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宁真逸进林子,飞白蹿到了宁真逸肩上,微微张着翅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宁真逸伸手想要摸摸飞白的小脑袋,被飞白十分人性化地用翅膀挡开了,金棕色的大眼睛里透出“尔等凡人莫要乱碰本尊”之意。
说实话,很酷。
飞白已经长成了鸟中美男子。通体雪白的羽毛隐隐约约带着天青色,一双利爪是玉白色的,当它飞在空中的时候,从地面上看,会完全和天空融为一体。流线型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体型很大,只站在那里就能够体会到空中霸主的王霸之气。双翅完全展开,足有两米多长。
由于它飞行速度太快,在地面上的人几乎无法捕捉它的踪迹。它的眼睛很大,视角非常广,脖子还能380°转,根本没有视觉死角一说,视力又好得吓人。宁真逸曾经开过主宠技能,用飞白的视角看过柳怀州府城。一眼就能看到整个府城以及城郊,而且画质还是高清,连地面上人的头发都丝丝分明。
若飞白能变成人的话,大约就是小说里写的霸道总裁的样子,邪魅狂狷、强大霸气,一个眼神丢过来,就能把人冻死,该死的危险又迷人。
危险又迷人的鸟中霸总忽然蹿上天空,不知发现了什么东西,宁真逸一点不担心,犹自寻找着地面上的猎物。却听得飞白一声厉啸,在不远处的天空中盘旋。
嗯?出事了?
宁真逸招呼同行的人:“我的海东青在跟我报信,那边可能发现了什么东西。”
带队头领一招手:“走!过去看看。”
结果并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是一个血人。
血人虽然看不清脸了,但看身形,是个男子。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头领道:“老九老十就地做一个担架,把人搬回车队,剩下的人继续捕猎。走!”
宁真逸阻止了老九老十的动作,俯身给血人把脉。
这人真是好惨,失血过多是必然的了,陈年旧伤也有好几处。脉象显示,是一个常年四处行走的人,身上有天南地北的各种毛病,还一身是毒,竟也能活到现在,可以说十分顽强了。
宁真逸摸出金针给这人大致止了血,老九老十也做好了担架。宁真逸不让他们俩碰,怕他们毛手毛脚的把金针弄断了,亲自把人弄上担架后,跟着下了山。
安保队上山打猎,却捡了个人回来,整个队伍都惊动了。随行的老大夫给血人摸了脉之后,得出结论:“没救了,等死吧。”
宁真逸:……不要这么随意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大家过来帮帮忙,腾出一个干净的马车,烧水、开一瓶烈酒,快!”
在场的人,宁真逸级别最高,虽然人们心里有些嘀咕,嘴上反正是没人敢说出来的。
很快,空马车腾出来了。宁真逸避开金针的位置,把人弄上马车,先把人扒光,用烈酒洗一遍。
血人痛得抽搐,却一声不吭地躺在那里。
“醒了?你别乱动,我给你治伤。很快,忍忍就好了。”宁真逸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停,手脚麻利地洒药、包扎、拔针。
为了转移血人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太痛,宁真逸试图跟他唠嗑: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不说话。
“你今年多大了啊?”不说话。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晕倒啊?”不说话。
不管宁真逸问什么,这人的嘴就好像被502胶粘住了一样,全程就没有张开过。好在宁真逸也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随便问问,等包扎完毕就走了。这血人身上大大小小满是伤口,简直没一块好肉,等宁真逸给他包扎完,血人已经变成了木乃伊。
从马车下来,狩猎的队伍也回来了。老大夫纳闷地问:“那人一身是毒,眼看着要毒发了,宁秀才何苦浪费药材?”
宁真逸微笑道:“那人身上的毒有点意思,我留着练练手。”老大夫恍然大悟,兴致勃勃地说要围观学习。
宁真逸笑道:“那还不简单,那人身上新伤叠旧伤,这次又失血严重,估摸着起码得三五天起不来身。就算起身了,有那一身毒素蠢蠢欲动,他一运功就要毒发,咱有得是时间研究。不急,先吃饭。”老大夫抚掌称是,两个人高高兴兴吃饭去了。
血人也是习武之人,再怎么身体虚弱,五感总还是在的,听见宁真逸的言论,也只能苦笑,因为他现在真的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宁真逸本来上山是去打猎的,结果捡个人回来,幸好飞白可怜另外两个弱鸡,又抓了些猎物回来,否则宁真逸中午只能拿干粮配水。
幸好下午的行程没有波折,黄昏时分,一行人到达铜城。
一行人去京城的路线全是提前定好的,也早有人沿途打点好了。一行人刚进铜城,直接去了集团的别院落脚。管事的领着一群仆人给大家安排住宿、伙食。
血人是半路上捡的,不在提前通报的名单上,管事没有给他安排房间。宁真逸想了想,觉得血人虽然虚弱,但他好歹是个习武之人,万一他有什么神秘功法,可以让他病中垂死惊坐起,半夜跳起来打人呢?最终决定让血人住在自己房间附近,亲自看着他。
宁真逸挺损的,血人不肯通报姓名,喊“喂喂喂”又不合适,所以宁真逸根据此人目前的形象——木乃伊,亲切地称呼他为:木大叔。
血人虽然不知“木乃伊”是何物,但是宁真逸话中的促狭之意,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奈何人虚弱得厉害,连抗议都发不出多少声音。
宁真逸虽然听到了木大叔的抗议,但是躺在那里需要人照顾的家伙,是没有人权的,抗议无效~
别院这位管事十分贴心,听说来的车队捡了个重伤之人,躺在那里动不了,还特意安排了小厮照顾他。晚饭时间,木大叔是被那小厮一口一口喂的饭。木大叔感觉自己这一重伤,跟残废也差不多,整个人瘫在那里散发出生无可恋的气息,喉咙倒是没有停止吞咽。
晚间换药时,宁真逸发现木大叔的伤好了很多,除了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别处都已经开始收缩愈合了。
不止老大夫和木大叔,连宁真逸自己都十分惊讶。
老大夫和木大叔,自然是惊讶宁真逸用的药药效甚好。宁真逸惊讶的则是,木大叔习武之人,身体是真的健壮。
是,宁真逸手中的伤药是自己做的,药材是种在空间里、浇过灵泉水的药材炮制而成,药方是融合了中医精通和张家医书当中的秘籍中的精髓研制出来的,普通被刀划破的伤口,一抹就好。
可是木大叔的身体被毒素叠了好几层debuff(负面效果),其中就有一个抗凝血。如今木大叔凝血功能没问题,说明那种毒素直接被自己制作的伤药解了!?
宁真逸上前给木大叔把脉,然后发现……木大叔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一半了。比较简单、轻微的那些毒素已经没有了。这是宁真逸第一次正儿八经救人,自制的药材效果惊人。
老大夫也把了脉,然后呆立当场:“这,这……这不可能啊?”
木大叔刚开始看见自己的伤口,还乐观地以为自己恢复得好,结果两个大夫把完脉都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吓得他以为自己这是回光返照,颤声问道:“大夫,我怎么了?我要死了吗?”
惊醒了一老一少。
宁真逸咳了咳,道:“没事,你好得很,就是恢复得太快了,不合常理,所以我们惊了一下。”
老大夫凑到宁真逸身边低声问:“他身上的毒素,解了一半。太离谱了,咱们还没开始给他解毒呢?”
宁真逸淡定道:“无事,我做的伤药里,刚好有一部分的药材能解他的毒,而且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恢复得快。正常情况,正常情况。”事实上,宁真逸估计,真正解毒的是灵泉水。
“哦……”老大夫疑虑重重,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家的独门秘方,只好低头自己找点事做,譬如说拿出笔记本等着看宁真逸换药。
仍然是一坛烈酒。木大叔这会儿躺在床上,宁真逸也不好把别人的床弄得都是酒味,就净手后用纱布沾酒,把之前的药粉清洗掉,然后再上药。
老大夫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不停发问:“为什么金针要扎那个位置?”“为什么要用烈酒清洗伤口?”“为什么这人看起来不会痛?”
宁真逸一边把双手舞出残影,一边冷淡回答:“止血、消毒、他不怕痛。”
然后老大夫继续发问:“可是针的位置和伤口距离太远了啊?”、“消毒又是什么?”“消毒也是去除毒素的手段吗?”……
“经外奇穴、消毒就是让他伤口不会溃烂、不是。”
木大叔震惊地看着宁真逸在自己身上飞舞的双手,感叹道:“小大夫真是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啊……”
宁真逸没说话,这人只是自己出门的时候顺手救的人,可能他伤好了就会离开了,他的人生与自己毫无关系,萍水相逢罢了。所以宁真逸见他误会,也没有解释。
但是老大夫不乐意了。宁秀才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只是学习之余拿医术消遣一番,怎么可以被说成是大夫呢?他对木大叔道:“这是宁秀才,只是天资卓绝,学什么像什么罢了,并不是大夫,你不要乱喊。”
木大叔心中一动,垂下眼皮掩住了自己的眼神,道:“是我误会了,宁秀才莫怪。”
宁真逸无语,自我介绍真的没必要,正常情况下,江湖人和举子文士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会有交集,如今也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江湖人终究要回江湖去的。
对宁真逸来说,这些拿着剑高来高去的侠客都是危险分子。当初十几岁尚未成年的晏懿轩,因为假装失忆,硬赖在自己家,后来经过考察,确实是个踏实的人,似乎也没有潜在的危险,宁真逸才终于对他放心。可是如今,眼前这大叔可是三四十岁的人。他一定已经浪迹江湖很久了,朋友、仇家也必然会有。看他今天受那么重的伤,就可以猜出仇家一定很凶。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一家子小孩儿呢,哪里受的住那些凶人来几下。
一定要跟此人保持距离。
因此他淡淡道:“无妨,确实没几个秀才会跑去学医,你误会也正常。”一副被冒犯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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