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见这溪水里有很多肥鱼,你在这先歇着。”黎慕年替他在岸边上腾出一块用石子垒砌成的石板,不一会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来一堆的草垛子铺张在石板上,给他弄了个软垫。

    待将所有事都安顿整理好以后,黎慕年自主的起身,说是要去给他抓鱼填腹。

    沈君欣出声问:“黎兄就不怕我趁你抓鱼之际,悄悄离开?”

    他回望片刻,然后自信笑道:“你不会的。”

    沈君欣挑眉,这么笃定么?不过也是,他实在累了,现在懒得动。

    见他没有再继续同自己问话的意思,黎慕年快步走到溪边,几个树枝下去,没过多久就见他折返而回,沈君欣见他回来的速度,心想定是什么鱼都没有打着回来跟他哭可怜的,可走进了瞧见他手中的树杈上串着的几条活鱼……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厉害,不单单会抓鱼,还能杀鱼,几条活鱼在他手中没几下就被开膛破肚,干干净净的架在火堆上,处理的过程丝毫都不需要他插手的份。

    沈君欣也乐意这样,这倒是好事,免了他的手粘上鱼腥味。

    黎慕年十分熟练的烤着鱼,期间还不时的给鱼身上涂抹一些特殊的调料,他说这是他们忘忧岛的一种香草,等鱼快熟的时候涂抹上去会特别的香,果然,在他涂抹以后的烤鱼不一会就香味四溢。

    他讨好的将烤好的一条鱼拿给他,让他先吃。“阿亦饿了吧,我的烤鱼可好了,你尝尝。”

    说不饿是骗人的,沈君欣其实从黎慕年开始将鱼架在火上烤开始,这特别的香味就已经勾起了他的食欲,看来他真的是饿极了,反正人家也是特意给他烤的,也就没有戒心,大口的吃起鱼来,才下第一口,沈君欣就讶异手中鱼肉的鲜甜,嘴里的肉没有一点腥味。

    这一路上,他们走的都是大道,驾车前行,所以住的食的都在驿站或城中的客栈里,黎慕年身上没有什么银两,所以食宿一般都是由他来安排打点的,没机会像现在这样露宿荒郊。让他意外的是,黎慕年看起来做事向来大大咧咧,但刚才从他坐的地方和入口吃的东西,他都安排得极为细致周到,就比如现在,他坐着舒服的草垛子,吃着香喷喷已被挑好鱼刺的烤鱼,而他自己却随意席地而坐,手里的鱼没怎么吃,光看他吃了。

    沈君欣自认一向挑嘴,可不知不觉,一向讲究食材的他今晚就吃了整整两条,从溪边随手补来的鱼,而且还意犹未尽。

    很不想承认,但是确实美味,或许是因为他太饿的缘故吧,他就是不想开口夸赞黎慕年,他那人一夸就得上天的。

    “阿亦,我瞧你都吃出一身汗了,要不一起到溪水里泡个澡?”肚子填饱,黎慕年心情大好的提议。

    听了他的提议,沈君欣不自觉的拢了下自己的前襟,干笑拒绝:“不用了,我不喜在户外净身,你自己去吧。”

    “不是都一身汗了吗,那溪水清透凉爽,去泡一泡会很舒服的。”他依然没放弃劝服。

    “不用了!我说了不想去,要去你自个去吧。”沈君欣言语中有些烦躁,不自觉说话的语调也拔高了些。

    黎慕年若有所思盯看着他,没再勉强与他同去净身,但离开前他特意玩笑,也是警告:“天黑路滑,若阿亦还想和为兄比划轻功,明早再来也不迟,我瞧你也累了,不如今晚就好好的歇息吧。”

    沈君欣内心咯噔,他这是警告,而且是认真的。但他怎么会认为他会在梳洗之际逃离,望着黎慕年快步没入溪水之中的身影,沈君欣拧眉深思。

    他半躺着注视身旁燃烧热烈的火堆子,无知觉的幽幽叹息一声,身上确实出了许多汗,甚至他都能闻到从身上微微传出的汗臭味,后背的衣物黏的十分不舒服,他何尝不想下水将一身的汗臭洗去,但是要他和黎慕年一同下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在世人眼里他就是亦哥哥,而沈君欣这个人早已深埋地底,化为白骨,他这一世或许永远,也只能以沈君亦的名字活着,代替亦哥哥活着,他不能是身为女儿身的沈君欣。

    其实他应该是羡慕黎慕年的吧,羡慕他的洒脱自由,羡慕他可以活得自我,不用背负家族的负担,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总是没办法甩开他。

    紫雾山庄在他爹这一代人丁本就单薄,到了沈君欣他们这一辈,也只有沈君亦一个男丁,她与亦哥哥是双生子,男孩是沈君亦,女孩就是现在女扮男装的她,从小他们的音容就长得十分相似,若不是脱衣识别,谁都分辨不出,唯一能认出他们不同的,也只有他们的娘亲,不过原本身体康健的娘亲却在他们懵懂年纪便突然病逝,当时这件事还成了山庄里的迷案。

    娘亲突然病逝的事情,其实亦哥哥一直背地里调查,五年前的那日,胞兄突然收到一封信,说是有了娘亲死亡的消息,那人约他在老地方见面,可当夜爹要他陪同去出席县老爷的寿宴,为了不让爹察觉,他们偷偷对调了身份,她替他去参加宴会,而他偷偷去与送信人见面,只是没料到,这一去便是看到躺在暴雨中的血尸,手段残忍。

    倘若那场雨夜她不答应对调身份出席宴会,能劝住亦哥哥再细心一些,或者他就不会死了……不过人已入土,如今他懊悔也无法挽回了。

    当爹知道事情的始末,也是悲痛悔恨,但为了不让祖父知道死的人其实是他最器重的独苗孙子,于是将错就错,对外宣告是女儿身故,让她继续假扮亦哥哥的身份,将亦哥哥当做她下葬了。原本爹想等事件平息一段时间再将真相告诉祖父的,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顾虑老人家的年岁,便再也无法开口提及,谎言也只能越说越多。

    所以山庄里,只有爹和从小服侍她的婢女、亦哥哥以前的书童,再也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就这样一晃就过了五年,往后她也会继续扮演沈君亦的身份,直到祖父百年寿终后。

    沈君欣回想起五年前的事心绪紊乱,丝毫没有察觉在溪水泡澡的黎慕年早已上岸正朝他走来。

    待察觉有人目光盯看自己时,黎慕年人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没有避讳,他光着膀子就与她对面坐下,下半身仅是随意的用外衣的布巾围起来,露出一侧精瘦修长的腿,散落而下的湿发让他俊美的容貌变得豪放不羁,此刻,他正用瞧猎物般灼热的眼神瞧着她,没有言语。

    多年训练的警惕让沈君欣心神惊醒,被注目的脸颊微微发烫,眼神不知道是该看他还是看向别处,心跳也扑通跳个不停,快的令她怀疑会不会一下就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隐隐察觉黎慕年此时看自己的神情有异,沈君欣强装镇定,稳住混乱的心绪,连忙爬起身做好随时护身的准备,手腕悄悄伸到自己的腰间。

    怎料黎慕年的速度更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他拉向自己,蹲在面前,一双眼炯炯有神,发亮的注视着他,他们脸贴的极近,近到沈君欣都能感受到他狂热的鼻息,热气令他身体颤了一下,目光闪烁着急忙移开在他脸上的视线,不满怒喝道:“黎兄这是要做什么?”

    “那溪水真的很凉爽呐,阿亦确定不下水去洗一洗?”黎慕年眼神微眯,着魔般紧紧注视她的双眸,瞧出他眼神里的紧张,他忽而身体远离,低哑笑出声:“你在怕我?”

    黑夜中他的眼瞳十分透亮,但是紧锁在她身上的目光却热情的吓人,就像面前这堆燃烧的烈火,欲要将人拉入深渊,同他一起坠落,不知为何沈君欣后背凉意渐起,额间渗出微微的细汗,紧张到咽喉像被人紧锁一般,无法让他出声。

    他想说不怕,可是不安的眼神出卖了他。

    黎慕年邪肆的嘴角一勾,再次倾身朝他靠来,这一回整个人更贴近了。

    “阿亦你可知,此时你的眼神有多勾人。”

    沈君欣心中一惊,惊恐大喝警告:“黎兄请自重,若在你再做有违伦理之事,我……我必同你恩绝义断!”

    “恩绝义断……”黎慕年沉咛片刻,似认真思索这句话的意义,直到以为他即将放弃之时,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嗯,好像是挺难办的,那我就暂且不惹阿亦生气好了。”

    他松开紧抓的手,退开之间的距离。

    沈君欣见他不再为难,缓缓松了一口气,小心的看了一眼,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好嘛!他们之间,男儿之身,根本就是有违常伦啊。

    黎慕年故作四处看风景,其实他也不明白今夜为何会这般冲动,只是净身回来后,远远见阿亦就躺在那草堆子上,身子娇柔,身体就不知不觉的燥热了起来,就很想扑上去……

    唉,看来他真的病的不轻了,本是玩笑,看来很快就要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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