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一二。”沈君欣也想知道为何老伯会独自病死他乡,到死都不愿让人知道,只是这个故事并非圆满。

    秦老太太将盒子收入怀中,缓缓说出那段记忆里难以割舍的情感,“那时候,让我遇见他,真的是我人生里最美丽的时光。”

    老太太说起自己的身世略有含糊,但沈君欣未点破,静静的听她提起自己的回忆。

    原来她年轻曾是身份十分金贵的皇族贵女,生得国色天香,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为她倾倒,但对于那些王族贵胄倾慕的目光她完全无动于衷,因为她的心早已落在了一个少年将军,而少年将军也亦是如此……

    因为世交她与他算是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也将这对血墨玉马赠给了他,二人私下定了终身,她一直成为他的妻子做好准备,从来没觉得会生出变故,直到及笄那日,她家中忽然接到了某个命令,因为那些人说的利益,她必须远嫁给某个附庸国的世子,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和他在这些争斗中是多么的渺小,朝堂上的争权夺利她不懂,也不想懂。

    直到少年将军被人陷害,落下通敌卖国的罪名即将问斩,而救他的也只有她安分嫁给世子,否则不单单她的家族连同少年将军都免不了责难,于是为了家族、为了他,她踏上了花轿,他流放到边境。

    那一刻,她心里承受着难以平复的痛,甚至为了让少年将军死心,她说了许多伤人的话,离别时她能从他眼中看到那抹恨意,是的,他全族都死了,只留下了他。

    目送他流放的那日,她发誓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够因为她的离开此生幸福快乐,哪怕即使她必须付出今生再也不能相见的代价……

    “若不是因为我……他可能到死都在恨我吧。”秦老太太眼神难过,回忆里有着她的青涩、甜蜜、遗憾、不舍。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这是沈君欣听完后唯一的感触,老太太与老伯本是拥有羡煞旁人感情,可惜天意弄人……难怪玉马的价值只有懂的人才知道。

    “或许并不是。”

    沈君欣的话让秦老太太露出宽慰的笑,“你就莫说这些安慰我了。”

    老太太说,原以为寻到这对玉马,她就能知道他的下落,能在自己最后的一点点时光中再见到他,跟他说句“对不起”,只可惜东西是找到了,但是他却不在了。

    沈君欣说:“太太,我不是为了安慰您才说这样的话。”

    “真的?”秦老太太有些不相信。

    在秦老太太的恳求目光中,沈君欣终是忍不住将老伯的话告知自己是如何得到的这丢血墨玉马,它是老伯在最后的生命里,临终交给她的,就像心有灵犀一样,他知道终有一天,老太太一定会在找他,告知他,若是有人寻找,就请他帮个忙,将这对玉马带给她。

    “他要我告知“木木”姑娘:木木,阿笙再也不能想着你了,东西还给你,这十几年有它陪着,我很满足,我不恨,阿笙这一生只装下你一人,今后勿挂勿念,好好保重。”

    老太太听着从沈君欣口中缓缓叙述的话,双唇颤抖,泪流不止,身体因为承受着剧烈的悲伤而抖着,“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沈君欣未出声,点头默认。

    他不太懂儿女之情,也不理解老伯为何明明心中挂念老太太,却宁愿病逝他乡都不愿意与她见面,看来感情这事并不好,老太太的故事、林早早的退婚,可能要求个美满感情,真的实在太难。

    “阿笙,你怎么这样傻呢,阿笙……阿……”老太太再次悲从中来,只是这次哭的痛心,加上年事已高,一下便晕了过去。

    沈君欣一见她悲痛晕厥,慌忙惊喊:“老太太!”

    下人们听见呼唤,纷纷惊慌失措,一时间这个简朴不大的庭院,气氛紧张了起来。好在老太太只是一时情绪激动造成的心梗,在大夫说出无碍之后,他便与洪老板告别。

    当沈君欣离开别院,已是日落黄昏,婉拒了洪老板的安排,他只身漫步路边,盘算着时间,也是该启程回到山庄了,还有老伯的墓碑。

    在老太太的应允下,他知道了老伯的名字,也该按照曾经许诺的给他做个名正言顺的碑铭。

    沈君欣路上想的失神,一时不趁,差点与迎来的马车冲撞,待马车上走下来的人,他定眼一瞧,竟然是司徒庭柏。

    还真是晦气。

    看司徒庭柏盯看他的眼神,估计心中也是如此想法。

    “是你?”

    “司徒公子。”与司徒庭柏不屑的语气不同,沈君欣心里虽不情愿,但还是礼貌的打招呼。

    因为不熟,所以沈君欣礼貌打完招呼后,便想离开,只是某人却没有这么想。

    “怎么了,一见面就想跑,上次集流堂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不见了吗?”

    “我好像跟司徒公子不熟吧,若是因为我冲撞了你的马车,我道歉。”他以为是因为马车的事情。

    “嗯,我接受。”司徒庭柏坦然接受,虽然并不是因为这个。

    “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

    沈君欣有些不明,疑惑看他:“不知司徒公子有何事?”

    “那个……”

    正要当他被司徒庭柏拦着不放时,此时林早早出现了。

    “阿亦。”林早早欢乐的跑了来,但是一瞧见眼前熟悉的马车,心中冒火。

    原来林早早见沈君欣大早被人请出门,但日落却未归,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正要去找集流堂找人,远远的就看到他似乎被人给拦住了,预防司徒庭柏对他做出什么卑劣的事,人风风火火地冲了上去。

    一抹倩影就这么猛然隔在了沈君欣与司徒庭柏中间,林早早一脸防备,张开双臂将沈君欣护在身后,俨然一只时刻要战斗的母鸡,若司徒庭柏要做什么,她决定同他死斗到底。

    “喂!林早早你干么用这样凶神恶煞的眼神看我?”他对林早早护住沈君欣的态度不悦。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个傻子挡了我们的路。”她说的也没错,明明堵心,却一直挡路不让,这还不傻?

    “你是不是有想找我麻烦?”若要吵架,他现在奉陪,反正他为了古砚的事正不爽。

    “我哪来的空,没瞧见我并不想见你么?”林早早冷哼看他,这司徒庭柏是不是太过自恋了些,觉得他好生幼稚。“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是不是该快点赶回去,你爷爷正在给你说亲呢,好像都进门许久了,先恭喜你了。”

    林早早好意提醒,他若再继续跟他们纠缠,说不准明日得准备做新郎官了。

    “呀,你不说我竟忘了这麻烦,哼!这次算你们好运。”司徒庭柏闻言惊慌,他压根就不喜欢那个周家小姐,真不知道爷爷在搞什么鬼,突然来了兴致。

    “早早……”沈君欣看着迅速离开的马车,有些奇怪。

    林早早看着急奔的马车,心情大好,头一次让司徒庭柏吃瘪,“你不知道吧,他最怕他爷爷了。”

    “你似乎对他的事知道挺多的。”沈君欣意有所指。

    林早早愣了一会,随即不在意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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