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青年才有了动静。
他整个人蜷缩在破旧的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埋进膝盖，任由滚烫的泪水滴落，心里翻来覆去想着观众的评论。
狗主播……
下等人……
面瘫……
为什么一个陌生人能对另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青年将头死死地抵着膝盖，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袖，像只受了伤却不能出声的小动物，孤零零地呆在角落自愈。
“叮咚”。
阮飞星试探地看去，他眼神里有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求助、期待。
手机亮屏，画面停在和男人的聊天界面，只见下面跳出了一行新消息。
【朔：阮阮，吃饭了吗？】
“阮阮”两字透露出的亲密和温和，一下子驱散了沉甸甸的黑色情绪。
阮飞星打字道：【嗯。】
【朔：阮阮是不开心吗？】
阮飞星愣了愣，他没想到朔这么敏感。
【朔：阮阮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阮飞星低下头，他想到梁哥和齐哥，他们比起朋友更像兄长，可有些话即使面对他们，他也不会说出口。
面对朔，他也不愿说出口，可这个“不愿”和梁哥齐哥的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阮飞星自己也想不明白。
不过他不想朔失望。
【如果很多人骂你，但你又觉得你没做错，该怎么办？】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阮飞星坐立不安，他相信以朔的个性，会宽慰他，鼓励他，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立不安。
男人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不是想象中的讲道理，反而透露着一丝凉薄。
【朔：阮阮，你是人，为什么要理畜牲呢？】
【我……】阮飞星嘴唇微张，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朔：阮阮是不是被吓到了。】
【朔：我只是太生气了，阮阮那么好，居然被别人欺负。】
男人温润的话仿佛响在耳边，青年脸隐隐发烫，没想到朔看起来冷静理智，对朋友那么仗义。
【我没那么好……】
【朔：阮阮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朔：阮阮就是太软了，才受那么多委屈。】
阮飞星看到最后一条消息，反射性的盖住手机，似乎这样就能阻挡男人的调侃。
怎么能仗着是朋友就乱说！
真的是……太过分了啊！
青年红着脸气呼呼地打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最后一点阴霾也散了。
阮飞星退出游戏后，便接到了一个语音通话。
“喂，您好，我是新界直播平台的负责人，您是阮飞星，对吧？”对面是个普通话很标准的女声。
“是的。”
“是这样的，您参加了新界新人主播筛选计划，前两天热度都超过了大部分同期新人主播，我们觉得您潜力很大，想问问您有没有签约做正式主播的意愿？”
“观众对我非议很多也没关系么？”
女声冷冰冰答道：“黑红也是一种热度。我们的打算是签订a约，签约后您的礼物能转换更多的钱，并且有不低的薪水，请好好考虑。”
“据我所知，您的资产状况并不佳。”
阮飞星抿唇，如果是往常，他为了钱可能就不在乎女声中的讽刺，一股脑就答应了，可想起朔的话，他道：“我可以答应，但是有个要求。”
“多余的要求会影响我们的合作，请谨慎考虑。”
“我同意签约，但是你们不能干涉我的直播。我只保障每天的直播时长。”阮飞星道。
他或许是该尝试硬气一些。
电话那头传来女声和别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一分钟后，女声答道：“可以。但是签约只能签d级，并且试行一个月，如果一月后双方有谁不满意，可以随时终止合约。”
女人轻蔑地想到：一个月，呵，再多的热度也被榨完了。到时候这新人想续约就等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谁让他提的要求不受公司管控呢？
“可以。”阮飞星答道。
电子版合约很快就传过来了，基础薪资只有a约的五分之一，打赏礼物是平台个人五五分，直播时长却长至每天六小时，并且该给的流量、热度少的可怜。可谓是不给马吃草，却要马卖力。
不过阮飞星并没有灰心丧气，反而干劲十足。朔说的话使他心中一直有股暖洋洋的力量。他可能并没有那么差。
签订合约后，两人加了扣扣。女声这才报出自己的名字：“我是红果，如果新界有什么主播活动我会通知你一声的。但是目前我手下管有多个a级主播，还有个s级，很多事都要靠你自己，明白吗？”
红果只字不提那些网友对青年的谩骂、误解。
“好的。”
消息回过去后，红果便再也没有回复。
才放下手机没多久，又来了个全息通话，上面闪烁着两个字——“梁哥”。
两个男人出现在阮飞星面前，一个虎背熊腰，一个身姿清俊，正是梁起鸿和齐铭，两人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
梁起鸿浓眉皱起，粗声粗气道：“飞星，我和齐铭都看见网上的事了，那群人真的是欠教训。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齐铭冷静分析道：“这件事本来不该这么火的。主要是飞星你拿了新ssr人物的首次攻略，那些大主播和路人眼红，肯定有人顺水推舟。总而言之，绝对不是你的错。”
别看青年表现的像块木头的，可内心其实很敏感。这点他们两人很清楚，看见网上的消息便连忙打了过来。可现在一看，青年比他们预计的情况好多了。
阮飞星心中一暖：“我知道了梁哥齐哥，谢谢你们。我现在不难过了，改日我挣到钱请你们吃大餐！”
齐铭静静观察了一下阮飞星的神色，确认不是伪装高兴后，便笑了起来：“那我就等着了。”
梁起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齐铭拉着挂断了全息通话。
阮飞星随后把打赏礼物换成钱，虽然观众骂的很过分，可看见比第一天还多了几个礼物，他乐观的想着，或许还有观众是支持自己的。
打赏礼物转换后是一万星币，五五分后是五千，而之前他实习生一月的工资也才三千星币。
廉价营养剂五星币一瓶，在网上下单了一箱后，再估算着这个月的水电费和其余费用，阮飞星将剩下的钱都存了起来。
看着存款的数字，青年心里踏实起来。现在的时代科技发达，诱惑也多，人们或多或少会去享受一下，月薪几万的人一星期就花光也是常有的事。可阮飞星却除了必要的开销外，全存着。
梁哥曾说他过的太清贫，像古时候修道，修仙一样。以前阮飞星觉得看着存款不断增加，是很幸福安心的事情，另外，现在这些钱也有了另一个打算。
马上，千鸟节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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