干,常言道能者多劳,我是个蠢笨之人,自是只能做个闲散人罢了。”刘旭笑道。
荣楚摇摇头,“在草民看来,五皇子比一众皇子可都聪慧。”
“此话怎讲?”刘旭笑问。
荣楚道:“凡智者皆是显山不露水,就算是露山露水旁人也是不察的。”
“那荣先生呢?”刘旭又问。
荣楚苦笑道:“草民岂敢与皇子们比较?草民只是一个身残之人,苦命人而已。”
“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我却觉得命运都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定胜天。”刘旭用折扇点了点桌子道。
荣楚看了桌子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五皇子果然是智者。”
刘旭笑着放下扇子,端起茶饮了一口,道:“听说荣先生手中有一幅美人画卷,本皇子手中也有一幅,本皇子想与荣先生比一比,谁画中的美人容貌更为出众,不知先生可愿与本皇子一较高下?”
他言罢,朝门口的陈鹤示意。
陈鹤立即捧着画走了进来。
荣楚看了看陈鹤手中的画,道:“草民需得先看看五皇子的画。”
刘旭朝陈鹤点了点头,陈鹤便将画打开,展示给荣楚看。
荣楚一见,与自己那幅画中人是同一人,面露惊讶,“不知五皇子此画从何处得来?”
“这是本皇子母妃的珍藏,母妃听闻荣先生手上也有一幅美人画卷,特意让本皇子拿来与先生一较高下。”刘旭道。
荣楚便明白这是淑妃想要向他表明身份和立场,转头看向夜行。
夜行会意,将那卷画取了出来,展开给刘旭看。
刘旭看了看,笑问:“不知先生此画又是从何而来?”
荣楚回道:“亦是草民的珍藏。”
“先生与母妃爱好一致,想来是有缘之人。”刘旭看着荣楚道:“看来本皇子与先生亦是有缘之人。”
荣楚也看向他,两人对视片刻,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来两位美人不分伯仲。”刘旭又看了看画道。
荣楚点点头,“确实如此。”
陈鹤、夜行将画收了,又退了下去。
“只是不知先生昨夜归途所遇之难事可有解决之法?”刘旭打开折扇,一边煽着风,一边笑问。
荣楚闻言明白他是想告诉自己,杀刘耒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荣楚并不回答,反而问,“五皇子可会下棋?”
刘旭先是愣了一下,没料到荣楚会突然提到下棋的事,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荣楚的意思,想来荣楚已经得知他知晓刘耒已死之事,而且已经想好对策。
想来也是,昨晚他的人被发现行踪,以荣楚的本事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其中关联?荣楚没有做任何举动,对他今日前来也似意料之中,看来荣楚已经知晓母妃与楚家的关系,也知晓他来此的用意。
倒是他白白替荣楚操心了。
他笑了笑,答道:“本皇子是闲散之人,下棋自然是会的。”
荣楚便笑道:“那今日草民与五皇子对弈一局,如何?”
“好啊。”刘旭来了兴致,收了折扇道:“先生,请。”
大皇子府。
齐纥急匆匆来到刘始面前禀报,“大皇子,查到刺客背后的主谋之人了。”
“是何人?”刘始立即问。
齐纥回道:“是三皇子。”
“刘耒?竟是他?”刘始有些吃惊,“我这位三皇弟看似风流,竟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齐纥再道:“大皇子,属下还查到三皇子与人暗中谋逆。”
“谋逆?”刘始又是一惊,转而兴奋起来,“太好了,有这两桩罪,本皇子便可以亲手了结了他!”
他说过,要是让他查出谁在背后害他,必要将其碎尸万段,且杀了刘耒,他便少一个威胁,于他成事又多了一份胜算。
想到这,他朝齐纥道:“带上些得力的人,跟本皇子去三皇子府!”
“是!”
另一边,傅宁也匆匆进了东宫,朝在批阅折子的刘启禀报,“太子殿下,臣查出焚烧皇上寝宫之人了。”
“是谁?”刘启问。
傅宁回道:“是三皇子。”
“刘耒?是他干的?”刘启放下折子,不解问:“他为何要焚烧父皇的寝殿?”
傅宁道:“三皇子私下与人谋逆,想要……”
“大胆!”刘启一声怒喝,“刘耒他好大的胆子!”
傅宁止了后话,惊得低下了头。
刘启怒极,赶紧往星宿殿去禀明安武帝。
安武帝得知事情龙颜震怒,“刘耒竟然敢弑父谋逆,他放肆!”
“父皇息怒,三皇弟大逆不道,还请父皇示下,该如何处置?”刘启跪地问道。
安武帝怒道:“贼子以下犯上,忤逆不孝,将他带进宫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父皇!”
回到东宫,刘启将圣旨交给傅宁,“你即刻带人前往三皇子府拿人,不要让人给跑了!”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将人拿回来!”傅宁接过圣旨,转身而去。
傅宁带着人到了三皇子府时,大皇子刘始早就到了,已将三皇子府团团围住,他一问之下才知道大皇子已经得知三皇子谋逆之事,抢先前来拿人。
傅宁心中不悦,大皇子既然得知消息,理应上报东宫或者皇上,他却并不上报,带人私自前来,但此时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要将刘耒捉拿归案才是。
他带着赵同进得府内,却见得大皇子刘始正将剑刺进了三皇子刘耒体内,三皇子刘耒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他大惊,忙冲了过去,检查一番,发现刘耒已气绝身亡。
“大皇子,皇上有旨捉拿三皇子进宫审问,你怎么能杀了三皇子?”傅宁质问道。
刘始怒道:“是他突然冲出来要杀本皇子,本皇子只是防卫失手杀了他。”
刚刚他一进府,刘耒就疯了一般冲了出来要杀他,他本就满腔怒火,见此状哪还忍耐得住,拔出齐纥的剑就杀了他。
他本就是来杀刘耒的,他并不后悔这样做。
“傅将军,我可以为大皇子作证,确实是三皇子冲出来要杀大皇子,大皇子这才还的手。”齐纥也道。
傅宁道:“如果大皇子不私自带人前来,三皇子岂会攻击大皇子?皇上命臣前来捉拿三皇子进宫审问,三皇子却死在大皇子剑下,还请大皇子随臣回宫向皇上和太子殿下复命。”
“进宫就进宫,等面见父皇本皇子自会解释。”刘始将剑扔给齐纥,甩袖而去。
傅宁看了惨死的刘耒一眼,命赵同将尸体一并抬进宫复命。
荣楚和刘旭的棋已然下了一半,这时,陈鹤得了消息,走向前凑到刘旭耳边禀报,刘旭却道:“有话直说,荣先生不是外人。”
陈鹤看了荣楚一眼,便道:“属下刚刚得知消息,三皇子谋逆,大皇子带人前去捉拿,三皇子反抗,被大皇子亲手所杀。”
“三皇兄谋逆?被大皇兄亲手所杀?”刘旭大吃一惊,看向荣楚,疑惑不已。
明明昨天晚上三皇兄就已经被杀了,为何今日又被大皇兄所杀?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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