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欣察觉靠向他的人儿在微微颤抖,未发觉慕容晴与黎慕年彼此间的暗藏汹涌,他眼神关切,语气怜惜,疑问:“慕容姑娘可是受凉了?”
许是河边风大,闺阁中的姑娘,身子多半都娇弱,风一大就受不住,不似她自小习武,身子结实。
慕容晴微愣,随后低下红晕的脸,缓缓摇头。
“没……没事。”她怎敢说,某人正用恨不得杀她的目光正“刺杀”自己呢,沈公子如此温柔,若与那无赖厚脸皮为她起了争执……
慕容晴明亮的脸上露出一丝怯懦。
这时远处陆陆续续传来狼嚎声,沈君欣瞧见慕容晴脸上惊慌的神色,他以为她是因为刚才那几声狼嚎才如此,没多想,便体贴以手覆上那双微凉如玉的小手。
沈君欣柔声安抚说:“慕容姑娘不用担心,这有火光,那些野狼不会轻易靠近,况且这有我与黎兄在,它们若来了,也不会伤到你一丝一毫。”
呜呜……沈公子真体贴。慕容晴如是的心想,对他的仰慕更加浓烈。
她红脸窃喜道:“嗯……嗯,有沈公子在,我不怕。”
她没说其实吓人的,并非什么野狼,而是坐在不远的黎慕年。
沈君欣见水囊里的河水已被火烤暖热,将水囊递给慕容晴,示意她先喝,暖暖身。慕容晴不好推脱,只好接过来,饮下一小口便把水囊递了回去。
沈君欣接过她递回的水囊,简单擦拭,张口饮下,才刚一口,黎慕年却一只手瞬间从他手中夺走了水囊,张狂的仰头一饮,随后将自己的往他手里塞。
黎慕年邪肆一笑:“嗯,确实这袋水比较甜。”
“哪甜了?”不都一样的河水,他不解。
“一定是你的水囊比我好,我不管,这个给我了。”
“啊?可我们是一家铺子买的,一模一样,毫无区别。”沈君欣不解眼神睇看他。
“就算同一个水囊,只要阿亦的,都是最好的,不管你愿不愿,反正你这个我要了,你喝我的,不许给她。”话毕,黎慕年不忘意有所指提醒坐在沈君欣身旁的无辜女孩。
他宝贝阿亦的东西,只能他沾染,他人休想。
沈君欣无奈看手中的东西,细眉皱了皱,将它放下身边,“算了,我不渴。”
“可你才刚喝一口。”
“……”
“你嫌弃我的东西。”
“不是。”
“那就喝一口。”
“……”
几番推诿,终难逃他的坚持,无奈下,他便只能再次拿起水囊,在他的水囊口边,淡粉的唇张口饮下一口水。
黎慕年见状,这才美滋滋的坐回原处,还故意炫耀般地,朝慕容晴扬了扬已在他手里,原本属于沈君欣的水囊。
见他拿着他的水囊如像战利品,且笑得阴阳怪气,古古怪怪,沈君欣这才恍然会意,微怒地横扫黎慕年一眼,目带警告。
黎慕年那边肆无忌惮,无分性别的调戏,慕容晴怕是误会了。
见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暗喻,黎慕年没有一丝羞愧,反而挑眉暗示,当着他的面又大口的饮了一口,神情陶醉痴迷,好似他手里之物,并不是什么水囊,而是什么千古佳酿,旁人若是瞧见,都想别开脸避开,因为太过邪肆张狂,暧昧至极。
如此狂妄,沈君欣羞愤至极,却又因为顾虑慕容晴在身旁不好直接与他争吵,只能祥装无事,糊涂装傻粉饰过去,当眼不见为净。
若真与他计较,恐今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法找,得在这郊外露宿了,他无所谓,但多了个女孩,多少是不方便的。
马儿吃饱,水囊装满,三人稍作整顿便牵马走出河岸。
路途才行至一里,风云变色,狂风骤起,乌云很快遮住了灼灼的烈日,犹如他祭祀长兄那日,显然又是一场雷雨即将来临。
轰隆隆……
远处响雷冲天,气温骤降,狂风吹得林间枝叶横飞,这样的局面,怕是不到一刻钟,雨就要下了,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到落脚的住处,避雨和过夜才行。
这时,一向少话的慕容晴主动开口:“我记得前面有个村子,沈公子,不如我们就去那儿借宿一晚吧?”
未等沈君欣点头,黎慕年跑到他跟前道:“你说有就有?阿亦刚才山头我瞧见一个石洞,不如去那里吧。”
“你这是什么鬼主意,沈公子皎如玉树怎能在洞中委屈,万一着凉了怎办?我看呀,不如石洞你去,我和沈公子去老乡那要个暖和的房子,各自住的欢喜。”知道身旁的玉树翩翩的人定会护她,说话的嗓门也不自觉拔高了。
黎慕年阴鸷的眼神一睐,作势比划了一个要挟的手势,随后将马骑到沈君欣面前,举着一副讨好的小脸,连慕容晴都看着作恶。
“哼,想支开我啊?休想!”黎慕年继而转头期盼地看向身旁,希望他能肯定自己的建议。“阿亦,你觉得呢,石洞比较好对吧,若是真冷了,为兄可以当炉子。”
他对黎慕年十句话八句里不正经的玩笑已经见怪不怪,可这话到了慕容晴耳朵了可不是这样想的,这可是赤|裸裸的,当着她的面‘调戏’钦慕的沈公子呀。
慕容晴保护欲升起,也将马儿靠近,不示弱道:“黎公子说话真有意思,难不成你的身子如火炉暖和?我身子娇弱,要不你让我先暖暖。”
说完,慕容晴祥装受寒虚弱,她伸出手,作势就要往黎慕年身上靠。她想着如此来恶心一下这个可恶黎公子,谁叫他不正经,总打歪主意。
她这般主动,自然使黎慕年措手不及,一左一右的躲避慕容晴伸来的手。
“沈公子别听他的,他不怀好心!”
“阿亦,这丫头污蔑我,你看心眼多坏!”
“臭不要脸!”
“恶毒女人!”
“沈公子……”
“阿亦……”
两人一左一右夹攻,干扰得沈君欣的马儿寸步难行,只能不停在原地打转,一圈下来,他人晕的不行,无奈一叹,他只能高声制止这两个胡闹的‘顽童’。“好了!停!”
沈君欣冷静解释:“黎兄提议的石洞是个好去处,若是只有我们两人,我自然愿随黎兄安排,不过慕容姑娘是个女孩,同我们一同过夜怕是会有损名节,不如就去慕容姑娘说的村子……”
“阿亦……”黎慕年神情受伤。
“多谢沈公子!”慕容晴喜滋滋地朝失落的黎暮年,仰起胜利的笑。
待三人骑马到了村口,她主动安排道:“我与村长相熟,不如先等我进去打个招呼。”
这些地处荒郊的山村都十分排外,沈君欣认同慕容晴的提议,点头同意。
但黎慕年却站出来吓道:“你看路上黑灯瞎火的,你敢么?小心撞鬼。”
慕容晴原本未留意,但往里瞧,村里微弱的灯光淹没的黑暗中,在雷雨中显得鬼魅阴森,人一下就胆怯下来。
“胆小鬼。”黎慕年见到慕容晴露出些许害怕的神情,心里的乌云瞬间散开。
“不如我去吧。”
黎慕年提议,没能在阿亦面前好好表现,现在不过就是去要个住处,他定要好好的拿一间舒服的给他的阿亦,那个慕容晴随便安排,若能安排他和阿亦一间,嘿嘿嘿……
“不行!”
“不妥。”
见沈君亦与慕容晴默契出声,黎慕年一脸吃味,他的阿亦怎么可以跟那个讨厌鬼反对自己,生气的目光扫射到她身上。
慕容晴浑身一抖,唯唯诺诺说:“黎公子的好意,怕是村里人都承受不起,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沈公子我好怕,他比鬼还吓人。”
黎慕年白眼:“……”
考虑自己与慕容晴乃女儿家,沈君欣没否认的统一慕容晴的建议。“慕容姑娘说的在理,黎兄性情冲动,若惹得人家不快,我们恐怕要在外头淋雨过夜了,还是我先同慕容姑娘一道去吧,姑娘出面,也容易说服村民让我们借住一晚。”
黎慕年想继续辩驳,却被沈君欣咳的一声警告,只能悻悻然地帮忙牵住三匹马,乖乖站在村口,目送他们离开。
黎慕年无聊的嘴叼一片树叶,百般无聊跟马儿大小眼瞪着,忽而瞥向属于慕容晴的那匹马,目光狡黠,薄唇扬起一抹坏笑……
很快慕容晴他们都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老者,说村里同意他们借住,不过是在村口的一个祠堂里,三人便赶在下一场雷雨降下时,迅速牵马进了村。
村里的祠堂简陋,但相较于荒郊的石洞还是暖和不少的。
告别老人,他们在里屋发现几床村民用来守夜的备用棉被,沈君欣拿起一床被子,将大床铺好,便让慕容晴睡在里边,他拉着一脸不乐意的黎慕年,抱起另外两床被,到大厅打起地铺,只不过两人睡的距离十分开。
见凳子将两人距离拉开,黎慕年不高兴,可他又不能直接跑过去,这样会吓坏他的阿亦。
半刻钟后,有人开始不安分。
“阿亦?”
“……”
“阿亦你睡了吗?”
回答他的是平缓的呼吸声。
一天的劳累,加上暖和的被褥,使沈君欣很快沉入梦乡,甚至做起许多年都不曾梦到过与亦哥哥在一起的时光。
在黑暗中,黎慕年身体裹着被,慢慢地朝前方挪动,经过不屑的努力,他马上快要靠向他心爱的阿亦了……
这时,一张红烛照得阴森小脸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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