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风暴停息了,不过礼堂的天花板上仍然一片愁云惨雾。
弗雷德、乔治和李·乔丹一直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用什么神奇的法子使自己年龄变大,然后蒙混过关,参加三强争霸赛。
“今天倒不错……整个上午都在户外,”罗恩的手指滑过课程表上星期一的那一栏,说道:“草药课,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一起上,保护神奇动物课……倒霉,又和斯莱特林一起……”
“今天下午有两节占卜课。”哈利低着头,叹了口气。
任谁也不想上一门节节都要被老师预言死于非命的课吧。
“你也像我一样放弃这门课吧,行吗?”赫敏一边往她的面包片上涂黄油,一边轻快地说:“然后你可以上一门更有学问的课,比如算术占卜。”
“我发现你又开始吃东西了。”罗恩看着赫敏又往面包片上涂抹大量的果酱,说道。
“我已经想明白了,要表明对小精灵权益的立场,还有更好的办法。”赫敏高傲地说。
“是啊……而且你也饿坏了。”罗恩嘻皮笑脸地说。
猫头鹰们给大家捎来了今天的信件,一只黄褐色的大猫头鹰朝纳威·隆巴顿这边落下来,把一个包裹扔到他的膝盖上——纳威几乎每次收拾行李都丢三落四,卡尔也给克罗莉丝带来了黛西的爱心投喂。
第一节草药课,斯普劳特教授给他们看了巴波块茎,黑黢黢、黏糊糊的大鼻涕虫,一个个都在微微蠕动,身上还有许多闪闪发亮的大鼓包,里面似乎都是液体。
他们这节课的任务是戴上龙皮手套挤巴波块茎的脓水,每当一个鼓包被挤破时,都会喷出一大股黏稠的黄绿色液体,并发出一种刺鼻的汽油味。他们按照斯普劳特教授的吩咐,把这些液体收集在瓶子里,到了快下课的时候,他们已经收集了好几瓶子。
“这下庞弗雷女士该高兴了。”斯普劳特教授用塞子堵住最后一个瓶子,说道:“巴波块茎的脓水,是治疗顽固性粉刺的最好药物。这样就可以阻止学生用过激手段去除他们的青春痘了。”
“像可怜的爱洛伊丝·米德根,”赫奇帕奇的学生汉娜·艾博压低声音说:“她想用咒语把青春痘去掉。”
“傻姑娘,”斯普劳特教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庞弗雷女士最后又替她把鼻子安上去了。”
草药课结束后是神奇动物保护课,海格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上午好!”海格说,朝哈利、罗恩、克罗莉丝和赫敏露出了微笑:“最好等一等斯莱特林的同学们,他们肯定不想错过这个——炸尾螺!”
克罗莉丝心头涌起不妙的预感。
“再说一遍?”罗恩说。
海格指了指脚边正在发出奇怪咔咔声的箱子。
“恶心!”拉文德尖叫一声,向后跳了几步。
炸尾螺像是变了形、去了壳的大龙虾,白灰灰黏糊糊的,模样非常可怕,许多只脚横七竖八地伸出来,看不见脑袋在哪里。每只箱子里大约有一百条,每条都有六英寸左右长,互相叠在一起爬来爬去,昏头昏脑地撞在箱子壁上,还发出一股非常强烈的臭鱼烂虾的气味。时不时地,一条炸尾螺的尾部会射出一些火花,然后随着啪的一声轻响,炸尾螺就会向前推进几英寸。
“刚刚孵出来的,”海格骄傲地说:“你们可以亲自把它们养大!我们可以搞一个大项目!”
虽然说养大一个新物种确实很有成就感,但是,如果是炸尾螺,免了,谢谢。
“我们为什么要把它们养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来了,刚才说话的人是意料之中的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哧哧地笑着,对他的话表示赞赏。
海格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我的意思是,它们能做什么?”马尔福问:“它们有什么用?”
海格张着嘴巴,似乎在拼命思索。停了几秒钟后,他粗声粗气地说:“那是下一节课的内容,马尔福。你们今天只管喂它们。好了,你们要试着喂它们吃几种不同的东西——我以前没有养过它们,也拿不准它们喜欢吃什么——我准备了蚂蚁蛋、青蛙肝和翠青蛇——每样都拿一点试试,看它们吃不吃。”
“先是块茎的脓水,现在又是这个。”西莫嘟哝道。
出于对海格的喜爱,克罗莉丝他们拿着一把把滑腻腻的青蛙肝,放到箱子里去引诱炸尾螺,但这玩意儿似乎没有嘴巴,而且,他们貌似最感兴趣的还是伤人,比如……
“哎哟!”大约十分钟后,迪安惨叫一声,“它弄疼我了!”
海格赶紧走到他身边,神色有些慌张。
“它的尾巴爆炸了!”迪安气呼呼地说,给海格看他手上被烧伤的一块。
“啊,是啊,它们炸响时就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海格点着头说道。
“恶心!”拉文德又抱怨开了:“真恶心,海格,它身上尖尖的东西是什么?”
“啊,它们有的身上有刺,”海格兴奋地说(拉文德赶紧把手从箱子边缩了回去):“我猜想那些带刺的是公的……母的肚子上有吸盘一样的东西……我认为它们大概会吸血呢。”
“噢,我当然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想办法让它们活着了,”马尔福讽刺地说:“又能烧人,又能蜇人,还能咬人,这样的宠物谁不想要呢?”
“它们的模样不太中看,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用处。”赫敏反驳道:“火龙血具有神奇的功效,可是你愿意养一条火龙作为宠物吗,啊?”
其他三人都咧开嘴笑了,海格也从毛蓬蓬的胡子后面偷偷朝他们笑了笑。
“还好,至少这些炸尾螺还很小。”一小时后,他们返回城堡吃午饭时,罗恩说道。
“它们现在很小,”赫敏用一种恼怒的声音说:“可是一旦海格弄清它们吃什么东西,我猜它们一下子就会变成六英尺长。”
“可是,如果最后发现它们能治疗晕船什么的,那就没有关系了,对吧?”罗恩说,一边俏皮地朝赫敏笑着。
“你心里很清楚,我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堵住马尔福的嘴。”赫敏说:“实际上,我认为他说得对。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炸尾螺向我们发起进攻之前,就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在格兰芬多的餐桌旁坐下,动手吃起了羊排和土豆。赫敏狼吞虎咽,吃得飞快,哈利和罗恩惊奇地望着她。
“噢——这就是你对小精灵权益的新立场?”罗恩问:“你想把自己撑得呕吐吗?”
“不是,”赫敏说,嘴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豆芽,但她还是尽量端起架子,高傲地说:“我只是想去图书馆。”
“什么?”罗恩不敢相信地说:“赫敏——这是开学的第一天啊!还没有布置家庭作业呢!”
赫敏耸了耸肩膀,继续风扫残云般地吃着,就好像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似的。然后,她一跃而起,说了一句:“晚饭见!”就撒腿跑走了。
“你知道她在搞什么吗?”罗恩问克罗莉丝。
“不知道。”
古代魔文课还是一如既往的晦涩难懂,好在维克多教授啥作业也没留给他们,遇上哈利和罗恩时,他俩正在抱怨特里劳妮给他们留了一堆作业。
“一大堆家庭作业?”赫敏兴高采烈地问:“维克多教授什么作业都没留!”
“唉,维克多教授太好了。”罗恩心情沉重地说。
他们刚到门厅,人群中就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韦斯莱!喂,韦斯莱!”
哈利、罗恩和赫敏转身望去。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站在那里,好像都为什么事儿高兴得要命似的。
“干吗?”罗恩没好气地问。
“你爸爸上报纸了,韦斯莱!”马尔福说——他挥舞着一份《预言家日报》,说话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响,使拥挤在门厅里的每个人都能听见:“听听这个吧!”
“魔法部又出新乱子
看来魔法部的麻烦似乎还没有完,本报特约记者丽塔·斯基特这样写道。最近,魔法部因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中未能有效维持秩序,以及仍未能对其一位女巫师官员的失踪作出解释,一直受到人们的批评。昨天,由于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的阿诺德·韦斯莱的怪异行为,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尴尬境地。”
马尔福抬起头来,幸灾乐祸地大声说:“想想吧,韦斯莱,他们连你父亲的名字都没有写对。他简直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是吧?”
这时,门厅里的每个人都在听他说话。马尔福像演戏一样竖起报纸,继续念道:
“阿诺德·韦斯莱两年前被指控拥有一辆会飞的汽车,昨天又卷入一场与几位麻瓜执法者(“警察”)的争执中,起因是为了一大批极具进攻性的垃圾箱。韦斯莱先生似乎是赶来援助疯眼汉穆迪的,此人曾是傲罗。当疯眼汉穆迪再也不能区分普通握手和蓄意谋杀之间的差别时,他就从魔法部退休了。果然,当韦斯莱先生赶到穆迪先生重兵把守的住宅时,发现穆迪先生又是虚惊一场,误发了一个假警报。韦斯莱先生不得不将几个警察的记忆作了修改,才得以从他们那里脱身。但当《预言家日报》记者问他为何要使魔法部卷入这场毫无意义、而且可能十分棘手的事件时,韦斯莱先生拒绝回答。”
“还有一张照片呢,韦斯莱!”马尔福说着,把报纸翻过来,高高举起:“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们家房子门口——你居然管这也叫房子!你妈妈要是能减点儿肥,模样还算凑合,是吧?”
罗恩气得浑身发抖。门厅里的人都看着他。
“滚开,马尔福。”哈利说:“别生气,罗恩……”
“哦,对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们一起去看球赛的,是吧?”马尔福讥讽地说:“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妈妈是不是真有那么胖,还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那么你妈妈呢,马尔福?”哈利说——他和赫敏都抓住罗恩的长袍后背,不让他朝马尔福扑去——“瞧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粪似的!她总是那副表情吗,还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那样?”
马尔福苍白的脸变得微微泛红:“你竟敢侮辱我妈妈,波特。”
“许你侮辱韦斯莱夫人,不许别人还击?”克罗莉丝上前一步,挡在其他人身前:“你是谁呀?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魁地奇世界杯的乱子是怎么一回事吧,希望你的好爸爸进了阿兹卡班后,你还能这样显摆吧。”
“你!”
“好了好了,我们走。”赫敏拉着克罗莉丝刚一回头,就听见“砰”一声响,克罗莉丝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脸过去了,她一把从兜里掏出魔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又听见一声巨响。接着一个吼声在门厅里回荡。
“哦,不许这样,小子!”
穆迪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楼梯。他手里拿着魔杖,直指一只浑身雪白的白鼬,白鼬在石板铺的地上瑟瑟发抖,那正是刚才马尔福站的地方。
门厅里一片可怕的寂静。除了穆迪,谁都不敢动弹。穆迪转脸看着克罗莉丝——至少,他那只正常的眼睛是看着她的,另一只眼睛则钻进了他的脑袋里。
“他伤着你们了吗?”穆迪怒冲冲地问,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克罗莉丝摇了摇头:“没有……”
“别碰它!”穆迪大喊一声。
“别碰——什么?”哈利莫名其妙地问。
“不是说你——是说他!”穆迪又吼道,竖起拇指,越过肩膀指了指克拉布,克拉布正要去抱起白鼬,但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了。穆迪那只滴溜溜转来转去的眼睛仿佛具有魔力,能看到脑袋后面的东西。
穆迪开始一瘸一拐地朝克拉布、高尔和那只白鼬走去,白鼬惊恐地叫了一声,躲开了,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跑去。
“我就不信这个邪!”穆迪大吼一声,又把魔杖指向白鼬——白鼬忽地升到十英尺高的半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随即又忽地升了上去。
“我最看不惯在背后攻击别人的人,”穆迪粗声粗气地说——这时白鼬越蹦越高,痛苦地尖叫着,“这种做法最肮脏、卑鄙,是胆小鬼的行为……”
白鼬蹿到半空,四条腿和尾巴绝望地胡乱摆动着。
“再也——不许——这样——做——”穆迪说,每次白鼬掉在石板地上,又忽地蹦起来,他就迸出一个词。
“穆迪教授!”一个吃惊的声音说道。
麦格教授正从大理石楼梯上下来,怀里抱着一摞书。
“你好,麦格教授。”穆迪平静地说,一边使白鼬蹦得更高了。
“你——你在做什么?”麦格教授问道,她的目光顺着在半空蹦跳的白鼬移动。
“驯兽,准确来说,是教学。”穆迪说。
“教学?怎么,穆迪,难道那是个学生?”麦格教授惊叫道,怀里的书散落到了地上。”
“没错。”穆迪说。
“天哪!”麦格教授叫了一声,匆匆走下楼梯,抽出自己的魔杖。片刻之后,随着噼啪一声巨响,马尔福又复原了。他缩成一团,躺在石板地上,滑溜溜的淡金色头发披散在他此刻红得耀眼的脸上。过了一会儿,他才站了起来,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
“穆迪,我们从不使用变形作为惩罚!”麦格教授有气无力地说:“邓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诉过你吧?”
“他大概提到过吧,”穆迪漫不经心地挠着下巴说:“可是我认为需要狠狠地吓唬一下——”
“我们可以关禁闭,穆迪!或者报告当事人所在学院的院长。”
“我会那么做的。”穆迪十分厌恶地瞪着马尔福,说道。
马尔福浅色的眼睛仍然因痛苦和耻辱而汪着泪水,这时他恶毒地抬头望着穆迪,嘴里嘟哝着什么,其中几个词听得很清楚,是“我爸爸”。
“哦,是吗?”穆迪瘸着腿向前走了几步,他那条木腿噔噔地撞击着地面的声音在门厅里回响:“没错,我以前就认识你爸爸,孩子……你告诉他,穆迪正在密切注意他的儿子……你就这样替我告诉他……好了,你们学院的院长是斯内普,是吗?”
“是。”马尔福怨恨地说。
“也是一个老朋友,”穆迪咆哮着说:“我一直盼着跟老伙计斯内普好好聊聊呢……走吧,小子……”说着,他一把抓住马尔福的手臂,拽着他朝地下教室走去。
麦格教授不安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她才用魔杖指着掉在地上的书,使它们都升到了半空,重新回到她的怀里。
“不要跟我说话。”。几分钟后,他们坐在格兰芬多的桌子旁时,罗恩小声地对其他人说,周围的人都在兴奋地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为什么?”赫敏惊奇地问。
“因为我想把这件事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罗恩说——他闭着眼睛,脸上是一种十分喜悦的表情:“德拉科·马尔福,那只不同寻常的跳啊跳的大白鼬……”
哈利和赫敏都笑了起来,然后赫敏开始把牛肉大杂烩分在每人的盘子里。
“不过,他很可能真的会把马尔福弄伤的,”她说:“幸好麦格教授及时制止了这件事——”
“赫敏!”罗恩猛地睁开眼睛,气呼呼地说:“你在破坏我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
赫敏不耐烦地嘟哝了一声,开始吃饭,还是以那种狼吞虎咽的速度。
“你今晚不会又去图书馆吧?”哈利望着她,问道。
“当然去啦,”赫敏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一大堆活儿要干呢。”
“可是你对我们说,维克多教授——”
“不是学校的功课。”她说。五分钟后,她就吃完了盘里的东西,匆匆离开了。她刚走,她的座位就被弗雷德占据了。
“穆迪!”他说,“他真酷啊,是吗?”
“岂止是酷!”乔治说着,在弗雷德对面坐了下来。
“酷毙了!”双胞胎的朋友李·乔丹坐在了乔治旁边的座位上,“我们今天下午上了他的课。”他对哈利、克罗莉丝和罗恩说。
“怎么样?”哈利急切地问。
弗雷德、乔治和李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从没上过这样的课。”弗雷德说。
“他真懂啊,伙计。”李说。
“懂什么?”罗恩探着身子,问道。
“懂在外面做活是怎么回事。”乔治郑重其事地说。
“做什么活?”哈利问。
“打击黑魔法啊。”弗雷德说。
“他什么都见识过。”乔治说。
“太了不起了。”李说。
罗恩埋头在他的书包里翻找课程表。
“我们要到星期四才有他的课呢!”他用失望的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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