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谦见推脱不掉,他弓着腰朝眼前慈眉善目的夏帝说道:“眼下陛下子嗣兴旺,八位皇子。但只有前四位皇子已然及冠……咱们夏国也不尊嫡长子一定是未来储君,所以此事定不可操之过急。”
“你看看你,又绕开了,朕只要你一句准信,立谁。放心,你别把自个儿想得太重要,回头朕啊,要召集满朝文武重臣挨个儿问的,立储之事事关国家命运之衰亡,也不是朕一人能决断的。”夏帝握着龙椅,从旁边书案上拿了一本折子,随后扔到祁谦怀里。
“你看看吧,你父亲如今在外镇守边关,边关战事先下已稳定下来,你也不必上京边关两边赶,你父亲说让你就待在上京城。这儿祁老儿倒真舍得自己儿子,如今你父亲立下战功,想开朕册封他为一品镇国大将军的诏书已然下达。”
“过会儿回去朕再赐你座大宅子,放心,是给你一人的府邸,届时你入宅,朕再赐你几道恩赐,你别推脱,这可不全是沾了你老子的光,念在你年少有为,替朕绞杀叛匪,跟着你父亲征战沙场的份上,这些都是你自己真刀真枪拿到的。”夏帝跟祁谦说了一大把话,祁谦低头不语。
随后大声朝着夏帝行礼开口:“谢陛下隆恩,祁家誓死追随陛下。”
皇帝老儿哼了一声,祁谦眼眸低下,然后黯黯开口:“臣以为……若陛下考虑立储之事不如先分析眼下时局,当今天下储君之位空缺,狼子野心的皇子们个个虎视眈眈,嫡出也好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是如今备受恩宠的萧贵妃之子四皇子,还是“不争不抢”,难成大器的二皇子。如今只他四人能真刀真枪的争夺储君之位,二皇子生母早逝,陛下待他不薄,其他皇子皆看在眼里,好在二皇子行事坦荡,光明磊落。”
“大皇子作为嫡长子,按理说是最应该获取储君之位的,可惜大皇子自个儿找的皇妃势力微弱,帮不了大皇子什么,若大皇子想要上位就得干缺德休妻之事。”
“四皇子温润如玉,为人坦荡,也是一众皇子中最有才华的,才华出众,人品上佳,倒像是个不错人选。可惜,这四皇子太过坦荡,眼底里容忍不了一点污秽不堪的功名利禄,未来做了储君可得被大臣们参不少折子。”
“至于这三皇子……先帝早些年间与文家主公情深义厚,文家主公也替先帝打下这夏国万里江山,文家一家人忠君骁勇。当时文家提议和皇室联姻,先帝一口答应,最后尽偏偏指婚给了三皇子。想来外人确会以为三皇子备受先帝宠爱,如今备受关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若是立储之事传出,三皇子必定会……”
“朕的儿子必定会死!若是老三当了太子,其他皇子会觉得朕一直谋论的立储之事早有定论,会觉得朕亏待了他们,大臣们也不会理解朕的,老三确实不是合适人选。”皇帝老头开口苦笑。
“既然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陛下但可以把眼光放长远,后头不还有四位小皇子吗。陛下后宫丰厚也定能继续绵延皇家子嗣。”祁谦低头叩首。
“嘿,你小子还敢打趣我,跟你那老子一样,不讨喜!”嘴上这么说皇帝老儿脸上却乐开了花。
“也罢,此事以后再议,昀安呐,你回京城前一日就以及冠了吧。成亲之事得提上日程了,你母亲死的早,你父亲也为再续,你们俩大男人相依为命,眼下你爹也管不了你,不如朕做主,叫皇后替你择一择未来夫人,也好叫你们祁家开枝散叶。”皇帝老头八卦开口。
“承蒙陛下娘娘关怀,先下臣还无娶妻打算。”祁谦还没开口皇帝老儿就恼了。
“你这个顽固!平日上京城那么多适龄好女郎放着你不理睬,你南巡也不见遇到好女郎,先下皇后替你做主你都不要,你还想上天啊。人家都说你不近女色,是个冰山,还有人说你,说你是个断袖啊!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有点像我儿子的份上,朕才不要理睬你。”皇帝老儿是真把祁谦当儿子,祁谦幼时祁老将军经常打仗就把他扔到宫中,宫中娘娘都喜爱他,好些个娘娘挣着抢着照顾他,祁谦幼年和小皇子们打架,皇帝老儿有空来理论还时不时偏袒祁谦。
祁谦见皇帝老儿如此执拗,看起来也气的不轻。他哄着开口:“不劳陛下娘娘费心,臣等自有主意。”言外之意,我自己找着喜欢的了。
这句话本事祁谦无意说给皇帝老儿哄着玩的,没想到夏帝当真了,连忙欣喜问:“是上京城的姑娘吗,不是也没关系。家世如何,人品如何,相貌如何,家父从官几品啊,你见过?啊,那当是你肯定见过,怎么见到的啊,交换信物了吗,送了帖子约人家外出游玩过吗……”
听了夏帝的这一番烦人的连环拷问,祁谦刚想岔开话题,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低头抽泣,眼眶红红说讨厌自己的小女郎。祁谦低下头轻笑,然后朝夏帝回了句:“见过两面,可惜人家说讨厌我。”
夏帝连忙追问:“是不是你欺负人家小女郎了,你个莽夫活该没人要,听我说你挑点东西给人家道个歉,说几句好听话啊,唉唉我还没说完呢,朕准你走了!不许走!”
没等夏帝说完,祁谦起身拱手作揖,示意他先走了。祁谦大步一迈,走出了宣政殿。
……
这几日阮府上上下下可忙坏了,过几日就是阮婷婷的及笄礼了,府里早就动身安排起来。东院人手不够还经常来正院把椿芸和冬琪“借”走。
林悠看着床榻上蜷缩着打瞌睡的小野和房间角落笼子里那只祁谦所赠的兔子。林悠手里摊开了一本古书,是她在东市一个药店里头买的一本老郎中手上的。
林悠发现,这个时代人用药普遍大胆,这放在现代可是罪过,好多用药搭配比起现代到底还是不够完善,但是里头许多药材都是林悠没见过没听过的,她不免有些好奇。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了点动静,有下人禀报大小姐阮辞来了,林悠奇怪,什么事让阮辞拖着病体来找她,连忙让下人招呼来人进来。
没等阮辞反应过来,林悠早起身走到她身边迎来,搀着她落座,然后笑着行礼:“阿姐安康。”
林悠看见眼前的女子比起上次西苑一见要有气色多了,想来天气暖和起来,病也缓和了许多。林悠还是坐在阮辞身边等着她说明来意。
阮辞也还不急,摆手招呼身旁的贴身侍女把食盒递过来,阮辞一一打开,里面有一盘蟹黄包,有一盘炸卷肉,最底下拿出一盘绿豆糕来。
林悠见状欣喜着拿起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阮辞也微笑着看着自家妹妹,她见林悠吃的差不多,朝她递了杯茶,然后才淡淡开口:“黎欢儿,阿姐下个月就要定亲了,婚期就在你初冬及笄礼后……”
“阿姐要许给哪家郎君?”“是二皇子夏澧殿下,这门亲事还是父亲厚着脸皮在陛下眼前求的,陛下卖了父亲一个同窗人情,想来赐婚圣旨不日就能到咱们府上。”
林悠淡淡应着,二皇子,那想来二皇子未来不久就会是太子了,林悠不知道书里的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可能真的是因为生病,但书里还写道,太子宠妾灭妻……
林悠转身拉住阮辞的手,俩姐妹眼眶湿润,最后林悠喉咙里挤出几句:“阿姐,你一定要幸福。”林悠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能告诉阮辞,说你未来的丈夫不爱你,你的儿子夭折,你会英年早逝。
阮辞也不说话,只是笑着。随后阮辞开口:“今日来阿姐是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江南那边过几日外祖父便要过来,虽说母亲已经过世,但是我定亲时外祖父必然要在场,想来你也记不得外祖父,毕竟咱们都只有在很小的时候与他打过交道,没事的,母亲以前和我说外祖父是个待人和善,为人不拘小节的好人。届时你可领着外祖父在我们上京城多转转多玩玩,别让他在阮府待的不自在不如意。”
林悠听着阮辞一番话,外祖父要来,就是女主母亲的爹,来参加不日后阮辞的定亲宴,顺道看看他的孙女,也不知道这个老翁会是什么样的人。书里没描写过这个人啊,只知道阮府起初阮夫人,阮辞和女主阮黎黎的母亲,带人温和善良,是有名的大家闺秀,不过女主母亲是上京城有名大家闺秀,想来也是京城出生啊,先下说她父亲人在江南。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林悠当着大家闺秀养在深闺,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好在明天就是阮婷婷及笄礼,定能很热闹,阮婷婷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能装,和她妈一样。在李姨娘成为阮夫人这几年,阮婷婷作为嫡女天天和各府小姐交往频繁,李姨娘也混到了京城贵妇圈成为其中一员,但凡屁大点宴席都能有这俩母女身影。
想来明日她们母女俩定要被一众男嗣女眷忙晕了眼,要是来不及顾及她,那林悠就找个机会出府到东市玩儿去。没等林悠继续做白日梦,椿芸进来催促自家小姐赶紧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去外头接一接吴老太公,就是女主母亲的爹,阮黎黎的外祖父。
林悠听见心里一惊,什么!怎么没人告诉她今天外祖父要来,那明天岂不是走不掉了,没等林悠反应,吴老太公就已经进了正院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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